84:如何同生不同死
小莲垂着头斜看了一眼太后，和太后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看见了太后眼里的警告之色，她赶紧收回了视线：“公主……奴婢昨日，昨日所言皆为胡话，奴婢和太后确实没有任何关系，奴婢虽是细作，可是并不是太后派遣的。” 刘忆诗看着小莲：“怎么一到我母后面前你就改口了！你倒是实话实说啊！有我在，你顾虑什么！” “奴婢所言没有半句虚假。还望公主明察。”小莲是出于对家人的保护才不得不对太后妥协的，为了家人的安全她不得不否认一切了。她的确是有顾虑，可是她的顾虑不是自己，刘忆诗帮不了她的。 太后听到小莲的话，眉毛轻挑了下，好像对小莲的回答很满意一般：“诗诗，听到了吧？” 刘忆诗摇了摇头：“明察？你要我怎么明察？你心里到底有什么顾虑，你说出来啊！我替你作主！” 小莲摇了摇头：“奴婢没有顾虑，请公主殿下相信奴婢，奴婢今日所言才是真。” “来人啊！带下去！”刘忆诗愤怒地站到一旁。 接着那两个侍卫又把她带下去了，她深深地看了眼太后然后就被押下去了。 太后这下笑得更悠闲了：“哀家告诉你，这世界上有的顾虑是不好说出来的，而且你不一定能替她作主的。” 刘忆诗没有去看太后：“母后说这话是代表承认什么了吗？小莲就是你派去的对吧？从她刚才的那些反应我就可以很确定了。” “有些事情没有证据，就不要轻易地把话说的那么笃定，不然很容易出现今天这样的闹剧的。” “呵！呵！母后，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你，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高深百倍。”说完刘忆诗就向门口走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停住了脚步，微侧过脸：“母后，不要责罚那两个人了，聪明，不是用板子就能打出来的。”说完她就离开了。 拾月宫。 近来国泰民安，而且花荣族那边也没有任何的动静，所以刘溆风闲暇时都在拾月宫里呆着。 作作画，浇浇花，这种生活虽然简单，可是却让人的心情得到了很大的好转。 刘溆风把今晨自己作的画悬挂起来了，画上的美人笑魇如花。 刘溆风看着画中的美人念道：“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 “皇上，皇上？”程公公走进来叫了两声。 刘溆风收回了视线，转过身去看着程公公：“何事？”刘溆风注意到了程公公手里拿着的那个匣子：“你手里拿着的是何物？” 程公公把那个匣子递到皇上面前：“是公主殿下让人送来的茶糕，听说是宫外带进来的，味道极佳。”刘溆风接过了匣子，想起了上次刘瑾悉带进宫来的茶糕。这是巧合，还是什么？为什么送来的都是茶糕？ 刘溆风把匣子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打开了匣子，一模一样的制作。 “皇上，公主说让你一定要吃。”程公公又添了一句说道。 刘溆风皱起了眉：“去查一下，宫外有没有制作这类茶糕的坊子，朕明天就要你的回复。” “问一下公主不就可以知晓了吗？”程公公不解地说道。 “让你去查你就去。有些事情你不明白。”刘溆风说道然后挥了下手：“好了，下去吧。”“是。”程公公带着满心的疑惑出去了。 刘溆风看着茶糕许久，最后还是拿了一块吃了进去。真的很好吃，可是究竟是谁做的？这种无从得知的感觉还真是折磨人！ 监牢。 “开门。”太后站在那间关着小莲的监牢前说了一句，然后狱卒就跑了过来然后打开了那把厚重的锁。 小莲见到太后来了就赶忙站了起来，然后又跪了下去：“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 监牢里的潮湿和阴暗显然让太后有些无所适从，她轻掩着鼻子：“平身吧。”“太后前来可是有话要和小莲说？”小莲看着太后，现在已经进了这个监牢，她倒是显得从容多了。这里是死牢，有进无出，这是她知道的。 “你是怎么被公主发现的？哀家辛苦培养了你进十年，可是如今你却这么轻易地让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太后显然是在责怪小莲，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手上有小莲的娘亲作为人质，恐怕今天小莲就会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了吧？ “太后，有句话叫做人算不如天算，奴婢虽常年进行培养，可是谁又能料到，千晴jiejie也是细作出身？”小莲摇了摇头。“千晴？可是公主的贴身侍婢？”太后眼中已经起了杀意了，如果刘忆诗的身边一直有这个叫千晴的宫女侍奉着的话，那她派去的细作也将会一次次地被发现。 “是啊，是千晴jiejie发现奴婢的身份的。”小莲苦笑了下。“既然事以至此，哀家也帮不了你了，你只有唯一的一个选择了。”太后微侧过脸，门外便进来了一个太监，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是一把尖锐的匕首，还有一瓶白色的瓶子，猜过去便知道那是毒药了。 “你选匕首还是毒药？”太后看着她问道。 “奴婢可以知道太后一定要奴婢死的原因吗？”小莲虽然对死早已无所畏惧，可是还是有些舍不得离开这个世间，毕竟她还有个老弱多病的娘亲，那是她唯一的牵绊。“因为你的存在，会让诗诗一直对哀家心寸疑虑，只有你死了，诗诗才会不在此事上抓着不放，你也别怪哀家，哀家也有自己的难处。”太后说道。 小莲点了点头然后就向前走了一步然后用手拿起了那个白色的毒药水瓶子，她对太后浅笑了下：“奴婢的娘亲就麻烦太后了，只要奴婢的娘亲安好，奴婢死有所值了。” “放心吧，等你喝下了这毒药，哀家就会派人送她出宫，给她请最好的大夫，让她安平度过余生。” “奴婢谢过太后。”说完她就饮下了毒药水。小莲饮下毒药水后还将瓶子向下倾了倾以让太后确认一下，她已经饮尽了瓶中的毒药水。 “太后可以放心了吧？”小莲把瓶子放回了托盘里。 “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做。”太后说道。 小莲不解地看着她。太后说道：“笔墨伺候。”她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个人端着托盘进来了，不过这次托盘上放的是毛笔，砚台，墨水，还有一张白纸。“哀家来说，你来写。”太后注意到了小莲脸上的不解之色，所以她解释道：“如果没有一纸证明，诗诗一定会把你的死归究到哀家身上的。” “好，太后请说，奴婢这就写。”小莲走到那个太监面前然后拿起了托盘上的毛笔。 “奴婢小莲，因为愧于公主，深感无颜活于人世，所以奴婢才饮鸩自杀。所有的事情都与太后无关，请公主殿下忘记此事吧。如果公主殿下一定要深究此事的话，奴婢即使是上了黄泉路，也会觉得愧疚。公主殿下，奴婢走得毫无怨言，奴婢是为自己的过错赎罪。”太后念毕，小莲也写完了。“太后现在可满意了？”小莲感觉到了一阵钻心的痛，她随即放下了毛笔，然后手捂住了胸口。 太后用大拇指和食指拿起了那张纸，看了看纸上的字，这才露出了一抹笑容：“把这个收好，哀家想，公主殿下应该就快要来了吧？等她来了就把这个交给她，如果她问起哀家的话，你就说哀家没有进来过。听明白了吗？”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端着托盘的小太监说道。 太后放下了纸，然后把视线落在了小莲的脸上，看起来毒性已经开始发作了。“小莲，别怨哀家。”太后看着她痛不欲生的表情也心生不忍了。 小莲嘴巴苍白，面色也是白地没有一丝血色，她跪了下来，然后双掌紧紧地按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说道：“希望，希望，奴婢没有，没有白死……公主殿下……应该会，会懂得您对她的，爱的……奴婢不怨您……”说完她便倒了下去，然后嘴角流出了血，她冲太后笑了下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太后别过了头，心里虽有些难过，可是她早已习以为常了，小莲不是第一个被她逼死的人了。“太后，她死了……是不是拖出去扔到荒山上去啊？”那个小太监问道。 “把她埋了吧。”太后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监牢了。 行梦宫。 “千晴，你说我是不是不该把小莲赶走的？而且我还把她给关进天牢了。”刘忆诗托着自己的下巴，眼睛随意地落在墙上的某个点上。 千晴刚从御膳房给她带了些晚膳回来，千晴正一碗一碗地给她摆好呢。 “不如公主就去看看她吧，如果公主愿意的话，还可以让她回来啊，千晴其实还蛮喜欢小莲的呢。”千晴一边摆着晚膳一边说道。“我也正有这个打算呢。”刘忆诗笑了下然后说道。千晴把一盘色料丰富的菜肴推到了刘忆诗的面前：“既然如此，公主就先吃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