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不堪入目
这日，是南宫湛休沐的日子，早上起来以后，倒是不用和平常一样去宫中当差，所以，南宫湛就躺在床上看着赵令仪梳妆。 这样的情形，他看过，却觉得百看不厌，总觉得，就好像是一副风景一样的温馨甜蜜。 若是人生，能一直如此，该有多好？ “真美！”南宫湛用一只手肘撑着脑袋说道。 赵令仪嗔怪的看了一眼南宫湛：“可又是在胡说了，仔细让人听见笑话。” 南宫湛现在在赵令仪的身边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时常闹的赵令仪大红脸，所以，对南宫湛开口说话，赵令仪也是防备着的。 南宫湛瞧着赵令仪害羞，便道：“我不过是说一句实话罢了，怎么就是胡说了？难道你觉得自己不美？” “这世上美丽的女子多了，我可不敢说自己美。” 南宫湛脸上露出一丝促狭说道：“娘子这样认为，可是为夫却觉得，娘子是真的美，尤其是昨晚上低声呢喃的时候，最美了，娘子你说了？” “不正经！”赵令仪害羞，把手中的梳子直接就撇过去丢在南宫湛的身上，好在这会子丫头们都被打发出去了，要不然她还要不要脸了？这样的话，他也就这么不加掩饰的说出来。 真是不知道，这样一个人，在宫里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肆无忌惮？ 正在这时候，清岚带着几个丫头捧着水盆毛巾等物进来服侍，夫妻二人自然不敢再浑说。 “你今天去沈家，可要记得，不能怯场，他们家有一位贵妃是不错，可你背后也有一位贵妃呢，而且你背后的贵妃有封号，比起沈贵妃可是更加尊贵些。” 这是宫里的意思，想来沈贵妃不是蠢笨的就该明白。这会子，这意思也传到沈家了，对赵令仪，沈家应该不会很为难。可是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沈太太是个难缠的，还真是担心呢。 他倒是很想陪着赵令仪一同去沈家，可是再三的想想，还是算了，沈家可不是什么好去的地方。他又是男的。就算陪着去了，也不会和赵令仪一样到后院，到了最后，还是要赵令仪一个人面对沈家后宅的那些人。 其实，依着南宫湛的额意思，最好是连赵令仪也不要去沈家才好，可这一次皇上明摆着，是要让自己给赵家撑腰，借此机会，打压沈家。若是如此，要连赵令仪都不去沈家，岂不是辜负了皇上的心思？ “好，我知道了，你也早些起来吧。”看着南宫湛还躺在床上不肯起来，赵令仪又道。 南宫湛这才不情不愿的起来，这样的日子，抱着媳妇躺在床上多好，皇上真是没事找事啊。沈家的事儿，和自家有什么关系？就算是赵家。和自己又有多少关系？ 夫妻二人吃了早饭，南宫湛又再三的嘱托赵令仪几句，这才让人送了赵令仪去沈家。 南宫湛一个人在屋里，却也有些无聊。可是难得休沐一日，他又不愿意去别处，便依着炕上的大引枕拿着一个话本子看。 这话本子是赵令仪用来打发时间的，南宫湛不过是看到了，就随手拿过来翻一翻。 丫鬟为他送了茶点过来，就放在红木小炕桌上。 两本书、一盏茶。宁静的阳光透着窗户照进来，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南宫湛心里不由感慨，自从去当差，这样的日子对于他而言已经是很难得的了。虽然皇上这半年多时间，已经连续三次升他的品级，可这不是他的追求啊。 他其实是个很没有追求的人，就想着能在媳妇跟前过些荒唐的日子就好，至于建功立业什么的，实际上，他一点都没想过。 只可惜的是，皇上并不理解，总要逼着他做些不愿意做的事儿，有道是君命难为，他也只能顺着皇上的意思做了。 躺着躺着，难得如此放松的南宫湛昏昏欲睡，竟然就这么睡着了。梦中，甚至梦见赵令仪回来，他抱着赵令仪…… 却说赵令仪，去了一趟沈家，为的也不过是保住赵嬿婉的命罢了。 当日的药确实救了赵嬿婉的命，让赵嬿婉清醒过来，破坏了沈家的计划。可是赵令仪觉得，既然沈家存了这样的心思，那么就算是自己能救一回，也救不了她第二回。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赵嬿婉离开沈家。 这不光是赵令仪的意思，也是定国公府其他人的意思，包括赵仲康在内。 赵仲康也知道了沈家的打算，他确实最心疼这个女儿，可是事到如今，却也不是他能做决定的，所以，他唯一的要求也就是保住赵嬿婉的命。 因此，他同意让赵嬿婉住到陪嫁的小庄子里去养病。 是的，赵家的打算就是让赵嬿婉借口这一次的生病，直接去自己的小庄子上养病。 就和南宫湛预想的一样，沈家现在已经清楚了自家的重重危机，所以就算是心里恨的牙痒痒，也只能按照定国公府的意思，让赵嬿婉去庄子上修养。 赵令仪并没有说，要让赵嬿婉在陪嫁的庄子上修养多长时间，可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在表达的很明确，那就是赵嬿婉以后就不会回到沈家过日子了，只守着自己的小庄子就好，至于赵嬿婉的日常开销之类，也不必沈家费心。 定国公府给赵嬿婉的陪嫁庄子并不算小，一年的产出，赵嬿婉带着几个下人吃穿尽够了，所以，定国公府并不怕赵嬿婉没法子过日子。 实际上，就算是赵嬿婉这边吃穿不够，左不过是贴补些银子，也不算什么大事。沈家既然已经动了要她命的心思，那只怕是一时半刻就不会歇了这心思。避开锋芒，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今日在和沈家的交涉中，赵令仪也委婉的说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沈家留下赵嬿婉的命比要了赵嬿婉的命更好。 毕竟现在沈家的香火算是断了，少不得要找个继承宗祧的人，可是这个人总不能直接由沈家太太和沈老爷收养，那就只能是过继在沈平和赵嬿婉的名下，这样不光是更加名正言顺。也是让沈平身后能有人祭祀的意思。 至于要陪葬的人，赵令仪觉得，有那些妾室丫鬟也就够了，何必一定要沈平生前就不喜欢的正妻去？ 显然。赵令仪的话虽然说的委婉，可沈太太还是听进去了。 虽然孩子一样可以过继在她们名下，将来一样要为她和老爷养老送终，可是如此一来，她的宝贝儿子就没了香火。以后连个祭祀他的人都没有，疼爱儿子如命的沈太太自然不能接受。 所以，沈太太在和赵令仪一番交谈之后已经决定了，要留下赵嬿婉的命，然后用她的名义给自己的儿子找个继承香火的人，却也是仅此而已。 沈太太不觉得应该把这个过继过来的孩子交给赵嬿婉抚养，她不相信赵嬿婉，不相信赵嬿婉会教育好一个孩子。不过这时候，她却没有想过，她之前对儿子的教育是不是也是失败的。 因此。赵令仪提出的，要让赵嬿婉去庄子上养病就很是合她的心意，让碍眼的儿媳妇离开自己眼前，除了用她的名义过继一个孩子之外，她这个人可以说和沈家从此就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关系了。 沈太太也详细，她教育出来的孩子，就算赵嬿婉是名义上的母亲，也不会和她亲近，将来为她养老送终的可能也不大。那么是不是留着赵嬿婉的命，也就无足轻重了。 赵令仪办妥了此事。再去一趟定国公府，实在是觉得很累了，所以便打道回府。 沈太太并不是个好想与的人，虽然明明知道。这一次沈贵妃都吃了挂落，可是却依然不愿意放下架子。和她说话，着实累人。 赵令仪都有些郁闷了，按说，她只是定国公府出嫁的姑奶奶，又是赵嬿婉的meimei。原不用为了赵嬿婉做这些，去和赵嬿婉的婆婆废话这许多，可谁让定国公府现在没有当家的奶奶？ 好在，再有三日时间，二郎就要成亲了，只等着二哥哥成亲，二嫂子就能把这些琐碎的事情接过去，再往后，赵嬿婉有什么事儿，也不用她cao心了。 这一次她前前后后的这趟，一则是她是燕王府的世子妃，有足够的体面能震慑沈家，二则，是为了保住赵家的体面和赵嬿婉的命，为了让祖母不至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却只能勉为其难这么做。 三日之后，就是二郎成亲的好日子，二郎一贯以来和赵令仪关系不错，现在又是记在李氏名下，和赵令仪也算是嫡亲的兄妹了，赵令仪也不想因为赵嬿婉的事儿，让府中蒙上一层阴影，让二郎的婚事留下遗憾。所以，事情如此解决，是最好不过的了。 “世子妃，马上就要到府里了，等到了府里，您好好歇一会子，瞧着您脸色都不好了。”清妍服侍在赵令仪的身边，体贴的说道。 “你清岚jiejie今天去庄子上了？” “是去庄子上了，不过，清岚jiejie说了，她到下午也就回来了，说不定，咱们回去的时候，清岚jiejie也到了。”今日，赵令仪出府的时候，就带了清妍和明铛两个，清岚被打发去了庄子上。 现在，每半个月，清岚就要去一趟庄子上，所以，清岚也不在府中，留在府中的大丫鬟，就只有清吟和明月两个。 “世子妃庄子上的米当真是好，比咱们府中之前用的米不知道好多少呢。就算是太妃宫里的，也比不得世子妃用的这个。”明铛并不奇怪为什么清岚总是去庄子上，世子妃庄子上新舂的米吃起来就是香甜。 “太妃宫里的米不如这个吗？”赵令仪虽然心知肚明，可还是问道：“太妃宫中的，应该是新进宫的御田米，怎么能不如这个？” “是不如这个，太妃仁慈，以前的时候，我和明月jiejie也曾经吃过御田米的粥，确实不如世子妃您庄子上的新米。也不知道是不是品种的问题。”明铛笑着说道。 赵令仪听了这话，也笑着说道：“那咱们下次进宫的时候，多带些去，让太妃也尝尝鲜。” 菜赵令仪送的多，可是米却没有怎么送过，毕竟，要是她有比宫中还好的米，要是让人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您还是别送了，就算您是一片孝心，可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可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到底米和菜不一样。”明铛也不是蠢的，忙就开口阻止。“您的孝心，太妃娘娘心里明镜儿似得，就算是您不送这些米进去，也无妨。” “那也就算了，回头庄子上的菜送来了，多给太妃送些去。”赵令仪从善如流的点头应了，却不忘记多说一句。 毕竟，明铛和明月可是太妃身边的人，谁知道会不会对太妃说什么，她有什么孝心，自然要让两个人清楚。 主仆三人说话的功夫，车已经进了王府的大门，进了王府的门，西边就是清辉堂，所以，马车进了王府就径直朝着西边去了。 赵令仪下了马车，又换了小轿到了垂花门才下轿走进去。 只是今日清辉堂很是奇怪，院子里安安静静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赵令仪心中略微有些狐疑，可也没多想，她回来的这时候，正好是中午，说不得，这些丫头子们瞧着自己不在府中，所以躲懒休息去了。 赵令仪并不是一个难缠的主子，所以，她的观点就是，只要是昨晚各自本分之内的活儿，要休息也不是不成。 “这些小蹄子，倒是一个个的都会躲懒，回头看我不收拾她们。”清岚也发现了，因说道。 “瞧瞧，你清岚jiejie可真是八面威风。以后，这院子里的人你可都要管好了，要是有什么，我只管找你，再不找别人。”赵令仪也愿意给清岚撑腰，让她能在院中立起威风来。 “清岚jiejie可要给我留些面子才好，我也是惯会躲懒的。”明铛叽叽咕咕的笑着说道。 主仆们说笑的功夫，已经进了赵令仪的起居室，却不想，映入眼帘的便是不堪入目的场景，让赵令仪当场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