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主仆情深
等走进门，赵令仪才知道，原来是南宫湛给祖母带了土仪过来，石老太君因南宫湛这个未来的孙女婿身份不一般，此时见他如此体贴，远道而来还不忘给她请安，心中如何能不开心。 赵令仪才走到门口，忽然就听到里面传来南宫湛的声音，说是宫中已经定了二人成亲的日子，就在下个月的十六。 赵令仪在院子里傻掉了，而房中坐着的石老太君也有些措手不及，连面上的笑容都在这一刻僵硬下来。 原本想着二人的亲事很快就会定下来，可是南宫湛去抚远一去就是一年时间，虽然赵家这边把嫁妆之类都打点的妥妥当当的等着二人的婚期，可到底这样的决定还是急促了些。 自从二人定了亲事以后，就只说了，要等赵令仪及笄之后成亲，可燕王府这么长的时间没有一点消息，所以，赵家这边也就逐渐缓下来。尤其在赵家屡次安排人去燕王府那边探听消息的时候，都没有得到一点燕王府准备娶妻的消息，赵家也不想让人看轻了，故而这半年来，差不多也是没什么动静。 怎么南宫湛才回京城，就开口说婚期已经定了，就在下个月的十六，这算怎么回事？ 如今已经是二十七了，算起来，也不过是二十天的时间，这怎么能来得及准备？从来大户人家成亲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尤其是燕王府那边可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只怕是连成亲用的一应物事都没有预备，这样如何成亲？ 因想着这个。石老太君面上到底有些不好看了，就算是王府势大。可这门亲事也是他们上门求娶的，怎么能如此轻慢？难不成真的党赵家的女儿一定要贴着他们府中不成？ “老太君您别生气。我知道，没有提前给您说一声，是我的错，可是您也请体谅我的难处好吗？毕竟，我们府中的情形，您也是清楚的。”南宫湛说这话的时候，就有些沮丧了，燕王府说是他的家，可实际上。他在哪个地方统共也就生活了不到两年的时间罢了，如今要回去，只怕是也难。 听南宫湛如此说，老太君自然是面色缓和许多，可不是么，从定了亲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南宫湛虽然是世子，可是哪个家里已经容不下他了，就算是准备的时间再怎么长。只怕也不会收拾出来一间像模像样的屋子。 “罢了——”石老太君叹了一口气，显然是决定接受这样的现实。 “老太君放心，之前我收到宫里的信，说是成亲需要的一切都已经打点妥当。只剩下收拾屋子。这却也不难，工匠都是宫里现成的，有十来天的时间也就结束了。不会耽误了好日子。我知道我的条件不好，可是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令姐儿受委屈的。”就在赵令仪要迈步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南宫湛的这一句略带谦卑的话。 赵令仪听在耳中，就觉得心里暖暖的。即便是他远在抚远，不能回来，可是他对她的心却是真的，一点都不掺假。即便不能给她最好的一切，可是他却会尽力，这就够了。对于未来要面对的千难万险，她愿意陪着她一同面对。 “四姑娘来了！”赵令仪还在愣神，就见石老太君身边的丫鬟蔷薇过来，因看到了赵令仪，便屈膝见礼道。 赵令仪也就装作是刚来的模样，随着蔷薇走进石老太君的屋里。 石老太君本来还想说什么，可因为赵令仪到来的缘故，反而什么都没说，只是改口问着抚远的情况。 赵令仪仔细的打量一番南宫湛，一年的边关生活，让南宫湛肤色比起在京城的时候黑了些，越发的散发出男人特有的魅力。 看着南宫湛没有瘦，赵令仪也就安心了许多，虽然她觉得有好些话要对他说，可是当着祖母的面，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用眼神告诉他满腔思念。 南宫湛自从赵令仪进来以后，自然也是魂不守舍的，就算是在回答石老太君的话，也是是不是的就瞥一眼赵令仪。 过一时，窦氏也来了，石老太君命窦氏准备晚宴。 南宫湛道，他才从抚远回来，马上就要入宫，不过是入宫之前特意送些土仪过来，并不能长时间留在定国公府，晚宴只怕是也要等以后有机会才能再领。 石老太君点头应了。 再说几句话，南宫湛便开口要走，石老太君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知道南宫湛此次来说是给她请安，不如直接说是想见见令姐儿了，所以便声称和窦氏还有话说，让赵令仪代替她们送南宫湛出去。 南宫湛原本以为，没有机会和赵令仪私下说话，不想还能有如此好的机会，当下对石老太君可是充满感激。 他笑着谢了石老太君和窦氏，这才和赵令仪出门而去。 “你最近好吗？”。近乡情怯，原本觉得有许多话要和赵令仪说，可是见了面，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南宫湛的嘴巴张张合合的好几次，这才说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来。 “自然是好的，只是，边关日子不好过，你可还适应？”赵令仪低垂脑袋，小声的问道。 “有二舅舅照顾，我自然是好的。不过，抚远的风大，所以我这皮肤被吹的黑了许多，你不会嫌弃吧？”南宫湛在抚远可没有受什么苦楚，这都来源于李家二舅爷的照顾，故而这会儿还有心思开玩笑。 赵令仪嗔怪的看他一眼，这人，怎么才好好说一句话就开始胡闹了，也不怕被人听见了笑话。 不过，由此也能看出来，舅舅把南宫湛照顾的很好。 毕竟，朝廷上下没有人不知道。李家这几位老爷最是护短，尤其是事关她这个外甥女的时候。尤其护短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我要进宫去了，明日若是有时间再来看你。”南宫湛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伸手握住赵令仪白皙的小手，恋恋不舍的说道。 干燥而温暖的大手就这么握住赵令仪的手，让赵令仪有一瞬间的惊讶，她本想着要挣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终究没有挣脱，反而让他就这么握着。 这一刻的温暖，赵令仪也很贪恋！ 南宫湛虽然有些舍不得离开，可是他才到京城就来了赵家。连宫都没回，要是被人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番诟病。所以，该走了，该去宫中面圣了。 “对了，令姐儿，我这次给你带来了不少的好东西，都已经让门上的人收下了，小厮们回头会给你送过去。”南宫湛已经要出门了。忽然又想起来什么，只是回头说道。 “这一路上这么远，巴巴儿的带什么东西啊，自己平安回来就好了。”赵令仪可没有忘记之前南宫湛被人追杀时候的悲惨模样。所以，她情愿什么都不要，只要南宫湛能平安的回来。至于别的物件，她真的不在乎。这一年时间，就算是两个人不曾见面。可是每个月，南宫湛都会让人送些东西过来，一年下来，竟然装了两大箱子。 目送南宫湛离开，一直到看不见人影儿，赵令仪这才扭身要回院子里去。 才走到她院子门口，却遇到了清芷。 清芷去岁跟着赵令仪去抚远，一路上和李母朝夕相处，很是融洽，却不想让人更加意外的是，她在抚远却和老实本分的李越山生了情愫。 不过此事清芷却不曾和赵令仪说，还是到了春天的时候，李母亲自和赵令仪求娶清芷做儿媳妇，赵令仪这才知道。 对于这样的事，赵令仪自然是乐见其成，没有不成全的道理。清芷是她最得力的人，一直以来她还担心清芷不能遇到一个懂她的好人家，如今可好了。李越山的人品她也清楚，这样一个憨厚老实的人，一定能让清芷得到幸福。 可是清芷担心她出嫁之后，赵令仪身边没有人照料，所以坚持要等赵令仪成亲。 赵令仪却不愿意为了自己的事耽误了清芷，所以从二等丫鬟中提了一个接替清芷做一等大丫鬟，让清芷先带着几日熟悉情况。 这个被赵令仪改名叫做清韵的丫鬟倒是个机灵的，又是勤奋好学的，对赵令仪房中的事很快就上手了，清芷这才安心回家去准备嫁妆。 其实说是回家，清芷的家也就在府中，她又是个闲不住的，所以她差不多每日还是会来赵令仪的院子里看看。 “你这丫头，不是已经说了，让你安心在家里绣嫁妆就好，这算起来可没几日了，想来最近李越山就该到京城了。”清芷的婚事就定在下个月的初七，左不过是十天时间了，也不知道她的一应物件是不是都准备好了。 “姑娘都已经帮我准备好了，我不过就是随便做几样儿针线罢了，能用什么时间。”清芷红着脸说道。 “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的大事，可一定要事事都计划好了。”赵令仪一面和清芷一同走进屋里，一面笑着说话。 清芷低低的应了。 抚远的养殖场现在已经初具规模，便是李越山有一段时间不在也无妨碍，所以赵令仪索性就把新房准备在京城里，让李越山来京城成婚。并且已经和李母说好，等成婚以后，让她们一家子同去抚远。 至于二人成亲的地方，赵令仪说是不想委屈清芷，所以，在京城里为二人准备了一个小小的院子，虽然不大，可却是记在清芷名下的，也算是自己的产业了。 便是谁也没有想到，赵令仪会这样的大手笔，不光是把清芷的奴籍给放了，还会如此大手笔的预备嫁妆，不光是有四时衣裳首饰，还有一个一百亩田的小庄子和一个小院子，这些东西七七八八的算下来，总要有五百两之数。 这可不是一般的嫁妆了，便是京城里一般的人家嫁女儿，也没有这么厚的嫁妆。清芷虽然是做下人的，可是这份体面却是许多人都不能及的。 “我还是不太放心，所以过来看看。左右，家里的事情母亲和嫂子都帮我料理好了，就等着——”这些年她自记事起，就服侍在姑娘的身边，都习惯了，这猛的闲下来，反而不适应了，所以每天起来，自然的就想来姑娘这边瞧瞧才能放心。 何况，再过几日她就要成亲了，等三日回门之后，就要随着李越山去抚远。这一走，再见姑娘，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如今还是趁着还在的时候，多为姑娘cao心一些，将来走了也能更加安心些。 赵令仪也很珍惜这份感情，所以并不多说话，她又想起刚才听见的说是她的婚期也定下了，清芷出嫁之后不久，她也就要嫁入燕王府了。 以后，她们主仆就要各奔东西，再见面，都不知道是那一年的事了。就算李越山还是为她办事的人，可他那样的活却是要固定在抚远，并不能四处奔走，清芷以后自然也是只能常留在抚远。 “我这里还有些东西要给你，你既然过来了，就一并拿过去收拾好。”赵令仪这几日收拾东西的时候，又找出来不少旧时的首饰，给几个丫鬟分了，也给清芷留了一份。 清芷听赵令仪如此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些日子，她过来，姑娘可没少给她东西。 “姑娘给的东西已经很多了，我不能收了。”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谁家的丫鬟出嫁，主子能给这样多嫁妆的，就连父亲和母亲都说是姑娘对她是真的好，单是那一份厚重的嫁妆，就不是她们这样的人家能拿得出来的。 母亲甚至还说，以后，她也算是能过上当家奶奶的日子了，虽然说李越山还是在给姑娘办事，可并不算奴仆，将来的孩子，自然也是能从科举之路，再加上有了姑娘赏的嫁妆，将来的日子总不至于太难过，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清芷也想过，如果不是她运气好，正好服侍姑娘的话，这一辈子，就靠着自己家中父兄的本事，不可能有五百两这么多的嫁妆，充其量等成亲的时候，主子赏一点，给上十两二十两的也就罢了。 188主仆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