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莫凝心游到岸上,湿漉漉的走在路上,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有多狼狈,水草从头发落下遮住了额头眼睛,衣服上面也都是水草。还好,有很多人听说有刺客去看热闹,没有注意到她。 她躲在一棵树后面,等了好一会儿,便看到水里驶来季亚峰的船,船上载着季亚云和君无泽。季亚云的手臂受伤,被包扎起来了,君无泽冷着脸色站在船头,洁白的衣服上沾了大片大片的血迹,不过看样子他没有受伤。季子衿和季子佩都在那儿,站在他的身后。 莫凝心见此悄悄的离开,又换了一身衣服,就来到轩品楼,绿琪已站在那儿等着她。她们约好了今天再去见见地保问问情况。 绿琪低着头,见她来了,小步走到她的面前:“我去找过地保,”小声说道:“轩品楼的老板来了,要见我们,要不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她的姨父来了,莫凝心摇摇头,现在她没有心情去想其他的事,她也知道绿琪是怕待会儿见面姨父认出她来,可是她的姨父很难对付,绿琪一个人怕是应付不来。 莫南越在不远处的一个酒楼里包了一个厢房等着二人。 莫凝心在那酒楼底下深吸三口气,“刷拉”一声打开扇子,脸上换成冷漠不已的表情,一会儿,便变成玉树临风的公子哥。 走进厢房,见着那个胖墩墩的老头,莫凝心心不变脸色不变,“你就是莫老板!”神色傲慢不屑。 没有一般人见面的敬语,莫南越却是满脸堆笑道:“你就是江南公子?”见他穿衣打扮,定是个大买家,“请坐,请坐!” 莫凝心没有坐下,合上扇子,一下一下地拍打椅子,“我不坐,说完事我就走!” 一下,两下,她笑道:“莫老板,开个价吧!那轩品楼,连同招牌我都要买下!” 莫南越看着他,也是好一会儿,这个人他真的是摸不透底,“轩品楼五千两,那名字,看着吧,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就可以将她父亲打出的名声给卖掉! 莫凝心笑道:“莫老板,真是爽快,如果我出一千两银子买了这轩品楼的招牌,你可保证以后你的酒楼不许在打着轩品楼的招牌!” 莫南越听了话,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什么,公子,你怕是误会了!我卖给你的是这京都轩品楼的招牌而已。你可以在京都挂牌!” 莫凝心脸色不显半分,望着莫南越说道:“莫老板,怕是你误会了,我要买的是你轩品楼的大招牌,全国只有一个轩品楼,便是我要的!” 莫南越摇摇头:“不可以,这轩品楼是我大哥辛苦建的,才打出今天的名声,莫家还是靠它起家的。” 莫凝心“刷拉”打开扇子,冷笑道:“轩品楼的名声?”这冷笑让莫南越有些发寒。 莫凝心道:“我闻说,莫大老板莫南臣三四年前已经去世,轩品楼可是一天不如一天,这全国有几十家的轩品楼,如今,只剩江南一家勉强维持着经营。这轩品楼的招牌,还剩下什么?” 莫南越脸上有些挂不住,他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这招牌?” “其实我不想要的。”莫凝心泰然自若的摇着扇子,“只不过,我主上那位,喜欢这名字而已。” “那就是了,”莫南越满脸堆笑,“你主子都看重这招牌,可见这招牌的珍贵!” “哼,”莫凝心摇摇头,“主子看重它,是因为他也曾去过江南,江南第一酒家的大名他也见识过。他恋恋不忘江南,买下这个名字,也算对江南的一个念想罢了。可是我觉得,这轩品楼江南第一大酒家的招牌好死不死的,也没多大的作用。偏偏我主子爱得紧。” 莫南越一愣,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说道:“江公子,请问你的主子是谁?可否容我与他亲自谈一谈。” 莫凝心微微一笑道:“我主子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你可听说那凤舞绣坊的主子?我主子是他的好友。”见莫南越依旧是不解的样子,她收了扇子,“我那主子可神秘了,不是我可以说的。” 莫南越顿时一惊,脸上已是大变,但是他也是身经百战,心下又是一个怀疑:“我刚来京都不久,没见过那风舞绣坊的老板。” 莫凝心摇着扇子,笑道:“不急,不急,等莫老板先去调查一番再说吧。”她看看窗外,“我也该回去了,主子还等我的消息呢!过几日,我再来通知你。莫老板,你急着回江南吗?” 莫南越越看觉得这个人不露底,怕真的是个大人物,于是讪讪笑道:“不急,我这儿还有事办,还要滞留一阵子。但是,我很想知道你的主子到底是谁?可否透个底?” 莫凝心执着扇子淡笑着:“你若知道凤舞绣坊的主人是谁?便也知道他是谁。”她用扇子在桌上写了一字。 莫南越凑够头看着那字。 “那我就先告辞了。”莫凝心轻轻一笑,又恢复那不屑的摸样,带着绿琪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见他们二人消失在门口,莫南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已是满头的汗水。那桌上赫然写着字:“白王。”拼成字便是“皇。” 莫凝心走出酒楼,深深松了口气,刚才她还害怕莫南越认出她来,还好,还好! “江兄,”绿琪和他走在街道上,问道:“你知道凤舞绣坊的主人是谁?” “你不知道?” 绿琪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是个大人物,因为我有听说皇宫里面的织线染布大部分是从那里运过去的。而且,季家在京都有绣坊布场好几家,却没有一家开在龙门口,这样一个繁盛的地方没有季家的任何一家绣坊,不见得奇怪吗?所以,我认为凤舞绣坊的主人一定大有来头,而且和我们主子有着不寻常的关系。” 莫凝心轻轻用扇子点了一下她的头,笑道:“这会儿你总算开窍了,刚才在百花宴,你那样子,缩头缩脑的。” 绿琪怪不好意思的,“我一见到他们就害怕,毕竟做丫头做了些年份了。”她又问道:“你刚刚在桌上写的那字,我看见了,莫不是……?”她抬眼望着莫凝心,寻求答案。 莫凝心点点道:“就是今儿与我讲话的那人。” 她一个恍惚,便想起白衣胜雪的男子,他是那样的特别,身为太子却没有太子的盛气凌人,在那样的处境下还想着要救她,保护她,她真的觉得很震撼,很感动。 不知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