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残忍
凤七本能一惊，不由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旁边古树上跳下一个人影，拍拍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凤七的侍卫们神色俱都一凛，下意识抽出兵器。 燕渊笑嘻嘻地看着凤七，“七王爷，任你有三头六臂，有我燕渊在，也插翅难飞！” 凤七神情阴沉，咬牙道：“你想怎么样？” “你说呢？”燕渊眨了眨眼，嘴角噙着笑意，神态慵懒，仿佛在路上偶遇了老友，纯粹地打打招呼聊聊天而已。 凤七的神情却不敢轻松，他紧盯着燕渊，语气故作平和，“燕公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以你的身份，实在没必要跟我作对！” 燕渊眸子一沉，瞬间脸上的笑意全无，“我的身份，我的身份难道很见不得人吗？连皇上都不敢轻视我的身份，莫非你比皇上还有权势？” 这家伙分明是故意胡搅蛮缠！ 凤七气得恨不能一巴掌将眼前的讨厌之人拍死，可是他不想轻易暴露自己的实力。暗地里，凤七当然也调查过燕渊，知道此人的实力不可小觑，也知道他所图非小。如果自己要坐那个位置，两人迟早会有一场交锋，可不是眼下。 凤七叹了口气，强忍住即将爆发的愤怒，“你到底想要怎样？老实说，本王不想跟你为敌！你今天放我走，来日一定还你这个人情！” 燕渊摸摸鼻子，没有说话。 这一会儿的工夫，叶先生已经在小厮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呓——这不是秦府五小姐的西席先生吗？” 燕渊夸张地大叫，引得叶先生老脸一红，清咳了两声掩饰尴尬，“燕公子好眼力，鄙人曾在秦家呆过一阵子，也的确是秦五小姐的西席。只是，燕公子有所不知，七王爷……也是鄙人的学生，这次是专为护送我回老家的。还望燕公子给鄙人一个面子。” 燕渊故作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好！本公子今天就放你一马，但不是给你面子，而是给秦五的面子。” 叶先生顿时一喜，对燕渊一揖，“多谢燕公子的人情！” 凤七也赔着笑脸道：“还是师妹的面子大！改日有机会定要当面向小师妹道谢”！ 燕渊皮笑rou不笑地道：“但愿你还有这个机会！” 说完慢悠悠地转身离开。 凤七望着燕渊消失的背影，自语喃喃：“这人的心思藏得好深！” 叶先生眸子里快速闪过一丝疑惑，很不明白燕渊为何要逼他露面，还故意把秦五也扯了进来。 他这样做到底什么意思？ 离得远了，青衣童子实在没忍住，问道：“少主，属下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把凤七做掉？” 燕渊斜了他一眼，嘴角冷笑连连，“他自己要上赶着去大岳山送死，为什么要拦着他？对付他，又何需我亲自出手？看他被凤琛弄死岂不痛快？” “那叶先生呢？叶先生不是咱们的人吗？” “叶知秋，哼，他也是个老jian巨滑的东西，你以为他说的就是真话？” 青衣童子立马不吭声了。少主人小却心思缜密，很难得相信别人。 燕渊慢悠悠回到沈府，照例先去给沈老王妃请安。 老王妃忍不住又说起秦五的事，“那丫头，到底去哪了？说是去静龙寺祈福，隔两天就不见人影了，这么些天也没个消息，真是急死人了！” 燕渊陪着笑，耐心地安慰她，“秦五不会有事的，母亲放宽心便是。等她一回京，儿子就让人去把她接过来，多陪陪您老人家。” 老王妃转过身看着儿子，问道：“渊儿，你老实告诉我，五丫头是不是去了云州？” 燕渊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告诉母亲实情。 “你说！你说啊！到底是不是？”老王妃的神情略显激动，“那么小的孩子，独个儿去云州，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得了？不行，渊儿，你再多派点人手，往云州去一趟吧，不亲眼看到那孩子平安，我不放心！” 老王妃急得跟什么似的，一个劲地晃着燕渊的手臂。 燕渊不忍看着老王妃着急，当着老王妃的面又派人即刻启程赶往云州。 其实他早安排了苏氏兄弟暗中保护，再说那丫头身边还有皇帝派去的大内高手随行，自己又是个聪明的，怎样都不可能有事。 实在不明白，母亲为何对她这般上心。前世的沈家因为没有自己的介入，老王妃并不曾入京，一直陪着煜小王爷住在江陵，直到老死，跟秦家的五小姐完全没有交集。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改变而有所改变的吧。 亲眼看着仆从匆匆出府，老王妃这才稍稍安心，歇息前还不忘叮嘱义子：“你的人要是找着了五儿，一定要把她劝回来。云州正是多事之秋，我怕她出事啊！” 燕渊只得耐着性子劝道：“不会有事的。母亲，您多想了！” “唉！” 老王妃叹着气，忧心忡忡地回了宝善堂。 难得与那孩子投缘，真不想她出任何事。还有皇上，好好地去大岳山封禅做什么，听说还接二连山地遭到袭击，云州和南豫国又在打仗…… 心里担着各种事儿，老王妃哪里睡得着？ 又是一夜未眠。 燕渊深知母亲的心思，次日一大早便带了好消息到宝善堂，“母亲，好消息呢。刚收到云州的消息，找到五儿了，她跟皇上在一起，好着呢。” “真的？”老王妃心情顿时大好，“嗯，皇上身边有重兵保护，怎样都会好些的——那你有没有让人劝她早点回来？” “儿子会劝的，母亲安心等着吧。”燕渊扶着老王妃坐下，亲自接过仆妇手里的参汤喂老王妃，“瞧您脸色这么憔悴，怕是夜里没睡好吧？母亲，儿子心疼！” 老王妃一边喝着参汤，一边拍着燕渊的手，“好孩子，母亲晓得你孝顺。唉，母亲对你有愧啊！” “母亲说哪里话？当年若不是您救儿子，儿子指不定早死了，哪有今日的风光？您救了儿子，儿子一辈子感激您，也一定会好好孝顺您！” “与其说是我救你，不如说是你救了我。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活到今天！煜儿也因为你，才活了下来。终归我们沈家，是欠了你的！” “母亲，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您也不要想了，我们好好过今后的日子，好不好？您如果喜欢五儿，儿子便等她长大，再把她娶回来当您的儿媳妇，可好？” 老王妃吃了一惊，半晌才惊喜地道：“你真喜欢五儿？” 燕渊认真点点头，“当然，儿子岂会骗您？” “你不会是因为我老婆子喜欢，才勉强自己娶她的吧？”老王妃高兴归高兴，心里还是有疑虑的。 “当然不是，儿子是真的喜欢她，那么好的五儿，我没理由不喜欢。” 这话逗得老王妃眉开眼笑的，“你这孩子，太实诚了！不过这话咱们母子关起门来说说可以，可不能拿到外面去说，毕竟五儿还小，话传开了会让她的名声有损，我可是不愿意的。” 燕渊眉眼弯了弯，眼底有着阴谋得逞的得意，“儿子晓得。” 此时千里之外的秦玥当然不晓得，这母子俩说笑间就将自己的终身大事给定了，完全没有征得自己的同意。 一路上磕磕碰碰的，皇上一行人总算平安到达了大岳山脚下的大岳镇。 大岳镇虽然是个小镇，可一点也不逊色于云州的繁华。 大岳镇四通八达，完全的交通要塞。西边接攘西冥，南边靠着南豫，东边就是去往云州的唯一通道，再往北便是北夷。 正因为复杂的地域形势，使得这个镇里的人口也变得复杂。这里不但是各国的富商云集之地，也隐匿着不少的江洋大盗和各国通缉的要犯。同时也有不少文人sao客为了一睹名山风采，在此停留。 皇上一行轻车简从，到达大岳镇已是黄昏。 因着历朝历代都有帝王来大岳山举行封禅大典，所以这里也有建造豪华的帝王行宫。以往帝王在来大岳山之前，便会提前让工部将行宫修缮一番，以便皇帝和随行的臣子入住。 可这回万炫帝来的匆忙，工部根本来不及修缮，加之云州的战事才刚停息，也来不及派人过来打点。 因此，行宫暂时不能住人。 凤琛临时决定去住客栈。 萧潜便命人去包了整个的“大岳客栈”。 秦玥心里隐隐有着担心。在山道上伏击的刺客底细还没有查到。此处龙蛇混杂，正是刺杀行动的好时机，稍有头脑的谋划者都会在这个地方采取行动。 皇上，此行危矣！ 凤琛看着秦玥担忧的目光，紧紧地握了她的手，“放心，有朕在，不会有事的！” 秦玥无言地点点头，任他握着自己的手。 他的手依旧宽大，温暖，有力，掌心略有薄萤，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心里一阵恍惚。 到底是放不下他的…… 秦玥不由叹了口气，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 凤琛目光烔炯地盯着她，忽然道：“玥儿，想不想听朕的故事？” 秦玥撇开眼去，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不想。皇上是天子，知道天子的秘密并非好事。” 凤琛眸子里流露出失望，嘴里喃喃道：“天子，天子有什么好的？连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这个天子做得还有什么意思？” 秦玥心里“呯呯”直跳，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心里陡然变得伤感起来。 凤琛，你可知道，我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就那么迫不及待地娶了秦璃！ 你既然娶了秦璃，为什么又要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提起沈瑾？ 你提她，到底是因为爱她，还是因为内疚？还是因为你在强迫自己不要忘了她？ 凤琛，你好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