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蹴鞠风波(一)
“这位是我的新近结识的至交,雍丘县衙宋珏宋押司”高尧卿一本正经的答道。 这时宋珏的心里却是翻起了滔天巨浪,不过一夕时光,就摸清自己的底细,看来这高府的能量不小或者说有一个和高府有关联的秘密组织,在时刻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看来以后自己的行踪要多加小心了。 宋珏朝老者拱了拱手道:“小可宋珏,承蒙高公子相邀特来赴会,在此有幸拜见诸位实乃幸事。”说完也不多言,再无话语说出。 众人寒暄完,宋珏也基本上摸清了众人的身份,和老者一同前来的军官,一曰林冲,一曰杨云,都是高俅麾下的禁军教头,唯独令人琢磨不透是那个身着锦衣的腼腆少年,众人对他的身份都讳莫如深,不愿多谈。但看众人对他的态度却多有善意,宋珏清楚此少年的身份绝不简单。 老者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少年不放,和颜悦色道:“公子今天怎么有雅兴来趟这浑水,莫不是你还有其他的要事?” “师叔祖不要见怪,今天到这不过是无意之举,因和家人同行恰巧却碰到了熟人,所以遣小子来确认一下,我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呆会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要去回话了。”少年腼腆的答道。 “既如此,你也不要急着回去,待会的好戏我们也一起瞅瞅,你也长长见识,省的整天闷在深宅大院里苦读治国之策,少年该有少年的样子,你应该把少时该有的乐子都捡起来。”老者诙谐地说道,说完并把他搂到自己身边让他坐到另一把椅子上。 现在大厅里出现了诡异的气氛,大厅本就四把太师椅,宋珏占了一把,老者和少年各占了一把,这样四者去其三,还剩下了一把椅子,众人目光顿时热切起来,心里想着都是:“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看这新来的小子怎么收场”。 宋朝是最讲究身份地位的一个朝代,按照身份来说剩下的椅子最有资格坐的就是此间的主人高尧卿了,但是还有一人也不能被忽视,那就是汤高望了,他在高府地位超然,按说按照他的本领、地位和能力本可在朝堂上为官,而他却坚辞不受,却甘愿在高俅身边做一护卫,可见高俅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很重,同样的那么他在高俅府上也是举足轻重不可或缺的存在,那么现在尴尬了,就看高尧卿怎么处理了。 就在众人都认为高尧卿要给宋珏难看的时候,后面的发展却出乎众人意料,“管家,赶紧派人多搬几把椅子来,不能让林教头和杨教头也干巴巴的站着,那不显得的我高府太不懂礼数。” 管家应了一声,急忙遣人又多拿了几把椅子,摆放在客厅的正中。高尧卿圆滑地借着别人的引子,采取了谁也不得罪方法,把一场尴尬的场面消散于谈笑间,看来受他老爹的影响都深入到骨髓里了。 见几个头面人物都已经落座,高尧卿这才清了清嗓子步入正题,大声说道:“承蒙朝廷厚爱,今天在寒舍选拔几人充实到元武堂,鄙人代表家父感到无上的光荣,大家都清楚最近几年我大宋的蹴鞠一直得到了朝廷的大力推广,善此道者甚众,然论精深者却不过寥寥数人,包括家父在内黄金脚、范老辛、蔡起意、吴明传、耍大头、吴鹞子等数人,且多垂垂老矣,今蒙圣恩要重组皇家蹴鞠营,并编入元武堂,望府中和禁军的各位弟兄,能竭尽全力尽展所能,为自己和家人博取一个大大的前程。” 高尧卿一顿废话说完,宋珏才明白其中的意思,这敢情是比武招贤啊!今天还真就是来对了。 这蹴鞠本分为“直接竞技”“间接竞技”以及“白打”三种形式。 但是到传到宋朝后民间和宫廷却多以“间接竞技”和“白打”为主,今天的比赛就是间接竞技的一种叫“筑打”。 不多时仆人们就在演武场中间会竖起一个大球门,高约三丈,宽约一丈,以彩带结网,只留出一个尺许见方的网眼,宋珏清楚这叫做“风流眼”,蹴鞠时皮球要穿过这个网眼,如果对方接不住那就算赢了一筹。 这时大厅内立时闪出一队穿有高府服饰的队员,刚好共有一十二人(宋代蹴鞠多以一十二人为一队,比现代足球多一人),这时,老者向林冲点了点头,并说道:“让他们进来吧,不要坠了我禁军的威风。” “是,我明白其中的厉害。”林冲说完后用力拍了拍手,这时从门外进来一队人数相当的穿有禁军服饰的队员,同时进来的还有“都部署校正”“社司”,即正副裁判员。 说起这宋代的蹴鞠,宋珏觉得十分的可笑、滑稽,特别是这“筑打”交手的双方立于球门两边,组成“左右队”对垒。左队与右队均设“球头”“跷球”“正挟”“头挟”“左竿网”“右竿网”“散立”等角色,就如现代足球比赛中也有前锋、前卫、前腰、后腰、后卫、守门员等分工。每个球员按照自己的角色,站立于不同的位置,承担不同的任务。 比赛开始后,左右队以抽签的方式决定哪一方先发球。不管哪方先发球,球都由“球头”开出,传给“跷球”,然后按规则在“正挟”“头挟”“左竿网”“右竿网”“散立”之间传球,传球过程中,手不准触球,球不得落地,最后又传回“球头”,由“球头”射门,即将球射过“风流眼”。如果球触网弹回,只要不落地,本队球员可以将球接住,继续传球、射门。球射过“风流眼”,对方接球,也是按规定的传球路线完成传球,再传给“球头”射门。直到球落地为一筹,以进球多寡定胜负,双方事前会商定一场比赛若干筹。 在宋珏看来,这宋代蹴鞠根本就不是比赛,而是给文人sao客们看的一种杂耍,而在宋代以前的蹴鞠与现代足球相比基本上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一个需要落地,一个不需要落地,要说激烈程度宋以前的蹴鞠比现代足球还要激烈。 而这“筑打”就看双方谁的基本功扎实,能把球控制住不落地,真正起到决定胜负的关键人物那就是“球头”了,一个好的“球头“”那可以顶大半个球队。 随着锣声敲响,比赛正式开始了,抽签先由穿蓝衣服的“高府球队”发球,穿红衣服的“禁军球队”防守,等到众人一伸腿,在不懂行的外人看来这帮队员也是下了苦功夫的,什么转乾坤、燕归巢、斜插花、风摆荷、佛顶珠、旱地拾鱼、金佛推磨、双肩背月、拐子流星等招式基本上都能用出来。 等球传了了一圈终于到了“球头”的脚上,这蓝队的“球头”是一瘦高个,人虽长得瘦但是浑身却是一身精rou,脚上穿一双薄底快靴,球在他的身上停留的时间不长,他用脚尖和脚踝夹住皮球扭身照着“风流眼”使了一招狮子摆尾,皮球越过球门飞向红队的场地,他这招虽然姿势漂亮但是力道太软,红队的“球头”很轻易的飞身上前接住了皮球。 这样周而复始的兜了几圈,三炷香的功夫都过去了双方愣是旗鼓相当难分高下。这让观看的众人纷纷挠头,难免有几分焦躁,这时有的人就有点坐不住了,特别是汤高望觉得更是脸上无光,因为这几人基本上都是他挑出来的,本想着给高府挣个脸面,不想这帮人却上不了台面,特别是那“球头”还是他的本家侄子。 宋珏在一旁看的也是索然无趣,连连打着哈气,摆出一副特别嫌弃的模样,让其他人感到万分的讨厌。而最让人琢磨不透的却是那位高大公子,他摆出一副胸有成竹老神在在的样子,对眼前的局面一点也不着急,看似信心十足。 本来这从禁军来的蹴鞠队,就是一陪衬,没想到却变成了主角。随着时间的推移蓝队的人开始越来越急躁,这样就造成了心态的平衡,在外人看来就是技术有点变形,那么这就犯了兵家大忌,胜利的天平开始向红队倾斜。 说来也是可笑这红队的“球头”是一又矮又壮的驼子,这和蓝队的“球头”形成的鲜明的对比,但是人不可貌相。正是在这位“球头”的精湛技艺带领下,整个红队才保持着不败,随着对方的焦躁以及时间的流逝,机会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