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入汴梁

    东京汴梁作为大宋的都城共有外城、内城、皇城之分，内城套着皇城，外城套着内城，外城城门主要有卫州门、新酸枣门、封丘门、陈桥门、新曹门、新宋门、南熏门、戴楼门、新郑门、万胜门、固子门以及走水路的水门：东水门，西水门，西北（利泽门），东北水门和陈州水门。

    宋珏几人走的是陆路，宋珏想去御街看看自然要走最近的南熏门，临近城门宋珏就被眼前恢弘的城墙所震撼，东京的外城周长50里165步，高4丈，宽5丈9尺，由青一色的灰砖筑成。宋珏离开马车车厢，站在城门下，抬头看着眼前的建筑有一种如临梦境的错觉。

    宋珏因为有官身，守门的城卒的没有为难他们很快就放他们入了城，这时廖翊在车里也坐不住了，揭开车帘探头细细的观察外面的景致。

    过了城门，来到人流最多的御街，廖翊干脆从车厢里下来，也不管众人，自顾自地来到御街两旁的商铺看着琳琅满目的新奇玩意，爱不惜手，特别是招女孩喜欢的物件，更是驻足不前，久久不愿离去。只见御街之上车水马龙，游人如织，叫卖声，嬉笑声，喊叫声混杂在一起，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这是一个无与伦比的繁华街市，城内各种游艺场所如勾栏，瓦舍如春笋勃发，遍布各个角落，酒楼饭店、商号店铺鳞次栉比。

    满城金翠耀目，罗绮飘香，茶坊酒肆，宝马香车驰骋于御路天街，挥金如土，竟相奢侈，给东京的街市带来奢华的富饶气象。

    宋珏只好时时驻足，尽量去满足女孩子的好奇心，并拿出身上带着的银钱让廖翊去购买一些对男人来说并不实用，但却很招女孩子喜欢的绫罗绸缎等物件。

    廖翊的身上的优点在这时却显露无疑，虽然很喜欢例如小首饰、甜品、衣物等却是只驻足观看并不购买。

    御街是整个东京汴梁最宽阔的街道，而且在街道两边有一些重要的衙门机构，大名鼎鼎的太庙、都亭西驿（西夏使馆）、同文馆（高丽使馆）、太学、国子监等就在这条街上。

    走走停停，终于到了他们的目的地——杀猪巷。

    到了杀猪巷，宋珏打发了赶车的马夫，找了一家还算阔气的客栈，安排三人住下，并随手塞给伙计一块散碎银子，问了问最近开封府有什么大事发生。

    客栈伙计是一个不过十八、九年纪，浑身干瘦，看着十分干练的小青年，见客人大方，对宋珏的问话自是有问必答，毫不隐瞒。

    宋珏又问了几个衙门具体在什么位置，这次来不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这样反而乱了方寸，一定要谋后而动。

    打发了伙计，宋珏对下一步的行动已经有了计较，他让廖翊和卢俊义在客栈等着，自己出了客栈转向“神捕门”的所在地。

    宋珏来东京之前已经做了必要的功课，之前在和江枫闲聊时，窥探了一些江枫心中的秘密，原来江枫本是“掌印神捕”呼延明镜的记名弟子，呼延明镜有一掌上明珠名曰“呼延婉清”，也就是江枫的师妹，同样在“神捕门”里供职，官拜“金章捕头”。

    而且听江枫的意思，这呼延婉清对这江枫似乎还心生爱慕，宋珏心想这也难免，毕竟两人在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呆在一起的时间比较久，难免两小无猜，日久生情，这都是人之常情。

    宋珏既然知道有这层关系，所以就想好好的利用一把，因之前就跟客栈伙计打听好了“神捕门”所在的位置，没用多长时间就赶到了“神捕门”。

    这“神捕门”衙门所在就在宫城正门旁边的一片衙门，这里原本是禁军衙门，所以官家单独划出一片房舍给“神捕门”署理办公，从中也可以看出他们和禁军千丝万缕的关系，说是两家实为一家，这也难怪童贯的影响力也能渗透进来。

    来到官衙正门，宋珏递上了拜帖，并特意给守门的衙役塞了一块碎银子，得了宋珏的好处，这衙役倒也勤快，不多时宋珏就看见一穿劲装、身材婀娜、脚步如风的清丽的女子从衙门内走了出来，并问门口的衙役说道：“雍丘县衙的什么人要见我。”

    “呼延大人，是我，我是江枫的弟兄，今日入京特来给他捎个口信。”

    “奥，江枫现在好吧，听说最近他因功升职了，你告诉他让他好好干，争取早日重返‘神捕门’，重新归于我父亲门下。”没等宋珏把话说完，呼延婉清就急不可耐的询问江枫的近况，因为他知道来人既然知道他和江枫的这层关系，必然是江枫的亲信或亲朋，因为外人不可能知晓他们的秘密。

    “怎么说那，江大哥的日子过的有点恍恍惚惚，得过且过，整日想着，就是怎么才能尽快与你相见，尽快完成当初对你的承诺。我这次进京他嘱咐我一定要找到你，希望你再给他一些时间。但是他又说如果你有其他的意中人可以不用等他，他不会怪你，必定他清楚要和你结为秦晋之好，本就是一件千难万难之事。”宋珏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递给了呼延婉清。

    这方手帕本就是他当初给江枫的定情之物，拿过手帕他定睛一看发现手帕居然被题了一首诗词，诗词是用金线缝制而成，一看就不是出自女人之手，上面诗曰：‘鹊桥仙秦观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拿着这方手帕，呼延婉清脸上挂上了一行清泪，伤感的说道：“你告诉枫哥，不管到何时只要他一日不成亲我就永远等着他。”

    “呼延大人，不用过分神伤，只要你们彼此还记挂着对方，所有的困难都是暂时的，我相信你们会有相聚的一天。”宋珏在一旁劝慰道。

    呼延婉清毕竟大户人家出身，感觉自己在外人面前有点失态，瞬间恢复到了常态。

    “呼延大人，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我这此来京都，一是受江都头所托给你捎个消息，二是还想向你打听一下宋江等贼人的下落，你也知道最近在我县发生的事情，我和江都头比较担心一些漏网的余孽会来报复，探明情况也好回去做个准备，做到有备无患。”宋珏开门见山的问道。

    呼延婉清见他是江枫的兄弟所以也没拿他当外人，直截了当的说道：“不瞒你说，这件事说起来我也很纳闷，按理说这帮贼人应该关押在‘神捕门’的大牢门，应由‘神捕门’审讯后按大宋律法定罪，可自这帮贼人被抓住后未经审讯，主要头目却直接被送到了‘大理寺’被分别关押，余下的大小喽啰都被关押在禁军大营内。为了这事我曾经问过我爹爹，但爹爹讳莫如深说了句‘不该知道的，最好还是不清楚的好’就把我打发了。”

    说到这里，宋珏心里一时也没了注意，觉得事情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他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呼延婉清也都一一如实相告没有隐瞒，见确实打听不到内中的隐情，只好告辞，临别并告知她自己还要多待几天，有事可以直接去客栈找他。

    走在路上，宋珏心里清楚，呼延婉清虽然是官身但必定是女子，呼延明镜显然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在宦海里牵扯过深，到时怕不好抽身。

    回到客栈，卢俊义和廖翊都在等他的消息，宋珏如实相告，并安慰卢俊义不要cao之过急，没有消息还可以慢慢打听。

    卢俊义知道事情很难办，况且已经知道人关在“大理寺”自己再急也是无用，所以也就慢慢安下心来，想等瞅到机会再一探究竟。

    三人在客栈住了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张二麻子就坐着昨天那辆马车来到客栈，见到宋珏毫不客气拽着众人到自己要新开的“铁匠铺”去观摩一番。

    张二麻子听了宋珏的建议后，马不停蹄的就在汴梁盘下了一个店铺，刚好这店铺就在“杀猪巷”，而且离客栈不过几百步远。

    到了店铺，宋珏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又在一些装点细节上指点了一下，要他务必其他的分号都要按照这个风格装点，力求做到简洁统一，张二麻子自是满口应允。

    在张二麻子的店铺里忙了一番，正准备起身告辞离开，张二麻子死活不让走，说在“天香楼”定了桌酒席，等吃了饭再回客栈也不迟。宋珏见没法推脱，也就听从了他的安排。

    临近晌午，众人一行来到“天香楼”，还没到跟前就被眼前热闹的场景所吸引，这“天香楼”在这东京汴梁城也算是排名靠前的大酒肆，平时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无比的奢华。在其中也不乏有一些趾高气扬的达官贵人光顾。

    张二麻子的酒席因定的比较早，在酒保的指引下来到包厢所在的二楼，使众人免除了一番噪杂之苦。

    分宾主落座，宋珏的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噪杂声。

    “大官人，三楼真没座了，看在二楼也不错，你还是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小的。”

    “放屁，是不是觉得老子付不起你们饭钱，睁开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我是谁，老子最近已经发达了，用不了几日朝廷的封赏就会下来。看我用银子砸死你们。”

    “史大官人，小店并不是不做您的生意，今天这三楼待会有贵客要来，已经被包了，这位贵人恐怕您也认的是……”

    后面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什么大人物并没有听到，这姓史顿时也安分许多，后面也没再嚷嚷，而是听从了酒家的被安排在宋珏隔壁的包厢内。

    这时卢俊义坐不住了，巧声在宋珏的耳边说了四个字“贼子，史进。”

    宋珏会心的点了一下头，不动声色的继续和张二麻子说笑，但是心思却已经飘到了隔壁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