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五章 又起风波
转眼间,二皇子文泽乾已经两岁。 而陈帝在那次合宫欢宴之上见到那几个彪悍骁勇的驻边将军后,对他内心的冲击是何等之大。何况第二日在英武场的那场比试,纵然章俊铭武功不弱却也着了他们的道,纵然祁步君身为大陈第一高手,却也是双两难敌四拳。 夜里,他转辗反侧,数日失眠,每日只能浅浅地睡上两三个时辰。清醒时分,每当想起那日的情形,如同一盆盆的冷水彻头彻尾地浇在自己的身上,通体凉透,更如只身**地站于寒冬的风雪之中,将那凌烈的峻风生生地刮在身上一般。 他看着不断长大的文泽乾,心悸之动便会怦然涌上心尖,他知道,这表面的平静之下,不是他晋麒转了性,要安于臣子的本份,而是同所有人一样,静静地等待着这位二皇子的长大。 而那个温润如玉般的女子,将二皇子视如己出,呵护备至,早早地刚学会咿呀学语,便要让乳母们在他面前念一些根本听不明白的诗词。 刚学会蹒跚走路,便要让人带着他去教场看那些士兵们射箭习武。而反倒是大如如妃的大皇子,已有五岁上下,却还仍跟着宫里的婢女或内监玩些简单的游戏而已,闲暇时刻方跟着教导先生学识些字罢了。 这日陈帝正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小印子急匆匆从外面进来,看陈帝全神贯注于眼前的奏章,也不敢擅自打断,上次晋麒那句“一个小小的太监,如此不守规矩,成何体统!”犹如昨日一般时时萦绕在自己耳旁。 肖公公在过后亦和他说过,皇上虽待下面的奴才们没那么严苛,但咱们毕竟是奴才,需时时做好自己的本份方不会被他人抓住了什么把柄。 为此现在的小印子比原来要稳重了许多。 他现在虽着急,却已学会了垂手站于一旁,静静等候陈帝发现他。 约一炷香的时间左右,陈帝觉得脖子微微有些发麻,这才抬起头来,见小印子双手不停地搅动,想来已是等了很久。 陈帝道:“小印子什么时候开始也学会稳重了?” 小印子苦着一张脸道:“皇上,以前是奴才不懂事,您总那么宽佑奴才,上次被晋侯爷一通骂,话虽糙理却不糙,所以奴才也学进去了。” 陈帝点头,继续拿起手中小狼毫笔批阅奏章道:“嗯,很好!你今天来找朕有何事?” 小印子忙把手中卷在一起的纸条递到陈帝手中道:“皇上,咱们的人在半路截获了这封飞鸽传信。是从西域驻军送到京城的。” 见小印子极为着急,又是从西域那边传来的信,陈帝立即放下手中笔,伸手接过卷成一团的纸,展开。 小印子双道:“从信上来看,晋侯爷等人已经开始怀疑胡公子的身份了。” 陈帝细细从头到尾看完道:“你立即叫祁老将军和张元二人即刻进宫。” 小印子忙道:“是!” 说罢,也不作停留,立即转身便往外跑去,却被肖公公呵住道:“刚皇上还夸你稳重来着,怎么转身就忘!你现在如此心急地跑出去,岂不是让有心之人知道皇上此刻有什么重要之事要与二位大人商量吗?若是被他人知道,岂不白费!” 小印子涨红了脸,这才连连点头。 肖公公又道:“记住面上沉稳,心中用心对待,方可成事!去吧!” 小印子用力点了点头,这才不急不慢往宫外而去。 陈帝紧皱着眉盯着手中的纸条头也不抬道:“有你在,小印子只会越来越能干!” 肖公公微微一笑,垂身伺候于身侧。 未过多久,祁老将军与张元二人便一前一后进了御书房。 他们二人方进来,陈帝便起身走到他们二人身边,将手中那封截获的小纸条递到二人手中。 祁老将军与张元二人匆匆看完均是面面相觑。 张元道:“胡公子这一年来冒头太多,想要不引起钱雄磊的注意也不可能。而且他的位置越往上走,越容易引起钱雄磊的注意。” 祁老将军道:“胡公子自参军以来,虽不过一年左右,却已连升了两级,确实冒得有些快了。” 张元道:“对,只是胡公子报仇心切,若是慢慢一步步来,咱们也等不起啊。” 祁老将军道:“还好,从这张纸条上的信息来看,他们只是查到胡公子是老臣的门生,却并未查到他的真实身份。” 陈帝点头道:“胡令云的真实身份只有我们这几人知道,他们又怎能如此轻易查到。好在小印子等人截获了这封信,若是此信落入晋麒之手,想必他们定会想法设法对付他。到时,朕岂不是太对不起死去的老尚书胡敏。” 祁老将军问道:“皇上,从这封信的描术来看,他们想借着胡令云此次大剿山贼,让他回京领赏,到时由晋侯爷亲手对他下手。不知皇上心中可有什么想法?” 陈帝凝思片刻道:“若是胡令云回京,朕倒确实有个好的想法。这样,你们找个会模仿此人字迹的,将这封信的前面内容变更一下。要让晋麒相信,他们现在只是怀疑却又不敢确定,让其回京之后交由晋麒亲自试探真假。” 祁老将军疑惑道:“不知皇上您的意思是?为何我们不干脆说经过调查,胡令云与老臣无半点关系岂不更好?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张元微微一笑道:“祁老将军啊,想必在这封信之前,晋侯爷已收到过钱雄磊的无数来信。若是原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而现在却全盘推翻,说经过调查不是,那晋侯爷在拿到这封信之后会做何感想?” 陈帝点头道:“没错!他们之间的往来极为频繁,而我们不可能每次都能截获他们的信件。所以这次断然不能这样写,否则极容易被晋麒看出端倪。若是这样,我们所做的这些事不但白费,很有可能将胡令云置于刀尖之上,到时他将极为危险,而他又远在驻军,我们鞭长莫及。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信中说目前仍不敢确定,定会加强调查,然后借着胡令云回京领赏之际,由晋麒亲自确认。只要胡令云回到了京城,朕又怎么可能让晋麒等人得逞!” 张元点头道:“皇上此计甚妙,只是胡公子进京之后,晋麒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试探于他。” 陈帝道:“这个自然,且你们想想,胡令云武功智谋超群,若是经过他晋麒亲自确认,此人与祁老将军你全无半点关系,他会怎么想?” 祁老将军突口而出道:“他定会收为己用!让胡令云为他所用,且极有可能将一些机密的事情交由他来做。” 陈帝微微一笑道:“没错!别忘了,他在秋梁洼的骑兵军队还没有一个可以真正撑得起场面的人!” 张元与祁老将军二人相视一笑,“皇上,此计绝妙!” 陈帝道:“只是,晋麒疑心极重,若想要得到他的信任,并没有那么容易。” 张元点头道:“没错,就因为他的疑心太重,所以才导致他亲手杀了跟着他十几年的向线与褚赫二人。若是他们早日看清这一点,又何至于此!” 祁老将军道:“皇上,您心中定然已有了主意!” 陈帝摇头道:“还没有,朕总要想个两全之策方好,此事容朕再好好考虑考虑。” 祁老将军立即道:“皇上,留给咱们考虑的时间不多了,他们飞鸽传书,想必晋侯爷此时正等着回信呢。不如老臣出个计策如何?” 陈帝微微一笑道:“哦?不知老将军有何妙计?” 祁老将军咬了咬牙道:“从此信上来看,他们似乎已充分确定胡公子乃是老臣的门生,既是如此,不如就让胡公子刺杀君儿。” 陈帝立即道:“不可!这样太危险了!” 祁老将军道:“皇上,老臣是君儿的父亲,虎毒不食子,老臣自然不愿君儿出事。还请皇上听老臣讲完。” 陈帝轻轻松了一口气道:“好,你先讲,但有一点,不可让步君受半分伤害。” 祁老将军动容道:“有皇上您这句话,老臣与君儿二人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陈帝道:“你们都是朕的肱骨大臣,我大陈的国之栋梁,又不顾个人安危助朕夺权,朕又怎能让你们再做出牺牲。” 祁老将军道:“晋侯爷此人疑心颇重,要想取得他充分的信任,唯有付出足够的努力。胡令云武艺超群,但老臣也见识过他的武功,他还不可能杀得了君儿。而且他们疑心的是以为胡令云乃是老臣的门生,让他去刺杀君儿最好不过。若是……” 祁老将军咬了咬牙道:“若是能让君儿再见点血,再好不过。” 陈帝皱眉道:“可是……” 张元道:“皇上,祁老将军此计确实有效,皇上不如就让祁步君一试。” 祁老将军道:“皇上,没有时间了!臣等知道您不忍心,但唯今之计唯有如此,咱们得考虑大局啊!” 陈帝这才点头道:“好!但是朕有一点要求,就是定要把握好分寸,绝不能让步君受伤太重。否则,凭晋麒的疑心,反而会弄巧成拙,而且朕又怎么能看着君儿受伤!” 祁老将军道:“好!皇上,您放心,老臣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