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探险开始（下）
等待确实是一生最初的苍老，无论你等人的目的是什么，那段等待的时间都会让你百感交集，虽然对于等待这件事，我不喜欢，但等着整人，我又乐此不疲。 自我跟表弟两人把工具放回家中后，就兵分两路了，他去引肖刚前往陷阱的方向，而我则返回了陷阱处去守着，毕竟挖了几个小时的陷进要是被其他外力破坏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对自己挖陷阱的技术还是比较满意的，我看着跟大地紧密结合的这个深坑，我心里暗自赞了一声完美。 这一刻我已经在想象着肖刚等会掉下去会是一副什么模样了，起初我还没开挖的时候，就叫表弟去准备一些东西等会带到我挖坑的这个地方来，而其中除了遮掩陷阱的薄膜纸跟树枝外，还有满满一桶准备倒在坑里的大粪。 对于大粪，我想很多人都不愿意接近，先别说样子了，就是那个味道，也足以让一些有洁癖的人退避三舍，而农村的厕所跟城市的厕所完全是两个样子。 在农村里的厕所就是在自己院子背后挖一个大坑，然后坑的四周糊上水泥，在在上面架两块木板便成了一个厕所，并没有像城里那样讲究。 而粪水则是等快溢满出来的时候，直接揭开两块木板，然后用粪瓢舀到粪桶里挑到菜园里去浇地，有的人会嫌脏，我想说有几个人没有吃过用粪水灌溉的全天然有机蔬菜？ 换在平时我让表弟去挑大粪，他绝对不干的，但这次听到是整自己的对头后，二话没说就屁颠屁颠的跑去找原料了。 等我看到他费力的提着一个桶过来时，好家伙，那味道足以熏得我上呼吸道感染，我不知道他在这桶里还加了什么，但光看那表面的颜色，就绝不是一种粪便。 为了早点封好陷阱，我顾不得继续观察，直接接过桶就倒往坑里，可由于土是吸水的，而粪桶里的物质差不多百分之八十的都是水分，不一会坑里就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粪便与泥土的混合物。 我一看到这里，就想这肯定不行，那层混合物连淹没脚背都不够，便让表弟跟我一起再去弄几桶来。 两个人干活的质量比一个人强了不少，在我们两个来回跑了几趟后，终于进行到陷阱的最后一项工程了，那就是封土伪装。 一想到坑里的混合物上升到了一半的位置，我跟表弟两个人都乐了，别说你一个小孩子，就你一个大人跳进去，我估计坑里的粪便足够把你腰部以下的位置全部淹没。 我幻想了一会后，看着表弟还没有把目标带来，心里不免有点着急了，虽说这陷阱的位置除了我们小孩子会在这里玩外，平常也偶尔会有大人从这里经过。 要是那些经过的大人陷进去了，指不定起来就会狠揍我一顿，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啊，在我心里焦急的等待下，表弟终于带着肖刚出现了。 “咦，肖刚你跟我老表两个去哪里啊？”看着目标出现，我先跟表弟打了个暗号，然后装成跟他们偶然相遇的模样迎了上去。 “龙花钱喊我去他屋里拿弹珠，港是为了上次打了我，送我十几颗弹珠道歉。”仅管当时我脸上不时的浮现出一抹笑意，但肖刚完全没有察觉到，听见我的问话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从这肖刚的回答当中，就不难看出这货太好骗了，或许又是因为这货的贪心，他难道真以为表弟会那么好心给他道歉？ 前几天因为他的告状，表弟被家里狠狠揍了一顿，他难道不知道？被家里里人揍，跟两个小孩子打架受得疼痛要大多了吧，一听到肖刚这番回答，我开始觉得我跟表弟准备了这么久，是不是太高看他了，这货简直就是一贪心的蠢货。 看见我没有再说话，肖刚便问我怎么跟他们一起走而不是往相反的方向，我回答他我也想去看看有什么好的弹珠，等会也要两颗，听到我也被弹珠吸引了，肖刚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好像他的心思已经全部飞到那五颜六色的玻璃珠上面去了。 看到离陷阱的位置越来越近，我便故意的放慢了脚步，始终保持着一两米的距离，眼看肖刚的脚马上就要落在陷阱上面，我表弟也很是自然的往左边靠了一下。 “哗”随着肖刚一脚踩在我设计的陷进上面，整个人立马下陷，由于脚步踩空，身体的惯性立马导致他的身体前倾。 而他出于人的本能，两只手不停的在空中乱抓，可瞬间的下降速度与地球的引力等引发的物理现象，又怎么可能被你一个小孩子的本能打破，几乎眨眼间，我们视线平行的范围便看不见他了。 “成功了。”表弟看到肖刚不见了，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大喊了一声后，立马跑到陷阱的上方往下面看去。 这时我也几步走到陷阱口，看着整个人除了脖子跟脑袋还暴露在空气当中外，其他的身体部分全部陷入了坑里的混合物当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一秒刚经历了这突如其来的下降，在猛然失重的情况下，导致心神未定，还是被这已经漫到脖子的粪便混合物给吓住了，肖刚此时在坑里呆若木鸡。 “mama啊...”就在我跟表弟怀疑这货是不是掉进陷阱中被那稀泥般的混合物给呛晕了时，这开始还傻在坑里的肖刚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然后撕心裂肺的喊着他mama。 有人会问为什么他不是喊救命而是喊mama，一个小孩子在陷入危险的时候，他绝不会喊救命这个词的，只会喊他最亲近人的名字，第一是因为他们的本能，第二是因为还不懂救命一词是什么意思。 刚开始肖刚掉下去时，坑里还没有散发出什么味道，可随着他在坑里用自己身体一番搅动，我滴个天啊，那种可以熏晕你的臭味立马往我跟表弟的鼻孔里钻。 不得不让我跟表弟两个退避三舍，而听着坑里的哭喊声越来越大，我真的在那一刻很佩服肖刚，身陷粪便当中还可以保持如此洪亮的嚎叫，真乃我辈之楷模啊。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肖刚的哭喊声也渐渐的弱了下来，开始我们还以为是这货哭累了，所以也没往这货会不会真出事这方面去想。 可当肖刚的哭喊声不再传进我跟表弟的耳朵后，我俩心中同时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肖刚这货不会真晕了吧！要真晕了，那漫到他脖子处的稀泥混合物绝对可以溺死他。 这整归整，但我们却并没想过要杀死他啊，要真出事了，那后果就严重了，我跟表弟对视一眼后，便打算立刻把肖刚从陷阱中弄出来。 “你们两个看到我崽了不？”就在我跟表弟刚迈开步子往陷阱走时，一个妇人的声音传进我们的耳朵。 随着声音我们两个转过头，当看清楚了来人的面貌后，吓得我两几乎灵魂出窍，这妇人正是肖刚的mama。 如果这妇人要是知道她孩子被我们两个整进了装着粪便的坑里，而且现在还不知生死，真不知道她会不会立马就弄死我跟表弟。 虽然这一秒我跟表弟是心里既着急又担心，但眼下的情况我们决不能慌张，否则我跟表弟就惨了。 “问你们两个看见没有？”见我们没有回答她的话，肖刚她mama立马就提升了自己的音量。 听到她的声音如同喇叭一样响亮，我跟表弟都被她突然提高的音量给吓得身体一抖，生怕她下一秒会赏我们几巴掌。 因为这妇人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泼辣蛮横，所以村子里的人几乎都跟她拌过嘴，甚至一些人还吃过她的亏。 只要她觉得你惹她了，那么她不会去管你是谁，年龄是大是小，一般都是扯着嗓门，指着你鼻子就破口大骂，你不理她，她骂舒服了，也就算了，但是你只要一回嘴，她就是一副拼命的架势跟你卯上，甚至冲到你家里去骂。 起先也有村民实在忍不住了，便打了这妇人，可最后那家人不但给她道歉，而且还赔了钱。 据当时目击者说这妇人二话没说先从那人家里跑了出去，但是没过多久，她又提着一个装满液体的水桶回来了，开始大家还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可在她走进那人堂屋后，便把桶里的液体往自己身上倒。 随着她把身上浇了个遍，然后水桶‘哐铛’一声扔在地上后，在场的人开始慌了神，那桶里装的居然是汽油。 她想干什么？闻着空气中弥漫的剧烈汽油味，在场的人已经目瞪口呆，可接下来她的一个动作却差点把所有人吓得魂飞魄散。她手里居然还拿着一盒火柴，此时正拿着一根火柴在划。 疯子！绝对的疯子！她这是打算在别人家里自焚啊，好在当时在场的人中有一人眼明手快的上前抢下了她手里的火柴，否则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手里的火柴被抢走，她也不恼怒，反而阴狠的笑着说了句，你能抢到这一次，但是下一次你还能抢到吗？我不是白被打的！ 当她话音一落，抢她火柴的那人也是心里一颤，在场的人都听出了这妇人话里的威胁之意，但是还真像她说的那样，谁也没法保证下一次能及时阻止她！ 打她的那人此时被吓得瘫坐在了地上，心里也是极为后悔，早知道这妇人这般狠，说什么他也不会动手了，要知道这火一点，房子全部被烧掉那是肯定的，即便房子烧不掉，但对方在自己家里自焚，那事情就大条了，所以他便一个劲的对这妇人道歉。 最后不知道那人道了多少歉，还承诺赔偿医药费，再加上旁人的劝解，这妇人才罢手。 从这件事过后，大家都把她列为了村子里的头号危险份子，而且还是疯子一类的危险份子，所以村子里的老实人平常都避着她，生怕惹到了她，然后给自己家里也来那么一出。 而那些一样不好惹的人家，在往后的日子里也与这妇人有过矛盾，但是也没有人敢再动手打他，毕竟前车之鉴摆在那里，或许对于跟自己打斗的人，他们不怕。 但是对于一个被人打了，不直接还手，而是用在对方家里自焚方式进行报复的人，他们也心悸。 倒不是因为他们害怕弄出人命，而是在当时农村信奉神鬼的前提下，这在自己家里以自焚的方式死个外人，先不说会不会变为厉鬼，就是以风水的角度来说，房子被火烧过，那也是极为晦气的。 所以对于这样的人站在我面前，我是极为的忐忑不安，心里更是飞快盘算着该想个什么办法把这妇人给先骗过去。 可这时表弟的一个动作彻底让我的盘算终止，只见表弟战战兢兢地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我们身后不远处的那个陷阱。 “噢，你崽前面掉进那个坑里面去了，我们两个弄他不起来，打算去喊人帮忙...” 当表弟说出这句话时，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我恨不得当时就拿个东西把表弟的嘴巴给堵起来，这傻老表，你编谎话好歹也编个能让人相信的啊！ 可肖刚的mama在看见表弟指的地方时，就已经朝我们这边迈动了脚步，而一听到表弟说她儿子掉进了坑里时，立马就加快脚步往陷阱跑了过去。 “走..快点..”看着对方已经到陷阱边上了，我立马低声在表弟耳边说了一句，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得去确认下肖刚的死活。 这肖刚被他mama一拉上来，只要没事，那百分之百会说是我跟表弟两个人把他弄下去的。虽然他没有证据证明是我们干的，但只要他把事情从头到尾跟他mama讲一遍，那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而肖刚要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虽然我跟表弟脱不了关系，但我不会傻到在这里坐以待毙，如何脱身才是当务之急。 毕竟人的名，树的影，在感受过肖刚他mama强烈的气势后，此时我哪里还有心思去考虑事情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脑子里只留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决不能在肖刚他mama手里吃苦头。 或许很多看到这一段的朋友都会说这是没有担当的表现，典型的敢做不敢为，逃避责任！但你觉得一个几岁的小孩子会懂得担当这些吗？我想任何一个几岁的小孩，在闯了祸之后，第一时间绝不会去想什么担当，而是想到如何自保。 自主意识还未形成，何来担当跟责任，即便是一些成年人，也不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去面对自己做过的错事，像我们绝大数的情况下都是以面对与否这点去评定担当的标准，其实并不准确。 担当不一定就能跟面对划上等号，因为自保意识是人与生俱来的天性，特别是当闯祸后，你又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那自保的意识就会更加强烈。 就像现在我跟表弟碰到的这一幕一样，在不确定肖刚是否出事的情况下，他妈出现了，这让我们不得不惊惧，肖刚他妈是什么角色，那绝对是属于暴龙级别的，而且还是母暴龙，现在被她抓住，恐怕在她护犊心切的情况下，我跟表弟不死也够呛。 出于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前提，我们必须趁着肖刚他mama还没走到那个可以看清楚陷阱里面具体情况的位置之前跑掉，否则等她看清楚后，恐怕会折身就把我们抓住，毕竟我们现在的距离不远。 我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猛拍了下表弟的肩膀：“还傻愣在这里等死啊？ 没等表弟完全反应过来，我拉起他的手就飞奔而跑，果不其然，当我们跑出去十几步后，背后就传来肖刚他mama的一声怒吼，接着就是他mama的大骂声，至于在骂什么，我已经顾不上去听了。 “我们怎么办？肖刚会不会真滴出事了？他mama不会剥了我们的皮吧？”随着一口气跑了十多分钟，我跟表弟才歇了下来，可是没有等我缓口气，表弟就气喘吁吁地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想自己的语气平缓一些，可刚刚才经过剧烈运动，我的心脏正处于疯狂跳动的节奏，所以在我极力控制下，我的语气还是显得有点颤抖：“莫..莫想那嘎多，肖刚应该没得事，就算真有事，只要不落到他mama手里就没事。” 表弟听我不确定的说完后，眼睛里也满是惊惧之色，犹犹豫豫的说了句：“那我们回家吧！” “你憨啊！现在回家不是等于自投罗网，没管肖刚有没有事，他mama肯定都会去我们屋里找我们的，现在回去，他mama怒火燃得旺盛，添油加醋跟屋里一港，你怕想被来个双重暴打哦！” 因为我经常跟别家的孩子打架，我已经总结出了一些经验，那就是打输的一方只要回到家，被家里人知道后，都会带着自家孩子上门找麻烦，所以我连忙否定了表弟的提议。 但看到表弟又急又怕的模样，我心生不忍，接着我话锋一转，安慰道：“放心吧，没得事的，现在真的不能回去，等天黑下来再港，一切到了天黑就会解决的，真要有事，到时候就或屋里港是我出滴主意，是我拉起你去滴。” 表弟听完我这番大包大揽的话后，眼里的惊惧之色也逐渐被感动替代，他没想到每次关键时刻我都是如此讲义气。 我看到表弟脸色已经缓和下来，便抽出视线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看着当下这个地方，我心里不由得一亮，也许到了晚上真的有办法解决一切也不一定！ 而晚上真的会一切都解决吗？说实话恐怕只有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