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山野遇故人(上）
“干什么的？”沿山路行出不远，拐角忽然转出几员衣衫凌乱，形容憔悴的兵士，看到刘箫，纷纷举起手内兵刃。 刘箫不明白为何村落附近会有兵卒，开口解释道：“路经此地，想去前面村内借宿一夜。几位朋友，你们又为何在此呢？” “哦，是过路的啊！”那几人听过解释，俱都收起了刀枪道，“这村子里已经没人了，我们家老大正在里面歇脚，你如果不想惹上麻烦，还是离开为妙！” 晓灵打马从后面赶上道：“你看人家不欢迎咱们，还是离开吧！” 刘箫不及说话，有名士兵却先喊了起来：“小姑娘长的倒是不错，如此貌美水灵。我家将军一定喜欢，你留下吧。” “是么？”晓灵听见有人夸她，心内倒有些欢喜，转头对刘箫道，“看到没，颜值还是很重要的，像你这样的丑人是不受欢迎的。” 刘箫淡然一笑，向那几名兵士开口问道：“不知你家将军高姓大名？” “说了你也不识得。”拿枪的士兵蔑然一笑道，“我家将军原先是位道师，后来随了北军中候邹校尉。邹校尉在幽州遭遇兵败，他才领了我们几十名弟兄，四下沦落。” “哦？北军中候邹校尉，那不就是邹靖么？”刘箫立时想起了那张胖乎乎的圆脸，立刻明白过来，“你们家将军是不是姓阴，名惠？” “对对，小兄弟识得我家将军？”几员兵士听他说出自家将军名姓，倒有几分惊讶。 刘箫已想起当初在涿县时，自己曾打赌赢走了丁岚，阴惠又曾打过绿珠的主意，也被自己破坏。这时却在山野内突然撞见，不知他还记不记仇，刘箫摸摸下巴道：“我与你家将军确有些交情，还麻烦诸位前面带路。” 几员兵士诺了声，引领刘箫与晓灵向山腰民宅行去。 “你这次怕是要倒霉了。”行进路上，刘箫脑内向晓灵传言道。 “怎么了？这阴惠是什么人？”晓灵好奇回应，在涿县时还不到她掌管锁灵塔，那时的情况全不了解。 刘箫想起在涿县时的境况，接口道：“这个阴惠跟我有点小过节，而且他又极度好色，尤其喜欢你这样娇俏伶俐的小美人，你说等见了面，他会放过你吗？” “真麻烦。”晓灵眉黛皱了皱，“早知道这样，我就躲石匣里去了。省的见面，到时还得被他纠缠。哎？你到底跟他有什么过节？如果事情不大，也许早就已经不记得了。” 刘箫对晓灵露出个大大的微笑：“我抢了她的女人。” “靠！”晓灵真恨不得赏给刘箫一记耳光。 “哎，这次你可粗口了。”刘箫转头斜视向她，“这可有损你，锁灵塔第一玉女的形象。” “滚！”晓灵嘀咕了句，“还不是跟你学的。” 说话间，两人已随兵士进入到间民宅内，破旧的院落，有两名士兵正忙着煮米造饭，刘箫在外面看到的炊烟就是来自于此处。 “将军，将军。”几名兵士也不讲什么规矩，直接在院里喊了起来，“你有个旧相识来了，他说与你交情匪浅，我们把他领过来了。” “什么旧相识？”随着话声，有个身披轻铠的瘦小身影从正屋门里走了出来，刘箫放眼看去，这不是阴惠还能是谁？几年不见，他愈发显得苍老，再加身材消瘦，穿了这么件软铠在身，倒显得颇为可笑。 “是你？”阴惠也看清了刚跳下马背的刘箫，他面容顿时一怔，以前在涿县时种种立马浮现出来。 “快……快请进屋，刘箫贤弟。”随即阴惠面容一改，显出喜悦之色，转头对对那几名士兵道，“你们再去多寻些野味回来，我要与故人好好叙叙。” 晓灵走来刘箫身旁道：“你看，人家早就忘了你的事，就你小肚鸡肠，还念叨着以前。” 阴惠此时也已看到晓灵，双目立时一热，全神看着晓灵道：“这位姑娘，不知是……？”说着他喉下就发出很响亮的咕噜一声。 刘箫伸手一把抱在晓灵肩上，拉到自己怀内道：“这个是我的女人。” 晓灵不敢挣脱，脸上陪着笑，手却在刘箫腰下用力一掐，这下可谓痛到了骨子里，刘箫强行忍住，没有叫出声音。 “贤弟好福气啊，有这么位如诗如画般的美人作伴。”阴惠舔舔嘴唇，想起自己以前的十二位艳姬，全部加在一起，怕也顶不上这位小美人半点，“走，咱们进屋说话。” 阴惠招呼着刘箫晓灵走近房内，由于已到黄昏时分，房内光线暗淡，阴惠着人点起了油灯，昏黄的烛火下，阴惠用力看了晓灵几眼。 “你这朋友确实有点问题。”晓灵侧过头，不愿被那猥琐目光sao扰，脑内向刘箫传讯道。 “先填饱肚子再说。”刘箫回她一句，“你看他这么热情，我也不好主动为难。” 阴惠待兵士将房内清理干净，这才与刘箫两人坐下攀谈起来：“贤弟，一别几年，听说你离开刘备，外出游历，这些日子，怕是受了不少苦吧？” 刘箫摆摆手：“阴大师此话言重了。倒是大师你，当初大青山一役后，应该还在跟随邹校尉。为何现在，只引了这么十多个散兵游勇？在此山中为伍？” 阴惠叹了口气，外面有兵士找来几坛老酒，阴惠满满倒了三碗，自己举起一饮而尽，这才说道：“邹靖在幽州兵败，我从那时就与他走失，祸乱中我那几个姬妾，死的死，跑的跑，最后只剩我一人，形单影只，就拉了这么几个余兵走卒，找不到邹靖下落，我也就就没了去处。” 阴惠说罢看了眼刘箫，举手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浑黄老酒。 “这酒你还是不要喝的好，说不得他在里面掺了什么。”脑内晓灵又传话过来，刘箫当然明白，刚才阴惠说那番话，很明显是想到了丁岚和雀姬。 阴惠仰脖又喝下一碗道：“前段日子听人说，曹cao矫诏，会齐十八路诸侯，奉渤海太守袁绍为盟主，正兵指洛阳。讨董贼，兴王室。我就想，即是入京讨贼，便无贵贱之别，我这里虽只有百十兵众，却也可为众诸侯长些气势。若有日，真的破了洛阳，那我阴惠怎么不得混个太守当当？”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看不出，阴大师你虽身没草莽，却还是心系天下。”刘箫翘指赞道，心内却觉可笑，眼看虎牢关都要打下了，阴惠却还在这遥远的地方，做白日梦。退一步讲，就算他真的去了，以袁绍袁术那俩兄弟，对他这几十名兵众，完全看不到眼里，阴惠竟还幻想能混个太守做做。 阴惠拿起手旁酒舀子，在地上磕了下，叹口气道：“生不逢时啊，我虽潜心修道，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社稷之变，以吾观来，现今大汉已是强弩之末，未来的天下，必然四分五裂，群雄逐鹿。而最终真正能站住脚的，怕也只会有那么两三个实力最强的。” 我靠，阴惠这老家伙有两把刷子，胡言乱语还真蒙对了不少，刘箫不由赞叹，举起手内酒碗道：“就冲你刚才这番话，我敬你一碗。” 两人对饮了一碗，晓灵的声音同时再次出现：“你不怕有毒了？” “没事。”刘箫抹抹嘴，向她回应道，“你忘了九鼎丹经里，有张草药专家？刚才趁他说话时，我已认真检查了酒水，并没有被放入乱七八糟的东西。” 晓灵意味深长的向阴惠看了眼，脑内继续传音道：“如此说来，你真是小人心，度君子腹了？” 阴惠被晓灵这一眼看的坐卧难安，却碍于刘箫，不敢轻易向晓灵开口。 刘箫给自己碗内倒满了酒水，向晓灵回应道：“这家伙安不了好心，只不过现在还弄不太清，他到底在哪等着阴咱们。多留点心，万一我不小心着了道，你可得抓紧把我弄回石匣里去。” “事先声明。”晓灵应道，“你如果没了意识，我可是打不开石匣的。” “这么重要的事，你不早些告诉我。”刘箫面上仍是笑吟吟的，再向阴惠敬了一碗。 晓灵笑着说道：“关键时刻告诉你，才能算是惊喜！” “刘箫贤弟。”阴惠几碗酒下肚，显得有点脸红脖子粗，他拍拍刘箫肩膀道，“今日午后，我几个手下，在那山路上，截到个小娘子，虽算不上天姿国色，却也有几分风情，只是不肯从我，我就把她锁在了隔壁房里，想等到夜里晚些时候，再去收拾她。” 刘箫顺着他的话说道：“这可真是极好，咱们不妨现在看看去？” 阴惠眯起眼睛，嘿嘿一笑道：“贤弟，你就不怕……恩，弟妹吃醋么？” “不怕，不怕。”刘箫打个哈哈，伸手抱住晓灵，在她脸颊用力亲一口道，“男人就这么点小想法，她还是很清楚的，对不对？晓灵。” “对呀！”晓灵面带笑容应着，手却在他腰间又是用力一掐。 “哎呀！”刘箫这次终于没有忍住，痛及出声，伸手在腰间打了一掌道，“这山野里，蚊子、虱子，咬的还真疼。” 阴惠踉跄站起身来，向门外一指道：“走，贤弟，我领你去看看那小娘子。” 两人搀扶着走出房门，来到不远的小间，阴惠示意士兵打开门锁，“吱呀”矮旧的木门敞开，昏黄的油灯下，有个年轻女子的惊恐容颜显露出来。 是她？刘箫与晓灵心内不由同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