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杨国忠的直觉
中原大地。 由于接连两年的大旱，很多百姓的生活变得艰难，与此同时，大唐的皇帝李隆基却深陷入温柔乡中，做着千秋霸业的美梦，一味的穷兵黩武，连年征兵征税用于投入到战争之中，东北的两蕃在安禄山的打压下，刚刚休养生息了两年，逼不得已重新走上反抗唐朝的道路，安禄山凭借军功权力越来越大，继担任范阳节度使之职后，被李隆基委任为平卢节度使，手握十五万大军。 灞桥之上，滴滴嗒嗒传来一阵马蹄声，李跃率领一千白虎营亲自押送着小勃律的国王苏失利以及大批俘虏返回长安，将这些交给兵部皇帝处置，如今已经进入天宝四载腊月，眨眼间距离上一次离开长安已经接近两年的时间。 李跃平静地行走在灞桥之上，脚下的灞河奔涌着激浪四溅，两年的时间，远处的长安城在李跃的眼中变得好陌生，父母家人都已经不在这里，心自然也对长安多了一份陌生感，这里是大唐的帝都，东方的繁华帝都，可惜在李跃的眼中，这里只有敌人与权力的交锋。 队伍缓缓前行，灞桥边上站着一大群达官显贵，最中间之人是兵部尚书裴敦复，他的身边簇拥着文武百官，而裴敦复旁边的两人其中一个是目前青云直上的安禄山，另一人正是李跃的义弟，也是当初四兄弟中在李适之政治集团倒台后在长安唯一的一个，贺凌桓。 随着队伍逐渐靠近，裴敦复率领一大群文武官员上前迎接，李跃远远地就瞧见了这个阵仗。 “这位是。。。？”李跃一直骑在马上，在裴敦复面前不躬不屈地问道。 裴敦复一阵尴尬，脸上仍然挂着笑容，他旁边的杨国忠适时地上前插话道：“这位是兵部尚书裴敦复裴大人，本官是户部侍郎杨国忠，特地奉皇上之命前来迎接李少帅。” “原来如此，那就有劳两位大人了。”李跃一直骑在马上，嘴上虽然说的客气，却没有任何尊敬的表示，一副傲然的姿态，裴敦复心里生气，却没有表示出来，只是阴沉着脸色，径直转身，倒是杨国忠，似乎第一次看到李跃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也翻身上马跟在李跃身边。 李跃不温不火的态度，自然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李跃清除正是因为裴敦复的陷害，裴宽才会被陷害贬官，也正是从裴宽被贬开始，李林甫的手段越来越多，最后整个政治集团的成员接二连三地受到迫害，所以李跃才会对裴敦复一副冷傲的姿态，他就是要在文武百官面前羞辱裴敦复。 进入长安城，裴敦复一行顺着最近的路段往兵部走，而李跃忽然停下马，说道：“从平凉坊走！” “嗯。。。”杨国忠微微惊愕，从城门沿平凉坊往兵部走，这条路自己走了无数遍，但是今天李跃主动提出来，却一定有其中深意，平凉坊在长安很有名气，只因为当朝宰相李林甫的住宅就在此处，李跃摆明了要挑衅李林甫，才会要求走这条路。 街道两旁的长安城百姓看到陇右军押解着俘虏凯旋归来，自然很高兴，而且这支部队的主帅还是唐朝最有名的年轻少帅李清风，自从李跃灭掉小勃律，俘虏了敌国国王的消息传至长安，对于李跃的各种小道新闻如同落叶飞花一般传到大街小巷。 李跃一夜之间成为长安城最热门的话题，最关键的是李跃的身份，年纪轻轻就率领着白虎营一战成名，百战百胜，胃肠一百，担任陇右节度使，偏偏李跃的身份背景很复杂，在李适之罢相之后，被一贬再贬，朝廷完全成为李林甫一个人的地盘，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李跃也会被牵连，偏偏李跃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被李林甫刁难陷害之际，再次立下灭国之功；李跃赋诗作曲都非常有名气，却毅然选择了这条军旅之路，偏偏这个文人才子却达到了很多将帅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时隔两年重回长安，很多人都在期待李跃携大胜归来之后与李林甫之间会擦出怎样的火花，人们正这样议论着，就看到李跃骑在传说中的汗血宝马赤电之上，英武非凡，还是那个少女心目中的英雄，他冷冽的表情带着一股子杀气，没有从别人意料中那条路返回兵部，而是出人意料地从平凉坊走。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平民百姓的心思自然很简单，他们喜欢这些有趣的话题，希望看到名人权贵之间名面上的碰撞游戏，但是现在，李跃就像普通人幻想的那般，刚回长安，就开始向李林甫示威了吗？ “李少帅，西域之战可还顺利？” 杨国忠驱马跟在李跃旁边，虽然他的坐骑比李跃的赤电矮了一大截，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杨国忠的心情，这位自己早就想见一面的传奇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如自己预料中一般。“深不可测”，他的身上好像藏着很多秘密，这才是自己心目中的李跃，那个自己的贵妃表妹有着“特殊”关系的李清风。 只不过到底李跃与杨玉环之间藏着什么秘密，杨国忠通过询问虢国夫人以及各种渠道，也只是含沙射影地猜测，六年前李跃救了杨玉环一命，所以杨玉环对此深怀感激之情，只能这样解释，至于另一种可能，杨国忠自己心头也只敢想象。 “西域高原，群山峻岭，冰川雪地，各种风景应有尽有，只不过却不利于征伐，不过，西域小国弹丸之地，岂能与****所媲美，强兵之下，自然手到擒来，杨大人在户部任职，如果没有记错，王珙王大人正是户部尚书吧。” 李跃突然间直直地盯着杨国忠，在进入长安之前，杨国忠混迹于江湖，算是个混混，出于无赖市井出身之徒的一种直觉，杨国忠感觉到好像自己内心对王珙一直压制着自己，那种一直藏在心里对王珙的怨恨被李跃看穿了似得。 俗话说一将终成万骨枯，杨国忠已经是四十出头的人，近两年凭借着杨玉环的背景，李隆基的宠信，李林甫的提携，还有他自己不遗余力地配合李林甫打击东宫太子李亨，而韦坚案正是杨国忠第一个跳出来举报的，也正因为那件案子杨国忠彻底成为赢得了李林甫的信任，短短两年，从一个川蜀小混混摇身一变成为长安城内首屈一指的人物，这其中自然也得力于他的算术能力，给李隆基收敛了很多钱财。 但是在李跃凌厉的目光下，杨国忠感觉到一种压迫感，从李跃的眼神中，杨国忠第一感觉是一股煞气，第二感觉是李跃的眼睛里好似看穿了一切，他愣了片刻，急忙惊醒过来，将刚才的失态掩饰过去，笑道：“正是由于王大人的提携，本官才有幸达到今天的地步，李少帅此次凯旋归来，大获全胜，皇上非常高兴。” 李跃露出轻松的神色，收回故意露出的压迫感，望着远处那座高大的墙壁，门前人流攒动，都是长安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李跃指着李府的门面说道：“宰相府屹立于此十几年不倒，让人敬畏啊，杨大人应该是这里的常客吧。” 面对李跃的追问，杨国忠倒是显得很从容，不动声色地说道：“朝廷的中枢便在宰相府中，朝中文武百官皆在此议事，倒不存在常客这一说。” 队伍来到宰相府门外，引起了宰相府门口出入人流的注意，纷纷侧目，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队看起来杀气腾腾的士兵，李跃勒着赤电马霸道地停在宰相府门口，遥望了一眼，冷漠地转身继续前行。 杨国忠是唐朝响当当的人物，李跃自然早就知晓，只不过今日看到其人，已然没有过去那般特殊的感觉了，虽然他现在投靠了李林甫，但是李跃从杨国忠的言谈举止中，可以感觉到杨国忠这个很有意思，他靠着李林甫步步高升，却不完全依赖于李林甫，他的真正靠山是杨玉环的身份以及李隆基的信任。 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如此招摇过市地向李林甫挑衅，李跃早已经做好与李林甫撕破脸皮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