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商议方案

    勘查现场一个星期后，一行人到了烘炉，绿源生态修复工程公司办事处开会讨论方案。

    绿源生态修复工程公司的总部在省城，但现在只留了个空壳，没什么人。之前就因为经营不善，内部纷争激烈，耗干了，不少真正做事的人都先后离开了公司。也是因为这样，曹正阳才有机会注资买了下来。不过，曹正阳自己并没有打算去从事这个行业，就想着搞龙头山这个项目就完事了，至于以后这个公司是死是活，他没想太多。

    真正对这个公司有感情的是贺天齐，以前一直是这家公司的员工，经历了很多公司的很多风波，却始终不离不弃。他也是这家公司的创始人之一，作为一个技术人员，本身并没有多少资金投进去，只是象征性持了5%的股份。作为内行人，却在公司的纷争中说不上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公司由盛走衰，却无能为力。

    曹正阳的注资重新焕发了他的创业激情。他也知道自己的缺陷，作为一个纯技术控，对资金方面、人际关系方面实在是没什么热情，他非常需要这些方面的支持。而原公司有这些能耐的基本都出去了，留下的都是些内斗高手和混日子的。曹正阳注资后，清理了这些人，只留下了他，并且按他的构想来重新构筑团队。这让他觉得平生所学终于可以得以施展了。

    他也随整个团队来到了烘炉这个小县城。在他心里，为了龙头山项目，暂时从省城迁到县城也是值得的。目标，当然还是要杀回省城去。

    其他人，要么跟贺天齐有一样想法，要么跟张月蓉情形类似，大家为了这个项目就驻扎在烘炉的这个办事处了。这是曹正阳有意安排的，也方便日后管理。

    这个办事处有三间单独的小办公室，董事长兼总经理曹正阳一间，总工贺天齐一间，常务副总任峰一间；还有一个大的综合办公室，就是其他工程人员集中办公的地方；另外有一个会议室，用来招待客人和开会。曹正阳和任峰都不会长时间待在办事处。曹正阳的办公室干脆就改成了麻将室，大家休假的时候他可以找麻友来这里玩牌。而任峰的办公室平常就给财务用，也就是张月蓉平时用这个办公室。

    开会当然是在会议室。

    这次本来是内部会议，却多了沈易、方晓两个“外人”，虽然上次都见过面，这次还是特地再次介绍了他们两人。

    会议主要是讨论方案，事先也都打印好文本分别给曹正阳和任峰等人看过了，不过现场还是让贺天齐再给大家介绍了一下，主要是一些专业上的东西需要给大家再解释解释。

    方案将修复区域分两块，一块是矿山，一块是选矿厂及已经被污染的农田。

    矿山本身的修复相对来说比较成熟，做好护坡，固定岩层；疏通沟渠，种植树木草皮，保持土壤就可以了。基本上贺天齐解释一下，都家都没有什么大的异议。

    选矿厂这个区域就不那么好决定了。这里面土壤污染严重，并通过地下水的转运对周围的村民生活已经造成了重大影响。而这种土壤污染的修复就非常麻烦。一般可以简单分为两种方法，一种是原位修复，另一种是异位修复。

    原位修复，顾名思义就是在原来的地点直接进行修复。而由于地下水的流动性，这种方法见效慢，需要处理的面积大。

    异位修复，就是把污染的土壤挖掘出来到另外一个地方进行处理。这种方法，只要把污染土壤转移走了，对当地的污染也就消失了。这就要求有一个地方可以存储和处理这些被污染的土壤，而且挖掘和运输的费用很高，挖掘的坑洞也需要及时填平，经济性相对就不合算。

    贺天齐建议采用原位修复方法，这样总投资成本就少很多，相对有竞争优势。

    但大家都在担心一个事，原位修复不能立竿见影，地下水污染要解决好往往都是二三十年以后的事，这期间，周围的村民怎么办？本来这个项目就是以解救这些村民为出发点，结果十几年内都未必看到结果，这些村民会怎么想？

    如果采用异地修复，已经污染的天量土壤放在哪里去处理？哪个地方可以存放这些土壤而不用担心当地土壤被污染？还有费用怎么办？

    曹正阳听了大家的分析，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之前想法太天真了，根本不知道会这么麻烦！他让任峰说说自己的看法。

    任峰想了半晌，说道：“听贺工的介绍，我也觉得还是采用原位修复。村民主要的问题还是水的问题，解决了水也就好了。他们现在喝的水从其他村去取，麻烦是麻烦还可以大致解决。但其他的用水，却还是用污染的水，跟肌肤接触还是不少，影响也不小。另外地里的农作物用污染的水灌溉，肯定会有残留，最终吃到肚子里也是大问题。

    所以我的想法，先是想办法给这些村庄用上自来水，让他们用上干净的水。其次就是当地的农作物要把好关，如果确实有残留，就不种或改种其他经济作物。”

    曹正阳打断他：“这里离县城距离不近，自来水管道铺设费用不得了，让这里的村民额外交水费也会不同意。还有，本身他们的田地被淹不能种就有怨言，再来其他地也不让种，还不得造反了？”

    任峰解释道：“这几个村人口不是太多，从县城引自来水可能没有建一个小型水厂来得方便、省钱，这个可以先做个预算比较一下。费用的问题也好，种地问题也好还是要看他们的收入情况，假如能够让他们收入增加，很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而我们这个项目应该有这个潜力。这方面可以听听沈教授和方工的建议！”

    大家都把目光转向沈易和方晓，看看他们有什么样的发言。

    方晓跟沈教授小声交流几句后，开口说道：“我读研跟着沈老是研究循环生态经济的，其实对废矿山有一些研究。这里面构筑一个循环生态系统也是可以的。像大龙山的这种矿山，里面的重金属含量高，其他营养元素又很缺乏，会抑制一些植物的生长，但这个都可以通过筛选特定植物，改善土壤环境解决。

    这些植物用来养殖却有风险，很可能在动物体内造成富集效应，造成重金属超标，不能食用。但是，不管是植物也好、动物也好，对这些有害成分的富集也是分器官的。比如同一种植物的果实、叶子、主干和根系对同一种重金属的含量就不同。只要我们做好筛选工作，还是可以选取有益的部分进行养殖，含量高的部分用作它途。这样一来，整个生态修复区域其实也可以产生经济效益，可以用来补贴受污染区域的村民。”

    大家一听也就明白了什么意思，就是在生态修复的同时赚钱补贴村民，这倒是个办法。

    沈教授也接着方晓的话说道：“我补充一下，循环生态经济其实不单单就是种植、养殖这些农业的范畴，也包含了工业生产，但是工业跟农业怎么样衔接一般可能都会想到食品加工业。但这些时远远不够的，任何工业生产都可以通过农业来提供原材料，这才是循环生态的发展方向！矿山修复提供了这样一个契机，怎么样把采矿农业化？这是我的一个思考方向，也期待能从这里的实践中得到回答！”

    沈教授的这番话，没有提什么具体的解决方案，倒是显得有些故弄玄虚的样子，弄了些唬人的概念，大家听得似懂非懂。不过介于他的教授身份，又是任峰带来的贵宾，大家还是热烈地鼓掌。

    曹正阳只听懂了自己可以不用掏钱，就能解决村民不闹事这个核心问题，其他的他不懂也不用懂，就让这些懂的人具体去商量好了。他在意的是拿到这个项目，能便于他开矿。所以他说：“那就按任总的意见办，具体的细节你们再仔细讨论，我有事就先走了！”

    这样，讨论起来确实更加深入，大家都有些基础，很多东西不需要解释那么清楚，互相能理解。

    最后的方案，就是对任峰想法的具体细化，绿峰生态的作用得到了很大强化，由本身的植树种草包工头提升到主导者的地位，相对的，护坡挖沟之类的事情倒像是专门为后面植树服务的一个小项目了。贺天齐他们感到些许郁闷，不过从做好事情的角度来说，这样做无可厚非。

    也有人提议，生态修复后的矿山可以考虑做成一个人工景观，成为一个旅游点，也能获得一定收益，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可以在方案中仔细规划。

    这个方案最后的编写还是以贺天齐为主，任峰这边配合提供具体的种植物及小型自来水厂建设等资料。

    任峰心里其实想着，最好能把这些村庄整体搬迁才好，不过投资那才真是海了去了。他却不知道方晓还有比他更大胆的想法，不过现在这些明显还办不到的想法大家都不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