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新人旧人

    新人旧人

    红彩朱漆高高挂，宾客如云朵朵来，无风草垛插花起，天边如锦火烧开。

    第二日当轩严与灰一同到令牧辽那里选取住所的时候，接待轩严竟是令牧辽本人，一番热情，但轩严还是有些谨慎的，倒也表现的很是得体。在轩严与灰从一副巨大的地图上选好住所之后，令牧辽说道：

    “二位今日且回去先是休息，古阳街的住所，还需少许整理，明日即可”

    轩严自是一番感谢。而当第二日轩严与灰拿着破锅烂碗，粗衣旧毡抵达古阳街新家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大门朱漆彩高挂，宾客如云似锦来，好是一番热闹。轩严并非没见过世面之人，到是一旁的灰被吓的躲在了轩严的身后，轩严拉着灰的手，走进了新家，两旁众人，皆是拱手道贺，轩严点头回敬，到了里面更是看到令牧辽厅门外而立。轩严看到后，放开灰的手，抱拳说道：

    “牧辽大人，这是”

    令牧辽笑了笑，说道：

    “齐牧寻一点心意”

    令牧辽点到为止，并不多说，侧身做了请的姿势，轩严也不客气拉着灰进了里面，发现屋内布置精美，虽比不得轩严的紫萝园，但在这秋云也算的上是豪华了。令牧辽看着轩严环顾完四周，说道：

    “可还满意”

    轩严哪敢放肆，躬身答道：

    “还请牧辽大人向齐牧寻转达牧下的感激之情”

    令牧辽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开口叫了一人递上了自己的礼物，便告辞而去。轩严送走了令牧辽，看着四周前来道贺的客人，却也只得一一寒暄招呼，如此忙乎了大半天，暮色渐晚，才算是安静了下来，送走了众人，叹了口气，刚刚关上院门，转身走了还没有两步，轻轻敲门声传来，轩严眉头一皱，却也无法，只得转身开门，大门打开看到门外之人时，轩严不由的大叫道：

    “吴疑，是你吗”

    门外之人，穿戴自然也是秋云的粗布麻衣，但脸上有着非常明显的一道伤疤，却正是吴疑。吴疑点了点头，说道：

    “怎么，师叔款待了些许新人，却要将我这旧人拒之门外吗”

    轩严苦笑，将吴疑请了进去，关上了院门。二人走进前堂大厅，相对而坐，轩严忍不住问道：

    “只有你吗”

    吴疑脸色如常，看不出何种心境，说道：

    “不是还有师叔”

    “其他人呢”

    “当日在石场师叔不是已经亲眼见到了吗，都已尸骨无存了”

    “你当时也在，你看到了我”

    “是的，本以为师叔会跳出来寻死，没想到师叔倒也不同往日了”

    “你是在挖苦我吗”

    “我吴疑同样也站在那里，毫无所动，有什么资格挖苦师叔，不过由心而感罢了”

    突然想到什么，轩严急切的问道：

    “大战败退之日，你可曾见到冉嫣”

    当轩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吴疑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些许波动，但吴疑随后肯定的说道：

    “见到了，不过，已经死了，死在了一头血晶妖狼的口中”

    轩严将五场石场屠戮看了个遍，内心曾有着自己的点滴期盼。但什么也没看到，如今听到吴疑如此肯定的回答，心中的痛再一次升腾而起，到是一旁的吴疑冷冰冰的说道：

    “师叔，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你不是为了她，将一切都隐忍下来了吗，如此，不是更好”

    轩严看了一眼灰所在的内屋，突然问道：

    “齐采洁她......”

    “留下的痛苦永远都是我们这些留下人的，我已不在执着，希望师叔也放下”

    “能吗”

    “师叔不问问我的来意吗”

    “我不问，你不是还是要说”

    吴疑淡淡的笑了笑，说道：

    “物是人非，物是人非”

    轩严也只是点了点头回应，吴疑继续说道：

    “师叔风采亦如当年天剑宗之时，不管至于何处，总是闪闪耀人，令吴疑佩服，不过，可惜师叔少了最重要的东西”

    “奥，什么”

    “天玄剑尊于向天”

    轩严的语气冷了下来，问道：

    “你什么意思”

    “师叔，恕吴疑直言了，在天剑宗你闯在大的祸都有剑尊给你兜底，可在这秋云你一无所有，任何的错误，也许都会是致命的，所以我希望师叔等，等我搞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

    吴疑只是轻笑，继续说道：

    “师叔，你只要不接触现在任何急于接触你的人就好，如果你还相信我吴疑，就等我，而现在，我希望师叔能拒绝秦牧首的拉拢”

    “吴疑，你到底什么意思”

    “师叔，你从来都不聪明，而在这里，不聪明的人死的都会很快，我只是在尝试保护你”

    看着眼前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吴疑，听着他云里雾里的话，轩严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吴疑又说道：

    “齐牧寻是个很有眼力的人，他注意到秦牧首对你有些欣赏，便立即主动示好，这虽不是秦牧首的授意，但秦牧首也必然是乐见其成的，如果你欣然接受，那么接下来，秦牧首应该会对你有所拉拢”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难道让我回到古罗街”

    “是的，那里对于师叔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看着犹豫不定，陷入沉思的轩严，吴疑又说道：

    “师叔，信我吴疑一次，我所做，绝非只为我吴疑一人，吴疑此生，最感恩于师叔救采洁吴疑于奇兰，生死之恩，此生不忘”

    说完起身给轩严深深鞠了一躬。轩严上前阻止，吴疑被扶起来后，又说道：

    “师叔，采洁心中也从未忘却师叔当日相救之恩，师叔被囚寒水，吴疑无能，不能救师叔脱困而出，采洁夜不安寝，曾言若师叔出不得寒水，此生无颜长生大道”

    说完不顾轩严阻止，又是重重的鞠了一躬，继而说道：

    “此一躬，乃代采洁还之”

    轩严看着眼中已经潮湿的吴疑，说道：

    “你根本就没有放下”

    吴疑脸色凝重，说道：

    “师叔，吴疑就先告辞了，师叔珍重”

    看着吴疑的背影，轩严突然问道：

    “你住在哪里”

    吴疑只是略作停顿，却什么都没说，径直的走了。

    吴疑走后，灰从侧室走了出来，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要搬回古罗街吗”

    看着眉头不展的灰，轩严问道：

    “你不想”

    灰毫不闪避的看着轩严，眼中有着坚定，回答道：

    “不想，我不想回到古罗街”

    轩严点了点头，灰继续说道：

    “在这秋云，如果能被牧首看重，有何不好，若真有了秦牧首的庇佑，难道我们会过的更差吗”

    “吴疑此人，一向智谋无双，透查世事”

    “这里是秋云，在这里，大牧首决定一切，牧首便已经是我们天了”

    “是呀，牧首已经是天了”

    轩严看着一脸凝重的灰，淡淡的说道：

    “今日你也累了，先休息吧”

    灰也没在纠缠，默默的点了点头，转身先进去了内室，轩严一声叹息，却又不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