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唯恐
第一百五十七章、唯恐 黎国双月宫 回到皇宫,沈汐带着重伤的慕容谦直接奔赴双月神殿,因为她知道如今只有一个人能够救他,如果没有映月的帮助,慕容谦必死无疑。 可是说实话,她心下没有任何一分的把握,映月的心情古怪,做什么都只凭着自己的喜好,他知道沈汐与慕容谦之间所有的事情,更知道那个男人对沈汐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花费了整整一年的心力把沈汐救活,又让她嫁给司徒长风为后,慕容谦一死也就断绝了她的念头,对映月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所以,他不会救他,不会。 明知不可能而要做,是谓傻,但人这一生也总要做些傻事,事事精明算计,倒也是失去了许多趣味。 不论映月想要的是什么,沈汐都已经打定主意会答应他,哪怕是要她的命。 跨入双月神殿,意想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美貌少年双臂环抱在胸前,他看到沈汐抱着昏迷不醒浑身是血的慕容谦,露出恶毒的笑容。 “王后娘娘,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不知道神殿是不容任何污秽玷污的地方吗。”柳言之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满身血污的慕容谦。 污秽?沈汐轻扯嘴角露出冰冷彻骨的笑容,这个世界上就算所有的人都是污秽不堪,唯独她现在抱着的这个男人不是。 他比谁都要干净。 “柳言之,你该死。”极致的恨意从沈汐身体内部迸发出来,她艳丽无双的面孔也蒙上了一层阴霾,有些凌乱的发丝令她看上去憔悴很多。 “你私放慕容谦,现在又不顾男女之嫌抱着他,若是被国主知道,到时候死的人一定是你,不是我。”少年迈着笃定的步子靠近沈汐,目光相接的瞬间,似有电光火石闪过。 哼,以为这样就能让她害怕?如果怕死她就不会放慕容谦逃走,这个决定她永远不会后悔。 “柳言之,你太天真了些。你以为自己做的事就神不知鬼不觉?那个杀手是你派来的,刺杀王后的重罪足以抄家灭门,株连九族,到底为什么你要这么恨我。”这个疑问在沈汐心头盘绕不去,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和柳言之什么时候结下了如此的深仇大恨。 听了这话,柳言之微微蹙眉,但迟迟没有回答。 他为什么要杀沈汐,为什么呢。 沈汐见他沉默,忽然想起自己住在司徒长风书房的那些日子,有时半夜惊醒,总听到寝室里有人说话的声音,甚至还有难以启齿的呻吟和低喘,原先沈汐以为是哪位娘娘侍寝,可每次问到这件事,司徒长风的脸色都很古怪。 莫非,司徒长风和柳言之之间会有床笫之欢的关系? 这个念头一起,平日里的点点滴滴都被连接到一起,司徒长风对待嫔妃的态度都很冷淡,可是对柳言之,却百般纵容爱护,简直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如果是这样,那么柳言之要杀自己就说得通了,恐怕是害怕她夺走自己的专宠罢。 沈汐的猜测无疑有理有据,可那并不是事实,事实上柳言之是司徒长风入幕之宾是真,可他一点都不想得到所谓的专宠。 他觉得恶心,很恶心。 可是他逃不出黎国这深宫高墙,只能日复一日用身体换取眼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权势和财富,留下千古的骂名。 他想死,很想很想。 只要他杀了沈汐,司徒长风很快就会查到凶手是他,到时候哪怕他有心要袒护自己,朝中大臣也不会放过这个谋逆之人,死就成了唯一的结局。 只要他是被圣旨赐死,就不算他违背誓言,当日为了保护柳家最后的血脉,也就是柳言之兄长的小女儿柳玥,司徒长风要他用柳玥的性命起誓此生绝不会离开他的身边,更不会自绝。 为了玥儿,他答应了,从此留在后宫成了没名没分,却又人尽皆知的禁脔。 往日与司徒长风之间的爱恨早已远去,现在的他只不过行尸走rou地活着。 他要抱他,就让他抱。 他要吻他,就让他吻。 他要温柔地进入他的身体,或是粗暴地宣泄自己的欲望,这些都无所谓,反那只是无关于爱情的结合,怎样都好,只要他还守着不会伤害玥儿的诺言。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几年,之前的时间对柳言之来说就像是静止不动的,可自从司徒长风突然册立王后,一切就都变了。 大婚的那一天,柳言之静坐在自己的寝宫里,听着外面吹吹打打的喜庆声,一个不慎就踢翻了脚边的香炉,炙热的香灰灼伤了他的小腿,留下难看的烫伤疤痕。 剧烈的疼痛让他从醉生梦死的生活中醒来,他忽然觉得自己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与其这样,不如一死。 司徒长风说过此生永远不会辜负他,可最后,他还是辜负了,他另娶她人,温香软玉在怀,总有一天他会把他彻底忘记。 男人就是这样一种薄情的动物,柳言之很清楚这一点,比谁都清楚。 在御花园里,他第一次看到这位新王后,她长得美极了,同司徒长风站在一起很是般配,更难得的是她为了救一个身份卑贱的宫女竟然跳下水去救人。 这位王后娘娘说话很是厉害,连司徒长风也显然奈何不了她,不愧是映月大祭司选中的人。 就是在那个时候柳言之萌生出要杀她的念头,尽管他再三对自己说为的只是自己,可他骗的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他害怕有一天这个女人会成为司徒长风的绊脚石,他害怕她会成为一柄尖利的刀刺进司徒长风的心脏。 既然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死,那么便拉着她一同下地狱去。 “我并不恨你,我只是很讨厌你。为什么你可以不计后果地去救别人,为什么你可以活的这么光明磊落,你知道我有多么的嫉妒你么,黛晓。”柳言之咯咯笑了起来,可眼底除了悲伤还是悲伤,没有一点笑意。 为什么要这么的完美,让他觉得自惭形秽,为什么啊。 柳言之的诘问在沈汐听来很是可笑,他说他羡慕自己,那只是因为他把自己当做黛晓,一个三生有幸被选为王后的幸运女子。 如果他知道她都经历过什么,就不会这样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