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逼迫
第五十七章、逼迫 她想和他走,真的很想。 天涯海角,随便去哪里都可以,抛下这所有的负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样的日子美到让人觉得不真实。 也许若干年后,他们会有一双儿女承欢膝下,等他们老了,可以坐在院子里,暖暖地晒着太阳。 她终于在心中承认了自己对慕容谦的感情,她是喜欢他的,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将这份喜欢慢慢升华。 可是天意弄人,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虚幻的爱情。 慕容谦将沈汐拥在怀里,他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虽然他的心中仍有疑问,但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就算她曾经深爱过宫少陵如何,就算她曾经委身与他又如何,沈汐就是沈汐,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女子。 与慕容谦的欣喜截然不同,沈汐的心情沉重而压抑,她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冲动回应了他的激情,这样做无异于把自己的感情暴露在外。 可是她没有办法,义父的死让她痛到无以复加,她需要慕容谦温暖的怀抱是她所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 为什么,会喜欢这个男人呢。 她不住地问自己,企图找到答案,可爱情从来都没有固定的模式,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了,你会对他朝思暮想,魂牵梦萦,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全部给他。 你会生怕自己不够好,不够完美,配不上他。 “慕容谦,你放手吧。”沈汐哽咽着说出这一句话。 她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可以为了自己的幸福抛开一切的顾虑,沈承之的死让她看清了一个道理,没有权势,没有兵权,就只能任人宰割。 欧阳洵在朝中一手遮天,他凭的是什么,如果沈汐没有贪图安逸,没有为了同宫少陵远走高飞而交出了兵符,沈承之怎会这样简单地死在了欧阳洵手中。 从头到尾,这都是那只老狐狸设下的陷阱,明知道她从不会欠别人的,料想到她会同姜维打那个赌,更是洞悉了沈承之宁死也不会放弃她。 好深的心机,好恶毒的计谋。 好狠的手段。 她发誓要为义父报仇雪恨,所以她已经决定了,哪怕是发动盗国的战争,也要亲手取下欧阳洵的项上人头。 报仇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势必会牺牲无辜的人,所以若非是情势所逼,她也不会这样做。 实在是欧阳洵和姜维欠她太多东西,他们不配过上高枕无忧的安心日子。 义父死了,义母也离开了这里,现在能够撑起沈府一家老小的重担落到了沈汐的身上,尹清风虽是家中长子,可他在昆国没有正式的官职,为人又不够阴险老辣,怎会是jian相欧阳洵的对手。 所以,就算慕容谦再好,她也不能跟他走,她走了,就等于宣判沈府上上下下五十几口人的死刑。 至于师父,等事情了结,她会跪在他面前,此生她沈汐亏欠宫少陵甚多,要杀要剐全由他。 听到沈汐要自己放手,慕容谦一时放松了手臂,就趁着这个时候,倔强的女子一把推开他,捡起地上的长剑,横在自己的脖颈上。 “沈汐,你想做什么,你把剑放下!”他大惊失色,脑子里嗡的一声,冰冷的雨水从他额前碎发滴落,浑身冷的直发抖。 慕容谦几乎不敢相信,沈汐前一刻还柔情似水地依偎在他怀里,下一秒却毅然决然地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 他越发看不懂她。 “汐儿,你不要做傻事!”尹清风见状也想要冲上去制止沈汐,白晓静也有些紧张,她看得出,沈汐绝不是在装腔作势。 这样情感强烈的女子,怕是这二十几年活的都很累吧。 仅仅与沈汐有过一面之缘的白家少主,由衷发出这样的感叹。 沈汐苦笑着走近慕容谦,仍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她每向前一步,慕容谦就不得不向后一步。 他从来没有这么觉得害怕过,生怕沈汐会突然就自刎于剑下。 “慕容谦,你说你愿意带我一起走,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爱上了我。” 这个问题其实不论是沈汐还是慕容谦,都心知肚明,但事实上,他确实不曾把爱说出口。 既然她想要知道,他也不必再顾忌什么。 “是,此生,我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喜欢一个姑娘,我看不到她就会觉得心慌意乱,可当我真正站在她面前,我却有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我爱她,想要与她携手共渡,笑看云卷云舒。”男子的目光坚定不移,在场的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静静地聆听着这动人的话语。 他的情话说的这样生涩,字里行间却不可思议的让人觉得恳切。 沈汐站定脚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那么,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慕容谦心中有数,那一定是件极难的事情,可就算只有一线希望,他也要抓住不放。 “放弃我,回到羽国去。将来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再来找我。”哪怕是我死了。 听到沈汐的诉求,似一声平地惊雷,莫说是慕容谦,就连一知半解的尹清风也觉察到事情不对劲。 “沈汐,这就是你想要的,你要我走。”他的眼睛很疼,可他还是竭尽全力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的女子。 “我知道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我是羽国的太子,只要我一句话,羽国的军队就可以任你差遣,我什么都可以依你,只要你不要赶我走。”他大抵是疯了,这番言论无异于是要挑起羽国和昆国的战争,可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沈汐缓缓摇头,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接下来她所要做的事情是要受尽世人唾骂,被千夫所指的恶事,慕容谦一世美名决不能毁在自己手里。 仇恨已经毁了一个沈汐,不值得再去搭上一个慕容谦。 “我不需要你再为我做任何事,我只要你走,走得远远的。”她手腕稍稍用力,鲜血立刻从剑身流淌而下。 对不起,她在心中说了千万次,她只能用这样激烈的方式逼走他。 “如果你是害怕会牵连羽国,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可在我做那件事之前,我需要你给我一句实话。”慕容谦右手按上沈汐握着剑的左手。 “你对我,是否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情谊。” 沈汐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她知道自己该立刻回答他,是,我对你从没有任何情谊。 可话到嘴边,她真的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