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林雨阳
马车在城内大道上走了一会儿功夫，开始远离车水马龙的主干道，在下一个路口转角，来到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前才停了下来。朱红色的大门两旁各放着一头白色的石狮，每头石狮都精雕细琢，显得栩栩如生.朱红色的大门上的匾额用工工整整的写着两个金色的大字：林府。 林夫人一行人刚在门口停下，就有守卫已经将消息传到了林府内，林府的管家林高，急匆匆的林府中走出来，林夫人刚下马车就迎了过来，弓着身子面带微笑。 “林高，见过夫人，夫人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嗯，林府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吧？夫君回来了吗？”林夫人和颜悦色的问道。 “这段时间林府一切如常，家主因为半路上又收购了一些货物，要多雇佣一些车辆运送货物，所以要耽搁些时日才能回府，已派人传了消息回来，让夫人安心！”林高垂手不紧不慢地说道。 “多收购一些货物？什么货物？要耽搁这么长时间？”林夫人疑惑的问道，心中略显疑惑，因为根据义勇的传讯，夫君应该在五天前就应该回府了，但时至今日都未能回来，这让林夫人眉头稍皱，心中有些不安。 “回夫人，家主传来的信上并没有说，所以我们也不清楚！”林高略有尴尬的回答道。 “知道了，派人把行李都送进府内吧！对了，让二小姐的奶姨一会来我的阁楼。义勇！你就协助林管家处理一下，香儿、玉儿我们回屋！”林夫人井井有条的布置着。 “是！夫人！”众人回答道。玉儿抱着男孩，香儿拿着孩子的行李和林夫人一起走进了林府，并朝着南苑而去。林管家看了一眼玉儿怀里的孩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并未在脸上表现出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夫人的事还是不要多问的好。林管家也没太在意，转身开始张罗着马车上的行李的运送...... 林府，南苑。位于林府的南侧，林夫人与二小姐的阁楼所在之处，同时也是现任林家家主林龙的居所。此时从府外回来的林夫人一行人，走进防守森严的林府的南苑内部。一进南苑，周围环境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池馆水榭，亭台楼阁，映在青松翠柏之中；怪石假山，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穿过雕栏玉砌的回廊，就来到了林夫人和二小姐的阁楼处。这是两座三层的木质阁楼，就位于南苑的中心处。左边的阁楼“宜南阁”是林夫人和家主林龙居住之地，右边“馨南阁”则是由二小姐居住。 当林夫人一行人进入“宜南阁”阁楼时，“宜南阁”的内部环境映入眼帘。朱红色的雕花木门，阁楼的中央放着素雅的圆桌，墙的西北角摆放着一紫色的书柜，暖暖的阳光从西北角的雕花木窗透了进来，零碎的撒在古琴上，粉色的纱帘随着风摇摆着，旁边的香炉升起袅袅的香烟，卷裹着纱帘，弥散到整个阁楼。 林夫人和玉儿在中央的圆桌旁坐下后，玉儿朝着侍女和随从们使了个眼色，侍女随从们立刻心领神会的纷纷退出阁楼。一会功夫，二小姐的奶姨王姨就来到了林夫人的阁楼前，王姨见到林夫人，正准备躬身行礼，林夫人就来到王姨跟前将他扶起，责怪的说道：“王姨，不是说了以后见我不用行礼了吗？我离去的这段时间，林燕还好吗？” 王姨躬身笑着说道：“夫人放心，二小姐一切无恙，夫人找我来是想看看二小姐吗？咦？夫人这孩子是？”王姨一侧身突然发现玉儿手中抱着一个熟睡的男婴。林夫人微笑着，让王姨坐下，将这个孩子的来历详细的给王姨说了一遍。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夫人，你放心好了，孩子交给我，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二小姐刚睡下，等他醒了我再将二小姐抱来给您看看。这两天二小姐吃得好，睡的香，一点事都没有。”王姨拍着胸脯说道。 随后连忙起身，从玉儿的手中将孩子接了过来。看了看怀中熟睡的男婴，摸了摸男婴粉嫩的皮肤后，笑着说道：“这男孩真乖，又不哭不闹，那夫人您就先休息吧！我先将他抱回房间里。” 在得到夫人的点头允许后，王姨抱着孩子匆匆离去。林夫人望着王姨离开的方向，眼中闪过复杂之色。 “也不知，此举是福是祸......” 两天后，林夫人收养了一名男婴的消息渐渐在林府传开了，林家上下顿时像炸了锅一般。但是，很快林家家主就将这件事压下，并传出命令所有人不得谈论此事，一场风波才就此平息下来。 时光飞逝，转眼八年过去了。 林府，南苑的大池塘旁，一个瘦小的男孩穿着一套青色长袍，胸口处挂着一块白色暖玉。头上分开扎两个小辫，打毛做发苞，一看就是一副书童的模样。小女孩则穿着紫衣，一副大小姐的打扮。如此大的差距，在池塘边，倒是格外的显眼。 瘦小的男孩安静的站在方桌旁小心的研墨，方桌铺着纸，小女孩正在拿着毛笔在纸上认真的写着字。瘦小的男孩因为身材显得有些矮小，看似比和小女孩差不多年龄要小，其实小女孩才八岁，而男孩则刚满九岁。而这男孩就是八年前林夫人从隐林村带回林家的男婴，而小女孩则是林家的二小姐林燕。 八年前，林雨阳被林府收养时，可是在林府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林府的宗族族长还为此专门召集宗族老人们商议此事，最后是林家家主，力排众议通过了此事，但是同时也被宗族族长要求对这来历不明的孩子引发的一切后果全权负责，林家家主为了满足林夫人，便答应了族长这唯一的条件，同时由林夫人给他取名林雨阳，名义上将其作为二小姐林燕的书童培养，从这天起林雨阳正式成为林家的一员。 但这八年时间中，林雨阳并不是就这样攀上高枝，过上小少爷般的生活。别看现在林雨阳能在二小姐身旁当书童，那也是经过了不少波折，才有了今天相对安逸的局面，这八年间，小雨阳期间也吃了不少的苦头。 时间回到五年前，林雨阳除了一开始四年时间，由于年幼，再加上有王姨的庇护，才能相安无事的成长。 可好景不长，林雨阳年满五岁时，却被安排到南院外居住，这也是小雨阳噩梦的开始。 刚离开南苑的第二天就被打理日常事务的林管家盯上了，要求平日除了伺候二小姐的日常生活外，还必须开始做一些杂活。 在林管家看来，小雨阳在林家完全就是一个意外，而林夫人自从将小雨阳交给王姨后，就再也没有过问过小雨阳的事。一向很势利的林管家，对于不受重视的小雨阳一直存在着一些轻视，再加上一些分家之人对雨阳的存在一直视为一种威胁，暗地里许给林管家一些好处，让他好好“照顾”小雨阳。所以小雨阳在刚搬出南苑时，就立刻被林管家盯上，五岁时就被安排做一些杂活。 比如给雨阳安排的杂货中就有一项，每天都要端水去擦林家祠堂的桌椅，每次擦完林管家都会不时的跑来检查。一旦发现没有擦干净的地方，不仅会被林管家一番训斥，同时作为惩罚，还会布置更多的杂活让小雨阳去做。如果做不完，不仅没有早餐可吃，甚至连午餐、晚餐都没得吃。林管家同时还会威胁小雨阳，如果告诉其他人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 这一切，对于小雨阳来说都还能够忍受。虽然管家对自己不好，总是找各种理由处罚自己，但小雨阳还是都咬牙挺了过来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林管家见自己的举动没有暴露，胆子也变得越来越大，小雨阳对此也是十分无奈。这期间小雨阳一直都在试图联络王姨，可是每次自己前往南苑都会被守卫拦在外面，尝试多次未果后，小雨阳也渐渐放弃了。 春去秋来，一年，两年。这期间让小雨阳最难熬的季节，恐怕就是冬天了。 每当冬天来临之时，也成为小雨阳最悲惨的时候。那时，屋外总是会不时的降下大雪，屋外的气温总是在零度以下。但是，小雨阳还是必须在天不亮时，就要端水去擦林家的祠堂的桌椅。然而每当下雪之后，存放在水房缸中的水总是会出现结冰的现象，而冬季天气寒冷，大多数仆人都不愿意过早的起床干活，所以厨房并没有生火烧热水，小雨阳就只能用寒冷刺骨的冰水来擦拭祠堂的桌椅。每当小雨阳将手伸入结冰的水中时，总是会深深地打一个寒颤。如此冰冷的水，就算是个成年人也受不了，何况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将祠堂打扫完毕后，小雨阳的一双小手，早已被冻得通红，其双手的手指一些部位，甚至都开始出现溃烂的状态，对此小雨阳总是默默地在无人之处小声的哭泣，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