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逼近真相
淳于凤忍不住继续听下去,穆夫人道:“这怎能叫好好的,在我面前都不能认,当初为何你要这样做。” 穆老爷冷冷说道:“哼!一个婊子生的,我让他进家门,都怕列祖列宗责骂与我,你还在这里哭哭啼啼。” 穆老夫人也火了,“谁生的都是我的孙子,你不要,我要,我把我的那份家产给麟儿,也好过他这样的被折腾,多大的人儿,可怜我的孙子啊……”她又开始哭。 穆老爷丢下一句“不可理喻”,转身走了。 淳于凤听到这里,心下惊骇,这麟儿,原来是穆老爷的孙子,听上去像是穆老爷的儿子与一个不良妇人所生,穆老爷不肯认麟儿,那麟儿又是怎样到了冷夕雪身边?穆老爷会不会一开始就知道麟儿在哪儿?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阴谋?难道冷夕雪之辈干的勾当,与穆老爷有关?想到这里,她不寒而栗,说不定穆老爷是隐藏最深的幕后之人? 她怕耽搁太久被人发现,又怕麟儿突然醒来哭叫,急忙离开后花园,溜回前院,正想进自己的房间,却听有人喊道:“谁?站住。” 站住就站住,淳于凤非常冷静,口中低吟,曲调类似一种哄宝宝睡觉的歌谣,然后朝喊她的那个人“嘘”了一声,说道:“你是谁?小声点,把麟儿吵醒,你吃罪不起。” 那人走过来,淳于凤才看清,是管家,他也不提灯笼,贼眉鼠眼的打量着淳于凤。 管家看出是淳于凤,说道:“淳于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带着麟儿在外面?” 淳于凤一边轻轻拍着麟儿,一边说道:“没办法,麟儿每换一处,都要闹上一两天,现在睡着了,我带他进屋去,管家,明日见。”说着,走回自己的房里。 管家看着淳于凤的背影,捋着胡子,眯着眼睛,想了想,转身去了穆老爷屋里。 穆老爷还没有睡,正在屋子里踱步,低着头,心事重重。 “老爷,还没睡?当心身体。” 管家走了进来,递上一杯热茶,穆老爷接了,并不喝,又放在面前的小几上,勾勾手,示意管家靠近自己。 管家明白,靠近,把耳朵往穆老爷嘴边放。 穆老爷道:“可有皇上的消息?” 管家悄声回道:“今日把那些孩子送去县衙之后,就离开了,这时在哪儿,却是不知。” 穆老爷敲着自己的额头,闭目思索,突然睁开眼睛,“可有黑风教的消息?” 管家晃晃脑袋,“黑风教的人,一直都在找皇上,说什么皇上失踪了,谁知人家虚晃一枪,把那些孩子找到。” 穆老爷不语,一直在思考,管家道:“老爷,你说他们为何把麟儿带到咱们府里?” 穆老爷道:“淳于将军不是说了吗,被袭击,无处可去,皇上又失踪了,听韩梅说过我这里,才来投靠,这麟儿,自在皇上身边,也确实是危险重重,哎!” 管家也不住的点头,“麟儿,确实非常可爱。” 穆老爷突然冷下脸来,“哼!一个婊子生的,能可爱到哪里,看见他,我就想起那个不孝子,气死我了。”说着,咳嗽起来,管家急忙递上茶,好言安慰一番,忽然想起刚刚在院子里看见淳于凤的事来。 “老爷,就在刚才,我在院子里看见了淳于姑娘,她抱着麟儿在院子溜达,说是麟儿夜里哭闹,不知,她的话是真是假,别是有什么歪心眼。” 穆老爷口中“咝”了一声,思忖片刻,才道:“你小心看着,不过,以前麟儿刚来府里时,确实闹过几夜,也许是我们多虑了,但还是要小心。” 管家口中称“是”,又和穆老爷低头谋划起来。 夜深,穆老夫人屋里的灯一直亮着,她眼角含泪,躺在床上想着麟儿。 淳于凤也未睡,想很多,不知二先生与红姑、麻六是否平安进城,不知主子和伊风现在哪里,黑风教定是到处在找,既然伊风说黑风教那样厉害,不知主子这次有何良策对付。 良策,简旭暂时还没想到,不过他感觉离真相越来越近,使点小计谋,看看效果如何。 夜里宵禁,街上一个闲人都没有,平时赌博的嫖娼的会友的喝酒的梦游的,此时都一下子绝迹,谁都知道,宵禁之后出来,若是被抓住是要杖责的,唯有更夫偶尔的敲敲梆子,越发显得夜的空旷与冷清。 此时简旭换了男装,双手背在身后,独自站在街上,微弱的月色下,是他颀长的身影,似乎在等谁。 欻欻,欻欻,一阵脚步声传来,简旭“嗖”的一下子就躲在街边错落的房屋阴影里。 巡逻的兵士毫无察觉,整齐的走过,简旭又从暗处出来。 另有一双双眼睛,在更暗的地方监视着他。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从简旭的对面匆匆而来,他穿着黑色的斗篷,斗篷的帽子扣在头上,别说从远处,即使到了近前,这样的夜里,也很难看出是谁。他到了简旭面前,抱抱拳,然后两个人开始小声嘀咕,不时还比比划划,像是在商量什么事情。 稍许,那人又抱抱拳,反身离开,简旭望着他的背影,也转身走了。 黑暗处的那些人,不理简旭,直奔刚刚离开的那人而去。一阵疾奔,眨眼间赶上,把那人当街拦住。 “你是谁?为何要见那个皇上?说了,免你一死,不然,死都不会让你死的痛快。”这些人当中,一个声音沙哑的家伙威吓道。 穿斗篷者,慢慢把帽子摘下,露出一张峻拔的脸。 “是你?”沙哑者一惊。 是谁?是伊风。 伊风哈哈一笑,“黑鸦是吧,我不这样做,你怎能出来。” 这个声音沙哑的家伙,正是黑风教的另一位堂主黑鸦,他见伊风认出自己,也就不再隐瞒,说道:“我是黑鸦,你不就是那个送信的家伙吗,手下败将,还要引我出来,真是好笑,太好笑。” 伊风道:“你不过用那些旁门左道,敢与我一拳一脚,一刀一枪的比试吗。” 黑鸦道:“旁门左道又如何,称霸才是真,你们是名门正派,不也是助纣为虐,看来,你是设下的局,等我来钻。” 伊风道:“正是,纳命来!”挥剑便上。 黑鸦忽然敞开衣服,喊道:“天地宏开,唯我独尊,风!” 风没等起,却从四下里忽忽悠悠的飞来很多披头散发的人,皆是一身缟素,有的无目,有的无口鼻,有的无四肢,有的则是红舌及腹,有的獠牙外出,不知是鬼怪还是夜叉,呜呜哇哇,叽叽嘎嘎,嘻嘻哈哈,乱叫乱喊,乱抓乱扯,伴着阴风嗖嗖,在寂静的夜里,甚是吓人。 此时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尔等作恶多端,阎王派我等前来索命。” 黑鸦刚想作法,忽然看见这么多的妖魔鬼怪,吓的登时傻在当地,其他的黑风教教众,也吓的大喊大叫:“鬼啊!鬼啊!” 那些鬼狐过来就抓黑鸦,他吓的竟然忘了跑,眼睛凸出,就要昏倒,伊风忽地抢上,夹起黑鸦便跑,那些教众知道堂主被劫,却无心去救,只管自己没命的跑,那些鬼魂就在他们后边呜呜哇哇的追。 有夜里睡不着的百姓,听到街上有声音,好奇的趴在门缝里往外看,见了这样的场景,登时吓的昏倒在地。 而黑鸦,不知昏迷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他面前,坐着简旭和伊风。 黑鸦想动,周身被绑了结实,动不了。 简旭道:“黑鸦,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说,就割下你的舌头,切成条条,给我下酒。” 黑鸦呸了简旭一口,大义凛然的说道:“死又何妨,黑风教的人,死了,自有天神接引,往生西方极乐。” 简旭一看,还挺有骨气,说道:“佩服佩服,可是你还想什么天神接引,往生西方极乐,娘啊!妈呀!如果连你们这种人都往生西方极乐,你说我还不得成佛,小的,你错了,你这是被洗脑了,这些理论一定是那个黑风怪教你的,他不过就是个斗斗黑熊的莽夫,还能整出这些理论,也不简单,那好吧,我就把如来佛请来,让他告诉你,看你能不能往生西方。” 黑鸦对简旭的这番言论是嗤之以鼻,“你能把如来佛请来,我黑鸦愿成为你的坐下骑。” 简旭习惯了插科打诨,却没想黑鸦较真,又不能输了面子,说道:“好好,你等着。” 说完,带着伊风离开,他知道,这种被洗脑的人,很难说服,得想个妙计。忽然想起江小扣的那个幻术来,若是她在,说不定就变化出如来佛,告诉那个榆木脑袋的黑鸦,你,是恶人,不能往生西方,如果不好好配合简旭,死了,也得不到托生。可是,扣儿在老独师父那儿,转头去看伊风,“你,不是会吞剑吗,会不会幻术?” 伊风摇头,“主子,这个,我不会,除非,江姑娘在。” 说了等于没说,再想办法。 “走,去穆府。”简旭道。 伊风担心黑鸦,“主子,这个人,就放在这里?安全吗?” 简旭道:“绝对没问题,我怕我自己来了,都未必找得到,我们先去会和一下其他人,看他们那里有无可用的线索。” 穆府,后花园,穆老夫人正带着淳于凤和麟儿逛,后边跟着四个丫鬟,手里捧着各式水果糕点,边走边喂麟儿吃。 管家来找,“夫人,皇上驾到。” 淳于凤高兴,老夫人连忙叫那些丫鬟,扶自己回去换衣服,皇上来了,那是要正装拜见的。 不仅皇上来了,连赛诸葛、麻六、红姑,都来了。 穆老爷偕全家迎出来,匍匐在地,口呼万岁。 简旭有时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很享受,有时觉得这很麻烦,无奈,过程得走,喊了平身,去中堂坐了。 简旭张嘴第一句话就是:“我昨夜抓了黑风教的黑鸦。” 穆老爷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一抖,随即说道:“这是真的吗,这可太好了,吾皇真是英勇神武,他们这些恶人,作恶多端,实难饶恕,当可就地正法。” 简旭道:“正法是一定要正法,但还不是时候,他受伤,虽然不严重,但说话不是很清楚,我要等他好了,问问黑风怪的下落,还有,我要知道他们为何要来南方,据说黑风教远在塞北,千里迢迢过来南方,必有阴谋,这些,我一定要知道。” 穆老爷道:“黑风教不过就是个江湖教派,既是江湖人,就得行走江湖,端坐一隅,那和老朽,有何两样了,皇上不必太过担心,过高估计了这些人。” 薛三好听穆老爷如此之说,很不赞同,抢话道:“那可不对,向来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你是哪里的就是哪里的,也因此才有了各种各样的名号,什么北地苍狼,江南一剑,西域独孤鸿,东海蛟龙等等,就是叫花子,也各有各自的地盘,不是特殊缘由,谁也不会乱走。” 老薛一席话,把个穆老爷说的登时语塞,随即笑道:“老朽每日里就是读书、养鱼、看鸟,这江湖之事,既不懂,也不想懂,古稀之年了,还能吃几碗饭,比不得你们这些人,正是好时候,又个个身怀拒绝,辅助吾皇,建功大乾。” 简旭道:“穆大人,有些人是足不出户即知天下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所以,像江湖人那样到处行走,打打杀杀的,非得比个我高你低,没用,你是武林盟主又如何,不也是一日三餐,还比不上穆大人你这样过的自在。” 穆老爷听皇上夸赞自己,顿时高兴,施礼道:“谢皇上,草民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唯有训练一些乡勇,抵御山贼,保护登高民众,为百姓尽一点微薄之力。” 简旭呵呵一笑,“穆大人,你有心了,不过,据说这登高县极少出现山贼啊?” 简旭这一句,把穆老爷惊得连呼吸都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