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怎么会是你
皇上的眼神,不是怒,是威。简旭还以为他识破自己不是真太子,若那样,就是欺君之罪,反正都是死,索性不承认,你还能找人来给我做DNA测试不成,也不怕他滴血认亲,那不科学,我总能有话来对付他。想到这儿,他脑袋一挺,“我是太子。”坚定、肯定、一定的架势。 皇上叫了声“好”,然后离了龙书案,来到简旭近前,说道:“你还知道你是太子,区区一点小事都处理不了,朕怎么放心把整个国家来交由你管。” 简旭一听,原来如此,还以为是怀疑我呢,不过是嫌我不够有能力、魄力,心里悬起的那块大石头,咚的落下,快速搜索拍马屁最给力的词汇,“父皇,您正当壮年,精力旺盛,这个国家,还是你管。” 皇上叹口气,“朕感身体,日渐羸弱,怕……” 简旭急忙拉阻道:“父皇,你不会有事的,你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不禁苦笑道:“哪里有长生不老之人,朕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你。想当初你火烧东宫,之后离开,流落民间之时,多少朝臣都劝我派人找你,我都没有点头,一来,想让你能够有时间静下心来反省自己,二来,也想历练你一下,不经历诸多磨难,你是不会成熟的。那日你对朕细数刁球、高驰、武威侯、吴王等人的恶行,朕岂能不知,之所以不闻不问,放任不管,就是看你自己有无能力来解除危机,若你连这些事情都如负重物,如履泥涂,那么,你将来有何能力来管好一个国家。可是,你能够平安的回宫,就证明了你的能力。至于那些人,刁球,我早知此人的底细,但是,朕还用得着他,所以,先等等再说。至于高驰,他不过是个太监,而且是皇后的人,朕也不想太多过问,不过,你说的那个张庄,已经有人去收拾了,剩下的事情,都在进行。至于武威侯,他是贵妃的唯一亲人,朕也不好过多斥责,但是,我已把他的驻地调往西南,再想来京,怕也遥遥无期。而吴王,他是你亲弟弟,对你都如此这般,你现在是不是能够理解,朕当初是为何那样对秦王的。” 简旭心想,关我什么事,在民间替人家背负个赏杀令,回到宫里还得替他挨训,老子可不侍候你了。 皇上见简旭不言语,以为有所领悟,继续说道:“百姓也讲,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个家,真的难当啊,朕只希望你能够有所悔悟,好好用心学习,别老是往外跑。” 简旭只顾点头说“是”,皇上又道:“不过朕也没有想到,在京城居然还有人行刺与你,这样吧,我再看看你的能力,看你用多久,把这个案子破了。” 简旭一听,让自己去破案,你那些什么府什么尚书的,都白养着干嘛。 简旭回到东宫,反复思考皇上的那番话,这老头厉害,暗地里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还以为他老迈昏聩,什么都不管呢,不过他教育孩子的方法挺狠,你说一旦有个闪失,那太子被谁咔嚓了,他不后悔?或许在皇上的心中,有的只是江山,对太子的感情,只是看你适不适合接班,而没有父子之情。 又想起皇上交代破案的事,虽然我不是太子,但也不比你的儿子差,考验我,就给你看看。天就要黑了,晚饭也不吃了,带着麻六出了宫。 麻六在后边小跑跟着,“简旭,大晚上的,我们去哪里?” 简旭道:“我要日夜奋战,尽快破案。” 麻六不是很高兴,晚上都睡觉了,你去哪里破案。 简旭道:“难道你不想看看这京城的夜生活吗?” 麻六咔吧咔吧他的小眼睛,乐了,“原来是出来玩,太好了。” 简旭道:“工作休闲两不误。” 到了夜晚,街市上的人不但没少,较之白天,竟然多了,夜市商贩的叫卖声,酒楼里觥筹交错的行乐声,秦楼楚馆的丝竹声,混杂在一起,宣读着城市的繁华。小楼透出的灯光,摊位上的照明,和天上的星光互相辉映,映射出夜的妩媚。各种各样的小吃飘来的香味,更加给夜晚调剂的多姿多彩。 麻六脑袋是东伸一下西伸一下,连说:“热闹,真热闹,都没睡呢。” 简旭随口吟道: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虽然这一首是写上元佳节的,但用在此时却也贴切,东风微醺,夜色暗昧,没想到古人的生活也不完全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京都的繁华,折射出这个时代的繁华。 几个打扮俏丽的女子叽叽喳喳说着,嘻嘻哈哈笑着,从简旭身边走过,互相指指点点,随后是打打闹闹,也并非是足不出户,逢人便躲。只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哪里啊!又想起了刘紫絮。 吟了一首词,发了一通感慨,忽然想起周录的那个小妾来,古时文人墨客,流连花街柳巷,却也不乏千古佳话。某不妨借一觥花酒,去打探一下沧州的情况,之前淳于凤就想去了解,看看那周录有没有为难肖腾云大人。 这样想,他便对麻六道:“六儿,估计那沧州美人在满庭芳落脚,我们去看看。” 麻六正兴致勃勃,忽然听说去看那个女人,用手拉住简旭,不解的问道:“去看她干嘛?” 简旭调笑道:“六儿,既然你的相好来了,千里迢迢千山万水的,权当是拜会故人了。” 麻六哼了一声,“你少给我文绉绉的,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再漂亮,我也不会和一个妓女好。” 简旭道:“这你就不懂了,沦落风尘,并非都是她们所愿,很多都是被逼无奈,大多身世堪怜。” 麻六站在那里不动,你怎么说就是不去,无奈,简旭才伏在他的耳边,说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麻六还是不愿意,怪尴尬的,简旭道:“那些烟花女子,每天迎来送往不知多少人,怎会在乎和你的一夜情,你去了,只是客人,最普通的客人。” 麻六想想也是,那些妓女,天天与男人一夜情,自己算不得什么,去就去。 两个人穿街过巷,来到满庭芳,这种地方,黑白颠倒,夜晚远胜于白日热闹。门口站着两妓女,看见人老远的就喊,做这种活的,多数是技艺一般,相貌一般,没有多少客人,就负责在门口招揽生意。 简旭还想,这mama真不够精明,换成姿容艳丽些的,岂不是多惹人看几眼,这样的庸脂俗粉,怕只会起到相反的作用。其实是他不懂,客人多的,名头响的妓女,别说在大门口站着,就是一般的客人还不一定见,架子大着呢。 门口的妓女把简旭和麻六让进去,直问:“公子我陪你好吗。”简旭摇头,既然客人不中意,无奈,她们又得回门口站着。 里面又有人过来招呼,直问简旭可有相好的姑娘,简旭摇头,老鸨浪声浪气的就过来介绍,历数满庭芳的各位佳人,一个个说给简旭,反正你总得点一个,到了这里,不掏点银子,不会放你走。 简旭听了一段名字,不知哪个是沧州的那女子,然后装大爷,告诉mama,要你们满庭芳最漂亮的姑娘来陪,掏出一大锭银子,当啷丢在桌子上。 老鸨看见银子,两眼放光,先揣进怀里,急忙扯开嗓子大喊,什么红啊、梅啊、香啊、兰啊的,喊了一堆出来,环肥燕瘦,姹紫嫣红,个个扭捏作态,时不时的暗送秋波,麻六被勾的一会儿一个激灵,一会儿一个冷战,膀胱充盈,就想往茅房跑。 简旭一看,没有沧州的那女子,又摇头,老鸨道:“那就一个了,不过,你的银子只能看她一眼,陪酒谈天都是不能的,而且,她是卖艺不卖身,琴棋书画,写诗对对,都可以。” 简旭就想,怎样个角色,竟然这样大的身价,想想大概是沧州的那女子,她的容貌,也是数一数二的,豁出去了,就铺张浪费一把,能打听到一些事情,自己也放心了,毕竟肖腾云大人曾经救过自己,从身上又掏出一大锭银子扔在桌子上。 老鸨立即收起,乐的眼角堆满了皱纹,转身去请人了。 过了又好一会儿,那佳人才款款而来,一袭粉衫,微透春意;长袖遮面,欲露还羞;脚步如莲,犹如凌波;还没到近前,一股香气直扑过来,麻六直说:“好香,好醉人。” 那佳人放下衣袖,露出皎皎一张俊脸,细眉细眼,似精心画作;嘴角上翘,如一弯新月;粉颊带羞,开三月新桃;鬓堆乌云,染一片青墨。 麻六心里暗叫,哇!怪不得如此身价,美!漂亮!好看!俊!他把他能想到的赞美的词汇都想了一遍。 简旭抬眼一看,大吃一惊,怎么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