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3 被践踏的善意
樱满集很快就在这些病床中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谷寻？！” 他紧贴着玻璃，再次确认自己没有看花眼。 是的，那的确是寒川谷寻！ “那个睡着的男孩是……？” “谷寻君的弟弟，润，寒川润。” 嘘界回答了他的问题。 从进入这栋建筑开始，这位之前总是一副随意模样的少佐似乎一下子正经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换成一副严肃的模样。 “你是第一次看到吧，他身上癌化的程度已经到了第四阶段了。” 第四阶段，AP病毒一共就分四个阶段啊！ 那不是说…… 樱满集感觉自己内心的愤怒一下子消失了不少。 下面的病房中，每个人脸上都是温暖的微笑，坚强的微笑，他们对病床的人充满希望，也对这栋建筑所代表的医疗能力充满了希望。 “这里是救助因为意外感染事故或者是疫苗不合体质而发病的人们的最尖端设施。” …… 休息室窗外的天空蔚蓝一片，海面上波光嶙峋。明媚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投进室内，也洒在他们坐着的这个靠近窗户的沙发上。 “十年前的那次AP病毒大爆发，还有它造成的暴乱‘LostChristmas’使这个国家陷入一片混乱。” “之后，用我们GHQ开发的疫苗才好不容易控制住了病毒的蔓延。世界刚刚因此恢复了一定的秩序，但葬仪社却妄图破坏它！” “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只要严格封锁六本木数月，切断他们的物资来源，葬仪社就会不攻自破。为什么我们还要这样和他们大张旗鼓的战斗呢？” 嘘界的问题令樱满集愣了一下。的确如他们所说，现在的六本木已经是废墟一片，无法自给自足的葬仪社只能依靠从外界购买物资来维持运转，封锁了物资来源，就等于掐断了他们的生命线啊！ “因为我们不想放弃任何一个人。” 这是嘘界给出的理由。 樱满集嗤笑了一声，“你们所谓的不想放弃就是随意屠杀那里的居民吗？” 嘘界并没有因为他的嗤笑生气，反而语重心长的向他解释着。 “那里的居民都没有登记注册，而且拒绝定期接种疫苗，可以说是感染的温床……” “那就可以随意杀害吗？！” 樱满集打断他的话质问道。 嘘界同样反问他，“我们的士兵也被杀了，他们也有故乡，你不觉得他们也不想死在异国他乡吗？” 樱满集顿时一噎。 “可是涯说了……那次是为了救出那些居民……” “不能遏制病毒的蔓延，所谓的‘救出’只不过是更残忍的杀戮罢了！” 嘘界看着再次沉默下去的樱满集轻轻说道： “而且据我所知，葬仪社的那位首领也已经病入膏肓了呢~！” “什么？！” 樱满集的反应正中嘘界的下怀。 “他也许已经发现了吧，一旦剧烈运动全身就会如同撕裂般疼痛。” 在少年震惊的目光中—— “他已经是第三阶段了呢，不出意外的话，几个月之后不需要我们出手，葬仪社自己就会因为首领的死亡而自行解散吧~！” 樱满集仔细回忆着这段时间恙神涯的一举一动，却悚然发现竟然真的几乎没有任何涯剧烈运动的画面！ 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涯他真的只有几个月生命了？！ 嘘界搅动着杯中的咖啡，过量的糖和奶精使它散发出一阵令集不舒服的味道。 “我们曾经有过短暂的沟通，也释放过我们的善意，不过很遗憾他们拒绝了。” 他嘬吸一口后将杯子重新放到桌面上，对着仍低头一言不发的樱满集语重心长地说道： “樱满君，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向你这么聪明的少年也要践踏我们的善意？” “……善意吗？” 许久之后，樱满集低声反问般自语着。 “找到葬仪社，彻底铲除这个束缚着恙神涯的枷锁吧。” 嘘界把一根圆珠笔轻轻地放到樱满集面前。 在笔身上的后端有一个凹槽，其中嵌着红、蓝、黑三个按钮，看上去就像是曾经在学生中十分流行的那种圆珠笔，只要按下相应的按钮就会弹出对应按钮颜色的笔芯。 但这只肯定不会这样简单。 “当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按照蓝、蓝、红的顺序按下按钮，我们就能够立刻找到你，并将恙神涯带到这里治疗。” “现在唯一能够治疗恙神涯的只有我们了。虽然做不成首领了，但总好过丢掉性命吧……” 半响之后，樱满集默默地伸出手，小心地收下了那只可以“拯救”恙神涯生命的圆珠笔。 …… 那次会面之后，樱满集再次回到了他那间狭小而安静的牢房，吃着难以下咽的供餐。 但现在的集满脑子都是恙神涯的情况，他在不安中等待着，期待着，直到第二天的傍晚。 在他发呆的时候，牢房的门被打开了。 “樱满集，出来！律师要见你！” 守卫带着他来到了一个明亮的房间。 在房间的中间，一面透明的玻璃将这里分割成两边。 樱满集在一侧坐下，由守卫打开了他的镣铐。 另一侧的大门打开，一个陌生的外国人走了进来。 “呦！集君，初次见面~！” 他微笑着看着集，而在看清他的容貌之后，樱满集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我是受你母亲委托将为你辩护的梅森，不用怕了哦~……” “涯，……” 樱满集的话被这位梅森先生伸手制止，他带着惊愕和兴奋坐了下去。 梅森见到对方听话地安静下来，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所以！我们快点开始吧~！” 在遥远的葬仪社基地，鸫在听到句话后立刻行动了起来。 “是！开始入侵主系统！” 数台不到小腿高度的电子狗按照她的指令滑入这座看守严密的隔离设施中，用它们带有接入插头的前爪连接上了鸫所指定的线路板。 “因为这里时间限制的很严格，我们可得抓紧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会见的单据递给身后的守卫，而守卫在仔细检查过后才转身离开了会见室。 “给我三分钟！” 在一阵短暂的等待后，梅森扭过头像是像是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般随意的开口问道： “我们可以开始谈了吗？” 明明是来找樱满集的，却总是在说莫名其妙的话呢。 “监视器和监听器已经被关闭了，随时可以开始！” 原本笑眯眯的梅森的目光一下子锐利起来。 “很好，通知全体成员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