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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镜灵

    第八十章:镜灵

    老槐树撇着嘴,默了阵,道:“听天后娘娘说,她刚好有一面镜子,那镜子美是美,就是——”

    槐树正娓娓道着,被榻上之人冷不防的一声咳,顿了一顿。正欲接着往下说,靠在门框上的络桑却行了进来,正色道:“借一步说话。”

    槐树花白胡子颤了一颤:“这是为何?”

    络桑道:“你不知,这榻上躺着的凡人与我们相识一场,且与你交给九重天的女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

    “这……”槐树翘着兰花指捏了一捏下巴上花白的胡须,个关系捋清了一半后,甚是疑惑道:“那我交上去那女子与你们可有仇?”

    络桑并未说话,倒是千雪绞着袖子上的丝带摇了摇头。

    槐树脸色一变:“既然你们相识一场,又为何让我把她交至九重天啊?”怕是他以为交上去的乃是这位上神的故友。

    络桑看穿他的心思,翩然摇了摇头,道:“她与我不过是萍水之交,个除了伤天害理之外,其私怨居多,这种事我不知如何插,于情于理都该让你来收拾这个摊子才是。”

    榻上之人昏沉皱了皱眉,槐树觑了一眼,便伸出往门外道:“借一步说话,借一步说话。”

    这槐树所说的借一步,指的是偏院内几处假山围出的的一个四方亭子,周围又围着隐隐绰绰的花树,算得隐秘也算得上雅致。几人围着玄青石案一坐,很是一副说正事的样子。

    只是面面相觑间,桌上没个摆设,总显得空落落的。据槐树说,原来他这宅子里收留了不少小仙来服侍,估摸着趁他这次喝醉了酒,各自奔天涯了。

    槐树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觉着被两双颜色不一的眸子看得慎得慌,便捉着袖子变了些茶水在桌上:“这变出来的茶水始终比不上参的,上神和仙友看看就好,勿要喝。”这才觉得好一点。

    千雪叹了叹:“神仙做到你这个地步,也是没了谁。”

    “惭愧惭愧。”薄薄茶雾,槐树愧疚地摇了摇头,缓缓说到把风笙拘到九重天之上的事:“我把那女子交到九霄殿,道了那女子的种种罪过,天君便说要诛了她,当时天后娘娘也在场,左右扫了那女子一眼,即刻便看穿那女子的身份,说她刚好有一面极漂亮的镜子,那镜子是用天石所造,可惜镜子无灵气,正愁着呢,不巧我就刚好把那女子送去了,天后娘娘说,把那女子炼到镜炼成镜灵,往后再用那镜子一照,任他如何变化,都逃不过那镜子法眼,那女子看穿万物本性,又生于人之本性,用来炼镜子再合适不过。”

    千雪肘支在案子上,双捧着脸,面无表情道:“是不是相当于给她的元神换了个身体?”

    槐树翘指捏着根胡须细细揉搓,正欲卖弄一番,络桑先他一步,淡淡道:“自以往以来,以魂祭器哪个能有好下场的?凡人若要炼出像样的兵器,便以活人为祭。仙家若是要炼出像样的法器,须得以灵物为祭。无论那种祭法,都逃不脱烈火噬心的下场,炼丹如此,炼器也是如此。”

    “可见咱们天后娘娘着实英明啊。”槐树补了句。

    “那她的下场未免太惨了些,其实这段时间我把事捋了一捋,觉得她也并没有太大的错,若不是司离负了她,如今怎么会落成这么下场……”千雪捧着脸,兀自感叹,一口气未叹完,便听的一个十分软绵的声音道:“确实是我负了她。”

    花树抖了一抖,从走出个煞白的人来,来人青丝束于身后,容颜温润如玉,一副翩翩然的模样。

    得,千防万防,还是没防到司离醒来。

    四四方方的案子原本坐了方,如今司离一来,刚好凑了个整,千雪便干笑着拍了拍旁边的长凳,讪讪道:“司离,来,喝茶。”也不知整段话,让他听了多少进去。

    司离并不理会千雪,径直绕到槐树脚边,衣裳一甩,竟屈腿跪了下来:“上仙在上,风笙并无过错,一切错都在我,还望上仙带我上九重天求情。”诚然他身子醒是醒了,意识这个东西,怕是还没醒来。

    槐树被凡人拜得惯了,面前的一跪,他自然是受了。过了稍会儿,觑见络桑神色有些不悦,便扶着司离起来,问道:“你说的风笙可是我拘上九重天的那女子?”

    司离起身,缓缓点头。

    槐树摇了摇头,委婉道:“我不是不帮你,只是拘她去九重天乃是我分内的事,况且我封为正神不过万年的时间,着实在天宫没什么地位,再者说,天后娘娘说话做事效率一向很快,保不齐这一会儿那女子已被收入镜了。”说罢,觑了一觑络桑。

    “上神。”经过在城时听风笙那么一提,加上面前的神仙时不时地觑络桑一眼,纵使司离再不开窍,也该明了个神仙之,谁的地位最高这个问题。只是络桑从外表上看来,与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站了半天,着实跪不下去。

    便尴尬着依了千雪意思,坐到空的那一方,望着络桑,恳切道:“络桑神君,我知道你神通广大,还望你能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帮一帮我这个忙。”

    “这……”络桑抚额,瞟了眼近旁的老槐树,道:“我虽得了上神这个虚号,委实是上了年纪的缘故,与九重天的那些神仙更是没多少交情,更何况这种事,我确实不好插。”

    司离黝黑的眸子一暗,当即又可怜巴巴地看向槐树仙。

    那槐树更是无解:“此番我喝酒误了不少事,已是自身难保了。”关于络桑这位上神,他虽只见过一次,但关乎他的事迹却知了不少,譬如闹得最大的一桩事,便是将东海的太子害死了。如今又想把这样的棘的事推过来,槐树自然是不答应。

    哪有前脚刚把那女子拘了,后脚便带个无名凡人前来求情的。

    “此事既是槐树仙去办的,这事你须得问一问他。”

    “我拘她是公事公办,况且我在那天宫毫无地位可言。”

    二神仙你来我往地将此事推了一阵后,司离终忍不住落下泪来:“此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与风笙的私事,风笙带走我之后,并没有加害于我,说明她确实有改过之心,以后不会害人也说不定,偏偏你们要插进来,我欠风笙的,如何才能还了……”

    想他堂堂一个尺男儿,哭成个泪人,千雪看得甚是于心不忍,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凡人常说的戏里面,但凡有人失了恋人,必定引出旁人这么一句,她这么说出来应该是没错的吧?

    此言一出,司离哭得更是厉害:“风笙出生凄惨,自她有了意识之日起,所有人都盼她死,她却从来没主动去害人性命,后来她放了那些人,却被恩将仇报毁了原身,她说她最大的愿望便是有人能她走出风城,带她浪迹天涯,那天我不过替她挡了些伤害,她便以为我是带她走的那个人,可是她错了,我不但没护她一世,反而还害了她……”

    司离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堪称是花容失色,见在场无人动容,便甚是绝望地道:“如今我双亲已故,世上唯一值得牵挂的,便是我那苦命的夫人,如今我夫人是实实在在回不来了,我也随她去了罢!!!”

    个神仙面面相觑,不知司离是是真心寻死还是假心,观望间,司离额头已然快要抵上堪比腰粗的亭柱子,千雪忙牵出缕盈盈的仙气拉住他道:“司离你不要死,他们不帮你我帮你,只是我也曾是惹过祸的小仙,只能带你上九重天,其他的事便靠你自己了。”

    司离闻言,破涕为笑:“第一次见到千雪姑娘你我便觉得你甚是善良,你愿意帮我,这个恩情我今世若是报不了,来世一定报了。”抬起袖子抹过脸颊,想对千雪行一跪拜之礼,转念又觉得跪拜不大合适,左右踌躇了会儿,才行了一翩然的拱之礼。

    “话别说得那么满,九霄殿不是谁都能去得了的,你上次能过得了南天门,纯属运气好撞上了天后的蟠桃大会。”络桑松了口,想必是要在此事里面插个一脚。

    老槐树悠然起了身,正打算轻轻地走,脚方跨出一只,便被身后的络桑叫住:“你先别走。”

    乖乖,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老槐树咬着牙转身,切齿地笑道:“既是上神与友人之间的事,小神就不便听了,如今小神还是戴罪之身,着实掺乎不了此事。”

    络桑知他话里意思,便笑了笑:“无妨,我只是想替他们问一问你,天后有没有说炼镜子须得挑个时间?”

    “容我想想。”槐树答是答话,身子仍未有半分坐回之势:“她当时没有说挑时间,只说暂且先收在天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