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不同
打了这么久，正言也明白郑吒这次是真正的孤注一掷了，他虽然没有再追加什么咒术，但是地上全是之前布下的触发式陷阱，威力不高却的确能够伤及法抗很低的郑吒，但当事人却眉头不皱一下便踩了上去，看着碰的头破血流却依然继续前进的郑吒，正言有预感这次的战斗会变得跟往常的有所不同。 “你所谓的理想到底是什么？！足以让他们任你摆布！”尽管已经到了最后一战，不过毕竟不是事关生死，郑吒尚有余力一边大吼一边挥拳，完全贯彻他作为一个热血主角的设定。 “当然是各自的理想！”另一边，根本没把这场战斗当一回事的正言则因为骨子里的好胜心被百折不饶的郑吒被激发出来而不由青春了一把，同样大呼小叫地挥舞起长戟，看样子这个世界果然还是热血笨蛋更能同化他的对手。 撇除那逗比的吆喝，正言的战斗方式还是相当理智的，相交于善于将所有力量集中一点爆发的郑吒他更擅长一心多用。看准了郑吒铁拳的来势他全力将灵力注入胸前的镶金边，这些金边可不仅仅是装饰，上面的符文在有灵力支撑的情况下能够提供许多便利的效果，其中就包括正言现在启动的爆炸反应护盾，至于防御力一塌糊涂的郑吒只需要靠复仇女神本身的锋利就可以随意将他的手臂卸下。值得一提的是在正言的调整下护盾的主要作用对象竟然是正言自身，这是用来在己方攻击奏效后迅速脱离敌人的手段，毕竟考虑到郑吒那超出常理的突破力，与其勉强挡格还不如借力回避。 “荒唐！！”如果一切如正言所料，大概仅这一回合两人便将分出胜负吧，不过此刻的郑吒犹如武神附身，瞬间判断出两败俱伤的结果，加上向来可靠的直觉让他瞬间变招，挥出的拳头向下一盖撑在地上，继而一记地堂腿如龙尾一般甩向了正言的小腿内侧！ “唔！”不考虑耐力的话，郑吒跟正言在纯粹的**力量上几乎是对等的，在缺乏防备的情况下，正言因为劈砍而迈前的右脚一下子被踢地飞离地面，整个人更是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人体改造就算了，哪有人会任由他人掌控自己的人格？连这最基本的尊严都失去了的家伙还是人吗！”狂热状态下的郑吒的变化不仅体现在他的战术，就连动作也连贯了许多，就在正言还在想办法恢复平衡的同时，郑吒的追击已到，一记里拳自下而上挥向正言的下巴，试图用直接敲飞这套装甲最容易掉线的部分。 “天真！”说出带有多重意义的词语，正言放弃调整姿势，干脆地一个后跳踢甩了出来。见状郑吒只能咬牙切齿地放弃追击，论手长郑吒是鞭长莫及，更何况这次正言伸出来的是脚，在郑吒的拳头命中正言之前古人的大脚板就已经会粉碎他的胸膛，而由于力度用老，郑吒也根本来不及回避，索性改敲为砸，一记手肘自上而下拦下了正言的飞脚。 喀拉！骨折的声音犹如响钟一样奏起，郑吒作为血族本不至于那么脆，但他事先把力量都聚集于拳头上，因此其余部分的防御力都下降到接近一般人类的程度。尽管郑吒地蓄力效率冠绝中州，但对事后的微调一向很小白，所以他虽然近战攻击力很强，但基本上只能干一波流的打跑战术，不然三板斧砸下去对方没死就是自己死的节奏。 不过郑吒别的不说，还是很man的，手被打断了都没哼一声，一脸刚毅地后退，不像成长型主角那样受点挫折就呼天喊地。 当然郑吒这么冷静的表现也引起了正言的疑虑，毕竟在印象中郑吒可是聒噪得很，就算吃了亏也要在嘴上赢回来的感觉。这么冷静的郑吒…不祥的感觉涌上来，正言开始发动更为残忍的追击。 “尊严这种东西，没有力量支撑就只是假象，事到如今还纠结这种东西的你，跟我们完全是两类人！”正言一边放出几个落雷，一边还不忘奉还郑吒的炮嘴。因为右手受伤，郑吒无法利用手中戒指打出屏障，只能靠身体硬抗，尽管他的雷抗已经叠得很好，但在接连的雷击下也是被打得动弹不得，乘此机会正言冲锋上前完成蓄力的一记横斩挥出，在灵能的填充下原本的长戟现在拥有着战锤的特性，凭已经断了一只手的郑吒，绝对顶不住这一击！ 不过凡事总有意外，“谁会跟你是一类人！？自以为是的家伙！！”郑吒在正言的威压下没有退缩，反而上前靠了过去，在复仇女神的攻击完全展开前的瞬间一手抓在了其枪身上，仅凭单手就跟正言撑了个旗鼓相当！ 咕！尽管正言基本是依靠灵能作战的类型，但是堂堂星际战士居然被单手… 强行将口中‘怪物’一词吞下去，失败的时候大呼小叫是弱者的行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正言迅速将凝聚在复仇女神的灵力收回并应用于增强自己的力量，脚下也没有闲下来报复性地朝郑吒小腿踢去。剩下一只手能用的郑吒就靠全身的平衡对抗正言的巨力，必需时刻绷紧身体才能更正言相持，但在正言的重脚面前也只能退避而无法维持相应的姿势。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感到对面的力量一松，正言马上发力一拽长戟，郑吒就在分心的瞬间被提离了地面，然后在一个急速的旋转下被甩了出去。 尽管抛了出去，但郑吒却表现得并不狼狈，在半空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到了地面。看到那熟悉的动作，正言心里既沉重又火滚。 ‘那个动作，果然是赵樱空的招式，能够模仿到这个地步，看样子郑吒已经突破三阶了…虽然没差多少，但偏偏在这个时候…果然能打败郑吒的就只有郑吒吗？’ “呸！”哼哼的鄙视了生出这种念头的自己，作为这个世界的异物的自己，如果连这么一点定理都改变不了，那还不如像那些龙套一样随便找个理由便当好了。 “你说谁在自以为是？”另一边，郑吒没有正言那么多疑虑，直愣愣地质问正言话语的含义。真是…太可爱了，真以为每个人的话语都是肺腑之言吗？ “还有谁？明明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却以一副保护者的模样自居。你以为每个人都会接受你所谓的‘守护’吗？” “什么？”郑吒表示有时候真的无法理解正言那些高大上的话题. “你以为我没有同类吗？正好相反，你这种幸福笨蛋才是真正稀有的家伙。什么都看不到只想保护自己的小小幸福，即使是偶然间获得巨大的转机却也不知道如何利用，反而没有理由地拒绝‘改变’，你这种奢侈的家伙我最讨厌了！” ！！？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有明白的郑吒被正言的气势震慑住了，也可能因为他不大清楚正言到底在说什么因而无法回答，当然正言不管这事，演讲就是要不管人家懂不懂都要继续下去。 “被主神选上的人毫无疑问都对世界绝望了，然而不同人自有不同的理由，有确实走投无路的，有纯粹想不开的，也有天生就不正常的。硬要分类的话，对了，大概就是失去了所爱之物的人和被信仰背叛的人吧。” “什么？” “你们的不幸可谓惊人的一致，不是失去了挚爱就是失去了亲人或者战友，总而言之就是因为偶然的不幸而失去了归宿。我不打算给不幸评分，不过这种不幸实在渺小，虽然是很主观的看法，但这种程度的不幸就算没有来到可以逆转生死的轮回世界都是可以治愈的。你们不过是被过去的亡灵所束缚而已。” “你这家伙！瞧不起人吗！？”听了这席话的郑吒一副你懂个鸟的模样想要抽起袖子打过去，当然他马上被手臂上的伤折腾得死去活来，只好静下来继续给正言眼神杀。 “哪里的话，相比起你们这些因为某些人或物而绝望的人，我这种家伙才是真正无聊的家伙吧…我是没有经历过什么不幸的，顶多也就算是众多做着白日梦不果的芸芸众生而已。不过…跟我这个废物不同，她们…可是真真正正体会到现实就是地狱的人哦。” “铭烟薇和秦缀玉吗？”地狱…虽然正言所指的不会是别人，但郑吒也不得不承认，要在中州队里头生存方式最扭曲的话，撇去早已仙去的楚轩，莫过於这两位向后加入正言麾下的女性了，相对来说其他人也有苦逼的地方，但基本都还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 “没错，姑且不论追逐名利的秦缀玉，铭烟薇遇到的那可是真正的无妄之灾。明明是并非自愿的失贞，然而不单只遭到爱情的背弃，更是毫无道理地遭到社会的唾弃。这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明明人还活着，却无法像过去的自己一样活着，强迫性地被变成另一个存在。同样是不可抗力产生的灾难，一边只需要调整心态就可以继续以往平淡的日常，一边则永远地活在耻辱的烙印之中。两者的绝望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因为一者的痛苦是由个人造成的，只要个人愿意改变就有转机，而一者的痛苦则是由‘人类’造成的，哪怕是能够逆转生死的力量都无法抚平这样的伤口！” “怎么会？！”郑吒不由被正言的演说给震住了，他虽然明白大家各有各的理由来到了这个世界，却从未想过相互之间所背负的绝望有怎么样的差距，只以为只要获得点数活下去就能重获新生，得到幸福。 “就是这样子，我们之间存在着即使是‘爱’也无法治愈的灵魂。你们或许在这个世界找回了希望，现在则为了‘守护’这份希望在拼命战斗，但我们却仅仅是暂时从我们的绝望逃离了而已，即使能够活着从这个世界离开，即使拥有了力量，改变了命运，伤害我们的现实不会有所改变，而只要一天无法战胜这个现实，我们就会被过去的伤痛禁锢！所以！！”正言握紧了拳头，首次以激昂的嗓音大声吼道“要获得更大的力量，要获得更加更加强大的力量，强大到足以‘改变’‘人类’！” “改变？怎么样改变？” “当然是按照我们的意愿创造出新的社会了。我所期待的一切真相都被揭露，所有罪恶均被审判，公平公正的社会。铭烟薇所希望的，对受害者更为宽容关爱的社会。秦缀玉所的渴望，男女平等的社会。以及包容未来的同伴的愿望和力量，创造出的更为美好，更为完美，更为无暇的世界！”如同狂信徒一般，正言双手张开仿佛要将世界拥入怀中，将如同末日赞美诗一般的理想慷慨激昂地咏唱出来。 郑吒：“正言…你这个疯子！！！” 正言：“哼，所以说我们从一开始就是踏着不同道路的人啊，被‘爱’所包围的男人啊！！” “像你这种伟光正的家伙单是存在本身就晃瞎我们的眼了，就你这种沉醉于幸福中的懦夫，还想领导迫切希望‘改变’的我们？贻笑大方！你就乖乖跟你的小朋友们老老实实在花园力过家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