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同行冤家

    别看富贵赌坊门前热闹，但是真正充场面的人却是不多。毕竟张岱夫初来乍到，结识的大人物很少。王亚樵虽然是个威震华夏的大人物，可惜他得罪了好多更大的势力，暂时见不得光。杜月笙正极力想做个上层人士，这类生意当然是能避则避。只有姚玉兰这个新认的jiejie过意不去，特意派欧少东送来一个花篮，以示支持。

    这也是杜老板默许的，毕竟和张岱夫相谈甚欢，而且四夫人还在富贵赌坊占了股份，虽然不多，也是这青年人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会让她入股的，谁都知道一个赌场倘若不出什么意外，那就是一个会下金蛋的鸡，没有人会舍得把利润分润给他人的。欧少东前来，既是代表姚玉兰，也间接表明杜老板的支持态度，这是在告诉大家，这家赌坊是我在罩着，有什么不好想法的人，请先掂量掂量自己再说！

    这栋小洋楼虽然与周围的许多建筑相比有些娇小，但整整四层的建筑对于一个赌坊来说是足够用了。张岱夫已经带着弟兄们从华懋饭店搬了过来。整个第四层都用来供他居住、会客、练功；第三层的部分房间被用来给这些追随他的弟兄们居住，另一些房间是给在赌场服务的人员用来临时休息。整个第一和第二层都被用来辟为赌场。熊岳带着一班兄弟负责维护一楼大厅和二楼贵宾室的安全，方铁牛则作为赌坊的主管，统一负责具体的接待及筹码的兑付。在三楼楼梯旁的一个加装了铁门及防护栏的房间作为财务中心，由随同张岱夫一起在战场上厮杀的弟兄们负责把守，这地方是赌场的重中之重，交给其他未经生死考验的人他不放心。会计兼出纳则是大家都非常熟悉的爱丽丝了。她辞去了女招待的工作，专程过来替张岱夫管钱。对于一个受过西方教育的人来说，这点账务算对她而言是小菜一碟，关键能天天和心上人在一起，这才是她最为看重的。

    这个时代赌博的样式不多，张岱夫除了设置一些寻常的麻将、牌九、骰子等赌具外，专程设立了一个扑克牌区域，后世的21点、梭哈、十三张、百家乐都被他搬了出来，相信凭借这些趣味横生的牌局方式，肯定会吸引大批的客人。虽然前期可能会因为不熟悉而玩的人很少，等这些赌徒熟悉规则之后，客流会有突飞猛进的增长。

    果不其然，最开始的时候赌客很少，最初的时候两三天都不开张。一干弟兄包括爱丽丝都跟着一起愁眉苦脸的，做事都提不起精神。不过这也难不倒张岱夫，不就是不为人所知么？这个好办！他设计印制了大量的小广告和代金券，叫手下的弟兄去街头巷尾找了许多流浪儿，一天几个铜板就让这些孩子兴奋不已，满世界的张贴“富贵赌坊”的小广告，分发代金券。两天过去之后，赌场的人流用菜市场来形容也不为过，就连姚玉兰都打趣说小广告都贴到了杜公馆的墙上，公馆的佣人下班之后也会拿着代金券来富贵赌坊玩上两把。

    人一旦有了占便宜的心理，尝试了张岱夫提供的新颖玩法之后，即使代金券输光了，也不愿意离开。何况这里面还有几个张岱夫安排的托儿，看到赢了大把金钱的赌客安全出了赌坊，还有专业的保安护送，赌客们一下子都快炸了起来，纷纷一传十十传百的呼朋唤友而来。每天爱丽丝结账的时候那吃惊的张大的嘴巴，就是生意兴隆的最好证明。

    这边富贵赌坊生意大火，有人开始眼热了。可一打听这家赌坊的背景，纷纷偃旗息鼓。毕竟杜老板的名声在那儿摆着呢，得罪当官的顶多被扔进监狱，得罪杜老板那会被扔进黄浦江。孰轻孰重，这些动心之人还是清楚的。

    不过这个世道，永远有一些不信邪的蠢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吉祥赌场的令狐不明就是其中之一。他这个赌场同样开在了法租界，恰好和富贵赌坊离的较近。最开始富贵赌坊开业的时候他还特地来观察过，见这里地点偏僻，张岱夫有是一个外乡人，没什么人捧他。虽说这里面有杜老板四夫人的股份，可谁知道呢？或许是这小子自吹自擂吧，要不怎么没听圈里人说起呢！

    富贵赌坊门可罗雀那几天，令狐不明还暗自笑话这个乡下土豹子，琢磨着等到这家伙撑不下去关门大吉的时候，是不是来捡个便宜低价收购了这个地方。只是给一半还是三分之一，这让他很是纠结。他美梦没做多久，富贵赌坊的生意大火亮瞎了他的狗眼，很快自家赌场被富贵赌场抢走了大半的客人又让他痛彻心扉。有心找几个瘪三去捣乱，可那富贵赌坊数十个人高马大的精壮汉子让这些小混混们打了退堂鼓。

    眼看再等下去，自家的买卖就要关门了，令狐不明再也坐不住了，主动联络起周围同样际遇的赌场老板们商讨对策。开赌场的哪儿有一个是善茬子，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当然欢迎。几句恭维的好话就让令狐不明晕了头，拍着胸脯表示只要老板们愿意出份子钱，他愿意奔走江湖，找几个硬手去砸富贵赌坊的场子。

    很快王亚樵派来的人找到了张岱夫，告诉他有人找到斧头帮头上，出一万大洋的花红买张岱夫和他弟兄的命。王亚樵早就有过交待，要求手下弟兄时刻关注这个救命恩人，因而斧头帮的人这边婉拒了生意，那边就赶过来通风报信。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这个道理张岱夫还是懂的。只是他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幕后黑手都快伸到自家门口了！“不行，必须赶快把这伸过来的爪子剁掉，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否则大家都看到便宜，都过来弄两下，不说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就是烦都要烦死了！”张岱夫这么一想，很快就拿定了迅速反击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