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谈婚事（二）
沈大爷把人送走就一个人坐在炕头上抽烟，自己闷头寻思了老半天，看外面天色差不多了，这才穿鞋下炕，往生产队走，毕竟是云芳这丫头的婚事，是好是赖的得云芳自己拿主意。 再说沈云芳在山上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背着一背篓的青草赶着羊群下山，离老远就看到站在生产队门口的沈大爷。 “大爷，咋没回家呢，这是还有事啊。”走到跟前，沈云芳打了声招呼，她以为沈大爷在这是公家的事呢，有时候上面突然有了什么命令，沈大爷几个村里领导都是要在生产队里开会的。 当然现在生产队里住着沈云秀两口子，这样的事情就基本没有了。 “嗯，找你有点事。”沈大爷驮着背，背着双手。 “找我啊，那您等一会儿啊，我去把羊赶圈里去。”沈云芳扬起手里的小鞭，催促羊群快走。 沈大爷并没有站到那等，而是跟着沈云芳往生产队里走，“今天桃树村老李家来人了。” 沈云芳听了一愣，想起李红军说今年过年要回来结婚的事。 “你不在，我也没说啥，不过来人说了下李家的意思。”于是沈大爷就边走边把李家说的那些都说给她听了。 “你爹娘都不在了，我就是你的长辈，不过婚姻这个事，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你自己有没有啥章程，要是有，你也别不好意思说，你就跟大爷说，大爷给你做主。”沈大爷说道。 沈云芳听了沈大爷的话，着实愣了下，前两条就不说了，可最后一条可是和她与李红军商量的有异啊，这是李红军没做好李家人的工作了。 沈云芳没说话，把羊群都赶进了羊圈，然后把门关上，把小鞭子往边上一插，转过身这才说道：“大爷，今年结婚我同意，李家不给啥东西也没啥，我也不缺，不过结婚后我不想去随军也不想住到李家，我想住我自己家。” “这事是你自己的主意？你对象知道不？”沈大爷挺惊讶的，还没哪个小媳妇结婚后不跟着丈夫走不住婆家而是在娘家住着的，当然像沈云秀那样的是例外。 “知道，我去年去部队探亲的时候就和他说了，他也同意。原本我是想分家的，但是李红军说他爹可能不同意，所以……”沈云芳耸了耸肩。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要求在自己家住。 “这要是李红军也同意的话，那咱就和李家提，我想李家那边也能同意。”沈大爷寻思了一下说道。 沈云芳也点头，估计这就是走个过场，不能男方直接就说要女方婚后还住娘家吧，只能是她提出，男人勉为其难的同意，这样两边的面子就都保住了。 “云芳啊，大爷说两句你别嫌烦啊，你结婚后为啥还要住家里呢？”沈大爷挺不理解的。 “大爷，看您说的，我爹娘不在了，您就是我的长辈，你说啥我肯定听。”沈云芳先是说了几句忽悠人的话，然后才说道：“至于我为啥结婚以后还住自己家……大爷你也看到过李红军她娘，就她娘那么厉害的，要是我结婚去李家住，她肯定想着拿捏我，李红军在家的时候可能还能好点，但是李红军是军人，一年到头在家也没几天，所以我想着还不如我还是住在盖家屯，住自己家也舒心。” 沈大爷边听边点头，是这个理，那老婆子他也是见识过的，不是善茬，虽然云芳可能也不那么尽善尽美，但是人的心都是偏的，他当然希望自己家孩子结婚后能过的顺利舒心了。再说不管小辈多有理，遇到一个不讲理的婆婆，那有理也说不清。 不过也不对啊，“那倒也是，不过你就算和你婆婆处不来你也可以申请随军啊，你跟着李家小子去部队不就完了吗。” “去部队那到是也行，不过他那地方有点偏，我要是去真是哪哪都够不着。再有李红军的工资也不高，每个月还的给家里邮点，再加上人情往来什么的，本来就剩不下多少，我要是过去带不了粮食关系，粮食啥的都得花钱买，那样就是天天喝稀的都喝不上。”沈云芳越说越夸张。 沈大爷听了一个劲的点头。 “所以现在去随军还不如我就在家住着，有大爷你在，咱村里也没人敢欺负我，我在自己养两头猪，养几只鸡，到年底咋也剩下点钱够我自己吃喝了。” “嗯，你自己有主意就行，房子是你自己的，你爱住哪就住哪，咱这边没人有话说。”沈大爷被她说的也觉得住娘家这边更好了。“那行，我让他们明天再来一趟，你明天也别上工了，也跟着唠唠，这也不是旧社会了，有啥话你想说的你就去直接说，有啥要求也别不好意思直接提，大爷在旁边看着呢。” “哎，那行，那我明个晌午去帮我大娘做饭去。”沈云芳愉快的答应了。 第二天沈云芳没去上工，早上去生产队给羊群喂了饲料，然后回家收拾了一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一篮子的鸡蛋去了大爷家。 大爷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她心里记着情呢，咋地也得拎点东西意思意思。 不到中午桃树村李家那边果然又来人了，还是李富贵。 沈大爷也是热情的招待，中午在饭桌上两边就具体的结婚事宜开始的热烈的讨论。 首先是沈大爷就具体情况做了具体分析，阐述完我方观点之后提出要求，想让两个孩子结婚之后从李家分出来，至于李家其他孩子分不分他们老沈家不管，沈大爷把话说的非常的冠冕堂皇，但是其意思还是老人和孩子处不来，与其放到一起相互折磨，还不如放大家自由呢。 沈业清私下里跟沈云芳说，这结婚娘家婆家扯皮就跟买东西讨价还价一样，你把起点定的高了，来回扯皮一阵子，然后稍微降点价，对方就会觉得占了大便宜一样乐不颠儿就答应了，所以他得先把条件提难点，即使已经料到李家肯定不能答应。 李富贵只是来说和的，他并没有权利去答应什么，所以他听到啥都嗯啊答应着，回去给李家人说，李家人答应了他再来回复就好。 沈大娘也不甘人后，就婚礼的各个细节，婆家该给新娘子的各种东西都叨咕一遍。 至于沈云芳自己那就简单多了，她看好的是李红军这个人，要是李家同意她婚后住在盖家屯，那她就结婚，否则就没有什么可以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