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地精速递公司】
十多天后，那不勒斯城最繁华的阳光大道上，新开张了一家店铺，这家店铺的标志是：一名微笑着的地精保持着向前冲刺的姿态，它的手上还拿着一封信件，地精头上有几个醒目的大字“地精速递公司”。 这个地精的原型就是吉诺比利。 因为交通的限制和管理的需要，从前通信这一行都是由帝国邮政署专营的。 现在居然出了个地精速递，看样子还是私人开的。 要不然怎么没有见到邮政署那不勒斯分署的人？ 地精速递的广告词也很令人震憾： “本公司试营业期间，办理从那不勒斯港到但丁城的速递业务，收费合理，专人送达，保证两小时内到达。” 两小时？！ 谁信啊？！就算你变成青面鹞，飞到但丁城也需要三天时间。 就在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一队城防军簇拥着大殿下菲利浦来了。 “出了什么事？难道菲利浦殿下要来查封这‘地精速递公司’？” 有好事者开始乱猜了。 所以菲利浦前脚进门，围观的人们后脚也跟着进去了，那不勒斯港的人们比较喜欢看热闹。 身穿特别订制的外套，别上领结，显得神采奕奕的梅西笑吟吟地站在柜台里，他的身边，是过来帮忙的凯蒂。 “您好，尊敬的菲利浦殿下，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梅西很有礼貌的上前打招呼。 “听说你们这里办理两小时送达的快递业务？正好，我需要给一位身在但丁城的美丽女孩献上九朵玫瑰花，现在委托‘地精速递公司’来办理，请大家作个见证，如果在约定时间内，你们没有取回这位姑娘的亲笔回信以及但丁城的特产，海生银鱼的话，那么你们将会因为涉嫌欺诈罪，受到严厉的处罚。” 菲利浦打着官腔，用生硬的语调说道。 但丁城的海生银鱼味道极其鲜美，但是它们一旦离开但丁城附近的海域，不管是否身处在海水之中，都会在两小时内死亡。 听到菲利浦这么说，看热闹的人们越发肯定了，这位大殿下是来找茬的。 梅西极为配合的从菲利浦的随从手中接过刚刚摘下来，还残留着露水的玫瑰花束，请菲利浦填写了一张发寄邮件的单据。 “鉴于菲利浦殿下地位尊崇，而这次委托也是我们公司的第一笔业务，‘地精速递公司’决定特事特办，送达时间缩短在半个小时以内！” 梅西说完这话，拿着玫瑰花束，进了挂着门帘的里屋。 “这可是你说的啊。半个小时也不算久，本殿下就在这里坐着等好了。” 菲利浦笑了笑，机灵的凯蒂早已搬了张最好的凳子送了过去。 “这太夸张了吧？！我敢打赌，这房间里肯定藏着一个非法的传送门！” 看见梅西信心满满的样子，又有好事者大声说出自己的猜测。 “这位先生请不要乱说，按照帝国法律，私下建立传送门是要砍头的！而且一座传送门的造价高达几十万金币，‘地精速递’哪来的这么多钱？！” 凯蒂立即柔声解释道。 “有道理……里面这个房间能让我们参观一下吗？” 又有人问。 “很抱歉，房间里存放着一台高精度的仪器，涉及到我们‘地精速递’的商业机密，非工作人员不允许进入。” 凯蒂回答道。 没有过半个小时，只用了十五分钟，梅西就拿着一封粉红色信和一篮子还在活蹦乱跳，银梭股的海生银鱼出来。 菲利浦接过那封信一看，信上的字迹娟秀，用的是两个世纪前文化复兴时代流行的花斜体字，正是辛迪小姐的笔迹，连信笺上都有辛迪常用的那种淡雅馨香的香水味。 至于海生银鱼，那更是错不了，那不勒斯港的居民们在海边长大，对这小东西都很熟悉。 这么说，这是真的了？！ 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是，现在的观众们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地精速递公司”的确有能力开办这类限时的快递业务。 毫不吝惜的发了一大通溢美之辞，菲利浦付了四十枚铜币作为邮资后，率队离开。 有了大殿下这个活广告，“地精速递公司”的知名度迅速的提高了起来。 很快的，慕名而来的市民们就踏破了“地精速递公司”的门槛。 他们提着大包小包，争先恐后的填写着发寄单据，甚至还有人带了些帝国明令禁止流通传播的禁寄物件来。 第一天，梅西和凯蒂就忙得焦头烂额，他们不仅仅要收寄物品还要负责宣传解释工作，到后来，梅西和凯蒂的声音都沙哑得说不出话来。 收寄的东西，从普通的家书情书到五花八门的服饰、美味的小吃、可食蕈类、精致的乐器、古拙的石艺雕刻等等。 一天下来，梅西收寄速递邮件计一百零一件，收入四千余枚铜币，折合四枚金币。 “投递速度快，收费低廉，信誉卓著。” 有人替“地精速递公司”总结了这三大特色。 如此快捷的往返于两座遥远的城市之间，梅西是如何做到的呢？ 答案就是召唤。 那天回到“银色港湾”旅馆后，梅西召来安赫丽卡商量了大半夜，得出了个连召唤界的顶尖人物尼伯龙根都没有想到的好办法。 一个契约生物，能被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间和不同的地点召唤出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它与他们都签订了灵魂契约。 如果签订的是平等灵魂契约，那么契约生物可以抗拒契约的力量，不为主人服务，如果签订的是主从灵魂契约，那么契约生物只会死心踏地的为主人卖命，可以说，服从主人，是这类契约生物的唯一天职。 比如说，地精吉诺比利与梅西和安赫丽卡都签订了灵魂契约，梅西在那不勒斯港召唤吉诺比利出来，给吉诺比利带上些东西，送它回召唤空间，接着，身处在但丁城的安赫丽卡召唤吉诺比利，安赫丽卡就得到了梅西交给吉诺比利的东西。 这就是“地精速递公司”最大的秘密。 梅西和安赫丽卡能做到这一点易如翻掌，但是，要普及开来，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又比如，两个具有召唤学徒水准的普通人，该如何同时与一只召唤生物签订契约呢。 经过了上百次的试验，梅西和安赫丽卡得到了两个成功的方法。 第一个方法是，抓来一只没有签订过灵魂契约的地精，地精因为在召唤生物里智慧较高，且脾气温顺，攻击性弱，是干中间人这份工作的第一选择。将两名召唤学徒的一滴血液混合在一起，滴入地精的眉心，接下来这两名召唤学徒分别默念“主从灵魂契约”的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就会与这只地精建立了被两名召唤学徒共享的主从灵魂契约，地精完全听命于这两位主人。 第二个方法是，还是抓来一只没有签订过灵魂契约的地精，由安赫丽卡与它签订主从契约，然后安赫丽卡将这个主从灵魂契约剥离成三份，与其他两位召唤学徒进行精神共享，这两位召唤学徒就具有了一部分与地精的主从契约，刚开始地精可能有时会因为契约的力量不够而不服从主人，但是随着召唤学徒召唤等级的提升，他们就可以进一步的完善甚至加强主从契约的威力。 经过讨论，梅西决定采用了第一个方法。 通过弗萨的关系，梅西很快找了并聘用了两个愿意在夏天里打工的召唤学徒，并完成了前期的培训，接下来就是与地精签订灵魂契约。梅西一口气给他们签订了九只地精，也就是说，“地精速递公司”在同一时间内，可以传递九件速递邮件。 召唤契约生物只需要足够的精神力就行，这两名召唤学徒的精神力有限，他们就每次只召唤一只地精出来，倒也不算吃力。何况，老板梅西开的工资很高，每人每月一个金币。 要善待每个为自己创造价值的人,梅西从小就知道这一点。 凯蒂留在那不勒斯找店面并将它买断下来，重新装修开业，又招聘了三名速递员，负责速递邮件到达时，在本城范围内投送邮件。那两名召唤学徒一名留在那不勒斯，另一名跟随着梅西去往但丁城，梅西在那里做着和凯蒂同样的事。他们之间的信息，早就通过召唤地精来传递，倒也沟通无碍。 前前后后，准备了十来天，这才条件成熟，公司顺利开业。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若是在全佛罗伦萨帝国都设立“地精速递分公司”的话，那将会对全帝国的经济文化生活产生多么庞大而深远的影响啊！ 从此，帝国最南端的新鲜海产，可以在第一时间内送到位于帝国最北端的常年被冰雪覆盖的灰谷城。 从此，帝国最西端的兰山庄园新摘下的咖啡豆，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内送达帝国最东端的彩虹城。 从此，天隔一方的人们通信速度比以前快了十倍都不止，很多重要的讯息，很多紧急的情况，就不会因为山高水长的遥远路途而耽搁。 倘若哪个邻国胆敢侵犯帝国的疆域，身在帝都不莱梅的托尔金大帝也能在第一时间内做出反应。 想想就叫人兴奋啊。 当然，新生的“地精速递公司”还存在着不少问题，比如说，工作人员严重不足，工作时间太短，投递线路单一，不能寄递超过三十公斤以上的物品。 太多太多的事情等着梅西去做，梅西累了。 他的初衷可不是建立一个遍及全帝国甚至全亚丁大陆的速递公司，他只是想帮菲利浦殿下与辛迪小姐维系感情而已。 有钱赚都不想赚了，这是梅西现在的心情。 带着浩浩荡荡的召唤军团，安赫丽卡在二阶召唤生物的地盘里可以横冲直撞，因为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召唤生物群落敢于与她作对了。 幸运的是，这几天安赫丽卡好象一直都在闷闷不乐，她总是形只影单的四处逛荡，低着头思索着什么。 善于察颜观色的地精吉诺比利以非常肯定的口吻对同伴说： “以契约之神的名义，我吉诺比利敢打赌，安赫丽卡主人一定是恋爱了！” “嘘，吉诺比利你活腻了是不是，不要以为你去过亚丁大陆，还和主人的主人说过几句话，就自以为了不起。就可以背后说主人的坏话，传主人的八卦。” 一个老地精慌慌张张地望了安赫丽卡一眼，发现她没动静，然后低声骂道。 吉诺比利用眼光扫了一下四周，发现其他地精都对他刚才说的话表示怀疑和否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都是些没见识的宝货，只配在阴冷潮湿的地xue里挖蚯蚓吃！大爷吉诺比利我可是亲眼看见，主人的主人最近和一个漂亮的小妞打得火热，好象她叫凯蒂……” “你刚才说什么？” 因为灵魂契约的关系，吉诺比利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甚至每一个想法，都会被安赫丽卡知悉。注意到了它的异常，安赫丽卡心念一动，吉诺比利就被召唤到了安赫丽卡身边。 其实，安赫丽卡早就注意到了吉诺比利，这个黑铁级地精工谄善媚，好谈事非，偏偏又没有什么真本事，所以安赫丽卡一直没理他。 “天空下最美丽、最睿慧、最强大的主人，请愿谅吉诺比利出言冒犯。小的再也不敢背后议论您了。” 吉诺比利倒是有当演员的天份，一发现不对劲，立即哭丧着个脸，语调悲切诚恳，听起来还真有点诚心悔过的味道。 “最美丽？最睿智？最强大？这话说得有点过头了，以后不要再提。” 安赫丽卡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 “是，遵您的旨意。您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吉诺比利都会牢记在心底，能有机会聆听您的教诲，实在是吉诺比利今生无上的荣耀。” 吉诺比利马屁不断， “至于你说的恋爱，是怎么一回事？” 安赫丽卡问道。 吉诺比利与安赫丽卡一样，与人类世界接触得不多，他的那点可怜知识，都是从曾被召唤到人类世界的老地精那里听来的。 不过主人既然不耻下问了，吉诺比利当然要给个圆满的回答。 假装沉吟了一会儿，吉诺比利以肯定的语气说道： “恋爱只是人类的一种委婉含蓄的说法，充分展示了人类高超的语言技巧，其实在我们地精世界里，管这事叫发q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