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清高
新来的厨娘名叫清芬，圆圆胖胖的一团和善，烧得一手地道的川菜，但包粽子并不在行。 可老太太本是书香门第的才女，烹饪之事本就不太行，大太太沈氏的厨艺要好得多，但正躺在床上，二太太林氏已经单独开火，就更不会插手老太太这边的事了。 叶锦辉，为了能吃到可口的粽子，不得不亲自下厨了。 可怜见的，她也是才过完四岁生辰没多久罢了，不过大宋自来有习俗，过了生辰就长了一岁了。 五岁的叶锦辉，要立着脚才看得到锅里面。 “大姑娘，怎么做，您吩咐奴婢就是了。”清芬一脸和气地说道。 听闻上一个厨娘一家子在府里呆了很多年，到头来却被大姑娘给赶走了，她这个刚来的新人才不会傻乎乎的想着去得罪大姑娘呢。 叶锦辉也不跟她客气，只道，“那你要把我说的全记下了，粽叶要先放在高汤里煮；淘米要快，用箩控干，尽量少沾水；除了五花rou之外，还要香菇、虾米、蠔干，不然不鲜；一定要包紧，用五彩线线系上，不然不好吃；馅要先腌，米要炒……” 清芬听完，满脸敬佩，“大姑娘真厉害，年纪这么小，会的可真多。” 叶锦辉有些得意，但却十分谦虚，“我年年看着家里厨子做这些，又听阿娘说了好几次，才记住了。”反正清芬又不敢找沈氏求证这件事。 两人絮絮叨叨，在厨房里忙了两天，第一批粽子终于出锅了，特意先捡了一些，拿给老太太尝。 “很好吃。可以多包一些，给亲戚们送过去。”老太太满意地点头。 能拿出去送人，确实当得起“很好”了。 “姚家不过是不想在这个时候翻脸罢了，偏老太太还在做梦，以为这门亲事还能成，做她们的春秋大梦吧！”二太太林氏不屑地和身边的心腹丫鬟玉秀说道。 至于叶锦辉送过来的粽子，二太太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告诉丫鬟道：“赏给你们吃了！” 林氏本就以餐饮起家，陪嫁过来的铺子除了五芳斋，就属银粽林最出名了，每年到了端年，前来品尝粽子的食客人满为患、赞不觉口，林氏自不会吃叶锦辉调料，清芬动手的粽子了。 不过，有唐家婆媳和乞巧的事例在前，叶家又有哪个下人敢说比唐婆子更得脸呢？唐婆子已经被治了，致于他们这些人，还是安份一些罢。 玉秀谢了赏，却没敢把那粽子从堂屋里拿走。 刚好苦读到深夜的叶二老爷看到桌子上用五彩线缠得十分精致的粽子，突然来了食欲，“将这些粽子煮了。” 玉秀的脸一下子失了血色，早知道就早些拿起了，现在可真是为难死她了，只得实话实说道：“这粽子是大姑娘调制的馅，只怕不合老爷的胃口。”五岁的小娃娃，还做粽子，不是笑死人了？ 一听说粽子是大姑娘调的馅，二老爷便笑了，“她才多大，能调粽子馅，必定是下人做的，专门替她扬名罢了。”若真不能入口，老太太怎肯到处送？ 二太太见丈夫执意要吃，倒笑了起来，“老太太专门使辛大壮家的送过来的呢，说味道好得很。”二老爷口味最刁，讲话素喜直来直去，这粽子的味道由他来评价是最合适不过了。“快拿到厨房里热了，给老爷尝尝鲜。” 玉秀没办法，只得将那粽子送到厨房，让人热了。 叶二老爷味口奇佳，那粽子个头又不大，一口气将四个粽子全给吃掉了。 “这粽子做得不错。”他赞道。 林氏当时脸色就不好了，“往年吃银粽林的粽子，也没见你夸奖半句呢。” 叶二老爷拈须道：“银粽林的粽子，比起这个还是差了点。” 林氏越发生气，心里却寻思着，必定是清芬手上有做粽子的秘技。第二日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又送了个叫玉芝的丫头过去，“都是媳妇的不是，让老太太受委屈了。” 长子和长媳一直是老太太的心病，但二儿子和媳妇自来和睦，一般情况下老太太还是愿意给二媳妇面子的，“那就把乞巧拔给月丫头使唤吧，香薷毕竟才十岁，很多地方想不到。” 二太太面带感激地道了谢，又问叶锦辉，“现在你meimei有两个丫鬟了，要不二婶也送你一个，免得你觉得老太太偏心。” 叶锦辉才不会为了这点小便宜就上林氏在她身边安插人手，笑道：“乞巧本是二婶的丫鬟，愿意给二meimei只管给，我若觉得不公平，直管问我娘要人就是了。” 二太太神色如常，“昨儿的粽子是你包的？可惜全被你二叔一个人吃了，能不能让二婶也尝尝？ 一点子吃食，叶锦辉自然不会小气，吩咐桂枝道：“早上熟的还有，你去热了给二婶送过去。” 二太太尝到了粽子。 味道香甜，油润不腻，色泽红黄闪亮，味道十分软糯鲜美。确实比银粽林的粽子好吃得多。 二太太的心思很自然地转开了，若这粽子的配方弄到手，她绝对有办法将自己的粽子铺弄成百年老字号，别说供个秀才老爷，就是供两个进士出来也不成问题。 二太太怀着异样激动的心情亲自去了正院的厨房。 哪想她前脚进去，叶锦辉后脚就进去了。 这种好事，叶二太太自然不希望叶锦辉来分一杯羮，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她想尽办法想把叶锦辉支走却没能如愿，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清芬，你可愿意将制粽子的方法告诉我？我可以花钱买，甚到可以说动老太太让你入股。”一个厨娘罢了，她有把握老太太肯定是赏清芬几个小钱罢了。 清芬却十分老实地道：“，全是大姑娘告诉奴婢的，您和大姑娘商量这件事吧。” 叶锦辉笑道：“配方可以告诉二婶，我年纪小也没有花钱的地方，还是不要入股了。” 二太太笑成一朵花，嘴上却道：“小姑娘们啊，都清高得很，不喜欢谈银子，但二婶也不能亏了你。” 一副执意不肯占便宜的模样。 叶锦辉暗暗好笑，“我又不懂这些，要不就算老太太入股算了。” 二太太恨不咬叶锦辉几口才解恨。 这个小狐狸！ 若她现在拒绝，肯定马上就被叶锦辉捅到老太太那儿，倒不如花些钱来讨好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