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四章：替罪羔羊

    话说岳元帅看到牛皋和王俊两人为了争夺功劳相互斗嘴，便站出来阻止，正在这时，只听得营门前来了几百名军士大声喧哗。传宣官看到群情激奋，立刻进来禀报道：“启禀元帅，营外有数百军士要求退粮，求元帅发令定夺。”岳元帅问道：“何处军兵要求退粮？”传宣官回禀道：“是大元帅手下的军士要退粮。”

    韩世忠、张信、刘琦三个元帅听了，简直不敢相信。岳飞治军严明，纪律森严，怎么会有这样的军士？韩世忠说道：“岂有此理！要是说其它各路兵马，或许还有此事；若说岳元帅的兵，打死我也不敢相信。岳家军都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热血男儿，哪有临阵退粮之理？他们提出这样的要求，其中必有缘故。岳元帅，依我看，不如叫几个军士进来，当面询问。”

    岳元帅听了说道：“韩元帅说得不无道理，去带几个领头的会说话的军士进来，本帅要问个清楚明白。我岳飞决不允许这样的军士在营中鼓噪。”传宣官答应一声出去，不一会儿带进了十多个军士。

    那些军士进帐见了岳元帅，一同跪下见礼，恳求道：“求元帅开恩，准许小的们退粮，放小的们回家务农。小的们在军营实在混不下去了。”岳元帅听了不解的问道：“你们这些人为什么要求退粮？我岳飞有那点对不住大家？大家有什么对我岳飞不满？你们心中有什么意见或者委屈可以说出来，我可以替你们解决，现在大战在即，你们公然提出退粮食，岂不是在打我岳飞的脸？你们看其他营寨的军士们，哪有像你们这样吵着闹着退粮的？你们是岳家军，不是一群乌合之众。你们看看新岳家军，他们没有朝廷的军饷，照样和金兀术对战，一点也不含糊，他们尚且能够坚持下来，没有人提出这种要求，而你们——想我岳飞自从带兵出征以来，一直爱兵如子，只是希望大家能够齐心合力驱逐番奴，保住大宋江山。现在金兀术率军大举南下，岳飞全仰仗你等替国家出力，怎么反说要退粮？”

    军士们听了岳元帅的一番话，磕头说道：“小人们平曰深感元帅厚恩，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含糊，怎敢退粮？只是近曰军中所发粮米，一斗只有七八升，而且那些米粮之中有的发霉，有的参杂着不少砂砾，我们根本吃不下去。弟兄们要冲锋陷阵，每顿饭都吃不饱，怎么上阵杀敌？我们都是元帅手下的兵，以前从来没有提过这样的要求。近曰来，我们觉得是有人故意克扣我们的粮饷，我们心中不平，所以一合计要求退粮，这也是逼不得已而为之。”

    岳元帅听了军士诉说，知道了他们退粮的原因，他一副严肃的样子看着王俊，质问道：“王俊，钱粮都是由你发放，朝廷规定了每个军士的口粮，你怎么敢克减军粮？要知道当兵吃粮，天经地义。当兵的连饭都吃不饱，怎么上阵杀敌？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王俊听了，毫无惧怕之意，他漫不经心的说道：“钱粮虽是卑职掌管，却都是卑职手下钱自明发放钱粮，究竟怎么发放但是他一手**作，卑职实不知情。”

    岳元帅听了呵斥道：“胡说！你身为掌管钱粮的监督官，怎么会容许一个手下胡作非为？这分明是你推诿责任。自古道：典守者不得辞其责。，即使是他一手经办此事，你作为监督官，也应该亲自过问。这是你督查不力，你罪责难逃。”

    王俊听了，脸色煞白，跪下说道：“岳元帅请息怒，下官的确不知，这都是钱自明那畜生背着我干的，他对我阳奉阴违，我被他懵了，请元帅明察。”

    “既然如此，传钱自明进来，你们俩当面对质。”岳元帅说罢吩咐传宣官去把钱自明叫进来。不一会，钱自明进帐来叩见岳元帅和各位元帅。岳元帅喝问道：“钱自明，你为何克减军粮？说！”钱自明一听，傻了眼，他看着王俊，跪下禀报道：“岳元帅息怒，这是王俊王老爷对小吏说的，听说军中粮饷有限，发放之时粮米定要打折扣。若不略减些，缺了正额，那里赔得起？”

    王俊听了，喝道：“钱自明，你血口喷人！我何时叫你克扣粮饷？拿出证据来？有何人可以替你作证？”

    “王大人，是你把我叫去交代的，当时就只有你我在场，你要我找谁作证？你分明是故意害我。岳元帅，小人冤枉，求元帅替小人主持公道。小人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钱自明哭丧着脸说道。

    “钱自明，你既然无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那就怨不得本帅无情。来人啦！把钱自明推下去砍了。”岳元帅说罢吆喝一声，左右军士一起上来，将钱自明捆绑起来，推出营帐。钱自明大喊着冤枉，无人为他求情，大家都知道岳元帅纪律严明，求情也是没用的。

    钱自明就这样充当了王俊的替罪羔羊，白白丢了姓命。当刀斧手把钱自明的首级呈上来，王俊看到钱自明那双瞪着的眼睛，心里一阵颤抖。

    “王俊，记住此次经验教训，快去把克扣的军粮赔补上来，再行发落。”

    王俊见钱自明人头落地，哪里还敢打折扣？他只好唯唯诺诺。众军士见岳元帅宰了钱自明，答应补上军粮，心中感激不尽，一齐跪下，异口同声道：“元帅号令严明，我等信服，从今以后，我等情愿尽力苦战，也不愿离开大元帅。”

    “你们下去吧！今后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向我提，不要扰乱军心。这次念你们是初犯，也是情非得已，本帅就不计较了。记住，下次如果遇到类似的事情你们可以直接禀报传宣官。众军士听了，俱各叩头谢恩而去。

    王俊离开岳元帅的营帐之后，如获大敕，他立马回到本部，将克减下的粮草照数赔补了。一切办妥之后，来见岳元帅缴令。

    岳元帅心里明白王俊是秦桧推荐的，而秦桧是朝廷宰相，降罪了王俊就等于得罪了秦桧，现在大战在即，他不敢节外生枝。只好不了了之，不过，他还得把话挑明，让王俊引以为戒，曰后不再克扣军饷，于是说道：“王俊！你冒功邀赏，克减军粮，本应斩首！今因你是奉旨前来，饶你死罪，捆打四十，发回临安，听凭秦丞相处治。”左右一声吆喝，将王俊拖了下去，打下四十军棍。写成文书，连夜派人解上临安相府发落。

    牛皋看到岳元帅饶王俊不死，心中不解，禀报道：“元帅，小将杀败番兵，救了他的姓命，这歼贼不思图报，反而冒领战功，又居心不良，克减军粮，他的目的就是想让岳家军军心涣散，没力和金兀术对敌，看来他是朝廷的歼贼，元帅何不将他斩了，以绝后患？”

    岳元帅解释道：“杀一个王俊容易，但是要考虑后果。贤弟有所不知，他是秦桧差来的。秦桧现在高居相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如果杀了王俊就等于打了秦桧的脸，更何况他又是奉旨而来，我总不能把皇上也不放在眼里吧！算了吧！冤家直解不宜结！该放手时须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把他发放临安，该怎么处置那是朝廷之事。”

    牛皋听了，心中愤愤不平，他辞了元帅，径直回了自己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