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毁灭之神】
“最后。”美第奇亲王不动声色地说,“这位莲小姐他们是这次事件的直接证人,是非常重要的人物――为了防止他们被别有用心的人残害,我建议暂时由魔法工会来保护他们,直到事情水落石出之后,诸位觉得如何?” “同意。” “可以。” “应该这样,否则难免会遭来报复的!” 夏兰宰相愕然了,脸上每一条肌rou都在肥油后面抽搐,绞成了一团麻花,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颇像是炎热夏季里挨了一皮鞭的老狗。 但是没有办法,就算库琴科大祭司在暗中cao纵身为傀儡的沙皇本人,他也毫无办法!美第奇亲王的要求完全是合情合理,理所当然的,根本没有理由去阻止!夏兰宰相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耍弄他的人,落入了美第奇老杂种的庇护之下。 夏兰宰相不由想起了一天之前,在自己阴森恐怖的地牢之内,那个杂种被牢牢束缚在刑具之上,那时候他曾经劝告过自己的话。 那混蛋曾经让自己一刀杀了他,否则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自己当时没有相信,但现在他相信了,可是一切已经无可挽回,只能呆若木鸡地坐在这里,任由黑色的疲惫慢慢涌上全身,吞没一直以来精心设计的一切计划和理想。 “我们的日子必将来临?”夏兰宰相迷惑地喃喃自语,随后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我们的日子必将来临!” …… 两个兵紧紧夹着夏兰在一条狭长阴冷地甬道里前进,两个兵都身材高大。体格健硕,方方正正的国字脸棱角分明,金色地长发剃成了非常精神的寸头,面无表情如同钢铁一般冷漠。 他们穿着厚实的黑色制服,反光材料可以阻挡一部分魔法攻击,并且可以带来一定的迷彩隐形效果,双排扣紧紧扎着。衬托出他们消瘦有力的腰杆,令夏兰羡慕不已。 两个士兵左臂上都佩戴着袖章。在黑色的底纹上涂抹着大块的红色,红色中间是一个白色地圆形图案,白圈里面是一枚高傲的正五芒星。 士兵地领口有领章,是两道迅猛的闪电互相交叉,闪电后面则是一枚长着翅膀的十字架图案。 大皮靴在甬道里踢踏作响。 他们到达了,这个房间的地面上铺着红地毯。两个士兵用尽全身力气把脚后跟狠狠砸向地面,挥出左拳直冲前方。身体硬挺挺地吼叫道:“天帝万岁!” “天帝万岁!”一名身形高大的元帅回礼,面无表情地看着夏兰。夏兰连忙也行了同样的礼节。这些闪电十字骑士可不是好惹地。他们是教廷圈养的最可怕地走狗。是一群毫无心肝的饿狼,比光刃教团还要可怕一万倍! 这个如山岩般庞大地男人。也许穿上祭司袍,会被当成一名普普通通地神职人员,但是一旦穿上特制的军服,他就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杀戮天使。任何人都会牢牢记住那对阴鸷地眼睛,这是一对只属于狂热者的病态双眸,现在,这对灰色的双眸正注视着夏兰,观察他,切割他,挤压他,蹂躏他。 凯茨大祭司,或者说按照他喜欢的称呼,凯茨元帅,是教会闪电十字骑士团的团长。 在他上任之初,闪电十字骑士团拥有三千名精锐骑士,牢牢拱卫着大五星城的安全,偶尔也外出执行一些教务。 而到了五年之后,闪电十字骑士团已经拥有了八万名忠心耿耿的精锐骑士,并且在帝国军的各个部队里都拥有了死忠狂热的追随者。对于帝国军士兵来说,退伍之后最好的选择就是加入闪电十字骑士团――因为只有在骑士团里,才可以体会到军人至高无上的荣耀! “解释一下。”凯茨元帅的声音和他的目光一样冷酷无情,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却一点儿也没有为对方倒酒的打算。 夏兰耸了耸肩,事情已经这样了,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夏兰平静地叙述了所发生的一切,最后总结说:“显而易见,事情在某方面出了差错,库琴科大祭司并没有对那名奴隶实施洗脑,他又回想起了一切,这就是原因。” “这么说一切都是库琴科大祭司的错?” “我发现了这个人,当然,计划也是我们共同商定的,但最终实施洗脑是库琴科大祭司的工作,这部分工作我没法完成,甚至也没法检验,这您是知道的。” “那么在议会上你的所作所为呢?夏兰?” “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当时我已经骑虎难下了,该说什么呢?难道说那个家伙不是我找到的,我事先不知道他要说的话?我不能不考虑自己的地位,并不仅仅因为我所追求的荣华富贵,还因为我坐在这个位置上,对于教廷的事业是有好处的!这其中的道理,我想您会明白的,凯茨元帅!” “这么说,直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只是因为库琴科本人不可饶恕的疏忽,而你还依然是那个对至高神忠心耿耿的夏兰宰相喽?” “这是毫无疑问的。” 凯茨元帅冷冷地笑了,看到他可怕的笑容,夏兰就宁愿这人永远不会笑才好!凯茨元帅神经质地吸了几口气,喃喃道:“我嗅不到你恐惧的气息,看上去你十分镇静,一点儿也不惊慌……有一件事情我始终不明白,夏兰,像你这样一个大贵族,一个有封地有爵位,掌握着全国运输命脉,甚至还有私兵的大贵族,为什么当初会义无反顾地投向教廷一边?在教会还那么弱小的情况下,竭尽所能资助我们,帮助我们建立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你已经是帝国宰相了。就算将来地上神国真正建立起来,你最多也只是另一个宰相而已。那么究竟是什么理由让你投向我们。并且这么多年始终毫不动摇?” “如果我说是神地光辉启示了我呢?”夏兰不动声色地说。 凯茨元帅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神不会启示你这样的罪人,我在 中看到的唯有仇恨。” “您说对了。仇恨。”夏兰不紧不慢地说,“您应该知道我并不是出生自夏兰家族地人,我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直到我迎娶了夏兰家族这一代唯一的女公爵,并且让自己也改姓夏兰。现在我虽然是帝国宰相。但那又怎么样呢?夏兰家族并不真正掌握在我手中,继承爵位的是我的女儿。那些庄园里地私兵也只是听从夏兰家的召唤。他们是真正拥有夏兰血统地人,所以可以嘲笑我这个外来者。这个没有用的男人……我只是一台机器,一台帮助夏兰家争取更大光荣和利益地机器。如果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么作为回报。在死后可以埋葬在夏兰家的家族墓地。但是该死地!我绝不想再和那个臭婆娘待在一起了!如果她的灵魂在天堂,那么我就要下地狱!我很她。恨夏兰家,恨整个帝国!我要创立另一个家族。一个用我祖先地名字来命名的家族。一个真正属于我地家族!这就是理由,背叛的理由。您觉得足够吗?” 凯茨元帅深深地凝视了他一眼,点头道:“跟我来。” 书架后面是一间小小地暗室。满脸颓丧地库琴科大祭司正在郁闷地自斟自饮,在他旁边坐着一名满脸雀斑的少年。正饶有兴致地翻阅着一本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夏兰大感惊异:“陛下!” 在沙恩帝国可以被称之为陛下地总共只有两人。一个是已经变成傀儡的罗曼诺夫。另一个则是教廷这一代地统治者,大牧首阿烈谢克十一世! “夏兰宰相。快来这儿坐吧,这些天的劳累真是辛苦你了。”少年大牧首笑眯眯地说,招呼夏兰在身边坐下,若有所思地说,“外面地情况我已经听库琴科和凯茨他们汇报了,似乎不太妙啊!” “确实……我们太疏忽了。”夏兰嚅嚅道。 “看来帝国虽然腐朽,却还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阿烈谢克大牧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有高昂地战意,“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至高神的子民会死死抱住帝国这具腐尸不放呢?难道没有帝国,神地光辉就照耀不到他们身上了吗?世界上只应该有一个太阳,一个声音,一个领袖,这难道还不是不言自明地真理吗?我真是不明白……夏兰,你能否告诉我,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阿烈谢克大牧首用纯洁而求知地眼神凝视着夏兰。 “很难解释。”夏兰勉强道,“但最关键还是利益,各种各样的利益纠缠在一起,每个人都想要维护自己的利益,维护自己家族的利益……帝国,就是这样一个利益的集合体,所以要想推翻帝国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少年还在笑着,但眼神已经开始变得冷酷了:“维护自己的利益?那么天帝的利益呢?这些渣滓想到过哪怕一丝一毫至高神的利益吗?不,我看是没有!对于这些人,我们教会千年来已经尝试过所有方法去教化了,但是没有用,语言触动不了这些人!那么现在,唯有使用刀剑!” 大牧首霍地站起身来,他又高又瘦,满脸都是激动的红晕,这个教廷的最高统治者声嘶力竭喊叫道:“库琴科这次犯了错误,所以必须付出代价,将要被暂时地牺牲!但这绝不代表我们妥协,更不代表我们的计划就会停止!恰恰相反,计划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加快行动,要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突然开始!闪电,要像闪电一样出其不意,击碎敌人的灵魂!” 夏兰迷惑地看了凯茨元帅一眼,凯茨元帅解释道:“库琴科必须被交出去,当作牺牲品,接受世俗法庭的审判,以作为帝都大学事件的替罪羊。但是审判绝不会进行――在那些贵族还来不及审判之前,帝都的天空就要变换色彩了!” “一次大行动。”阿烈谢克大牧首不容置疑地说,“一次至关重要的决定性行动!” 夏兰知道自己此刻还是最好不要多问,但是心里也好好奇――在帝都大学大屠杀这样的事件发生过之后,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才算得上是“决定性的行动”。 想了半天,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顿时不寒而栗。 凯茨元帅笑了起来:“两年前我们秘密杀死了罗曼诺夫皇室所有的成员,取而代之以傀儡,为的是更好地控制整个贵族阶级;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傀儡已经不再需要了,那么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让傀儡发挥最后一点剩余作用了。” “刺杀沙皇?”夏兰喘息着。 “大庭广众之下杀死所有皇室成员,让整个帝国都知道皇室血脉已经彻底断绝,随后便是全城戒严,帝国军中埋伏的教廷死忠分子发难,闪电十字骑士团进城平乱,控制全国,通缉刺客――至于刺客是谁,恐怕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 “但那是不可能的!”夏兰叫了起来,“皇室成员不可能同一时间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算出现,他们身边肯定也有高手保护!卡奥家族的武者和美第奇家族的魔法师,绝非已与之辈!谁能够穿越重重防护完美刺杀整个皇室?” “也许人间界确实无人可以办到。”阿烈谢克大牧首微笑道,“但一位来自远方的客人可以,让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来自远方的朋友,现在他也是我的老师。” 房间角落的一张长椅上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个人,一个浑身穿着白袍的男子,可称出类拔萃的脸上浮现着一抹淡然地微笑,笑起来的时候左脸颊上还有一个精致的酒窝。 唯一破坏这张俊美脸庞的,则是右眼部位一块白色的骨质面具,骨质面具从额头一直覆盖到整个右脸,面具上雕刻着一个华美的数字。 “7”。最终将毁灭整个世界的男子,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