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章 生者 死者
“真是意想不到的结局啊……咳咳……夕阳……” 躺在夕阳的怀里，望着夕阳那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血水的脸庞，不禁感到些许心疼的乔治抬手想要去帮她擦净脸庞，身体所带给他的无力感却是让他没能完成这个举动。 “干这行的……早就有过这种觉悟了……只不过不知道来的早晚而已……所以……不要哭啊……” “这种可爱的脸庞……哭脏了……可就真心浪费了啊……” 断断续续的，如往常那样逞能的话语，在如今，却是不断地冲击着夕阳那本已经非常脆弱的内心，泪水更是完全无法控制住地往外涌着。 “不……别说了……乔治……不……” 夕阳颤抖的双手不断地在乔治的胸口移动着，却是哪里都无从下手！纵使她从母亲那里学到了海量的医学知识和医疗手段，但是如今早已乱了阵脚的她完全想不到该如何去面对这种情况！ “你会没事的……相信我……呜呜……你会没事的！！！” 夕阳绝望地大喊道，好像凭借着这种喊声能拯救乔治一样！ 但现实是残酷的，乔治现在的伤…… “呵呵……臭丫头，不用骗老子了……” “那一到阴雨天的腿现在早就不痛了……呵呵……” “现在它们已经跟着老子的下半个身体在巨人的肚子里化成骨头了吧？” 乔治虚弱地笑着，妄图通过这种途径来安抚夕阳，但是很明显他在这方面的水平完全不够看，夕阳脸上的绝望之色更加的浓烈了。 “咳咳咳咳……” 刚想说话，一口血水却是从嗓子中涌了上来，强行阻断了乔治的动作，也令夕阳的神情更加的慌乱了。 “臭丫头……咳咳……或许我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是……咳咳……” “能否接下我的梦想……帮我……” “守护好人类呢？” “叮当在上……虽然好想驱逐巨人，为我的妻子报仇……” “但是……咳咳……这个梦想，只是空想的样子？” “所以……拜托了……咳咳……好吗？” 乔治的声音一点点地虚弱了开来，早已见过很多类似场景的夕阳在瞬间就明白了现在的情况，但是完全无能为力的她只能不住的点头，以满足乔治他逝世前的愿望：“放心！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守护好人类的！放心！我夕阳在此承诺！！！” “呵呵呵……那我可真期待啊……” “总之……不要哭了……我自始自终都觉得……咳咳……你随意披散着头发、咳咳……笑的如阳光的样子……咳咳……最可爱了……” 似乎是拼着着自己最后的一口力气，乔治抬起他那无力的右手，在夕阳双手的帮助下颤巍巍的探向了夕阳的脸颊，轻轻地刮去了其上的泪水。 “早知道的话……我就提前给你买条缎带了……在头上扎着蝴蝶结的你……一定更加更加的可爱了吧？哈哈哈……咳咳咳咳……” 乔治看起来很爽朗地笑着，如同两人初见时那样地笑着。 “夕阳……你知道吗……我一直……咳咳……” “都想有个……呼呼……名字叫玛丽亚的……女儿啊……” “只可惜——” 可惜什么？ 等了好久的夕阳到最后也没能听到下文，她那僵硬的身体只能感受到乔治的右手失去了最后一丝的动力，轻轻地从她双手间滑下，砸在了满是鲜血的地面上，伴着其主人的静静地躺着，躺着，躺着，久久也没有像少女想像中的那样发生了奇迹那样再一次的充满活力地抬起来，用力地揉乱自己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头发…… “乔治……” 夕阳伸手戳了戳乔治的肩膀。 “乔治？” 没有反应？ “乔治！” 夕阳再次用力推了推乔治的肩膀。 “……乔治！！！” 还是没有反应？ “Jo……” 终于，夕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乔治那微笑着逝去的面庞，渐渐地失去了一切的力量，瘫倒在了地上…… “呃呃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压抑了许久的悲伤情绪，终于在此时此刻被少女彻彻底底的释放了出来…… …………………… 那一天，人类动员了五分之一的人口发动的玛丽亚之墙夺还作战以失败告终，超过十万的人类因此而丧生，虽然似乎没有达到执政者理想中的数量，但在期间取回的大量物资也足以撑到846年的秋收了，人类勉强渡过了最大的难关…… 那一天，本该受到英雄待遇的幸存者们在回到罗塞之墙内后，所收到的却不是衷心的感谢与祝福，而是一双双冷漠的目光以及数之不尽的嘲讽面庞，作为领队而一马当先的艾尔文团长始终都没有抬起头来…… 那一天，因为夕阳的粗心大意导致立体机动装置有些损坏并且没能及时补充瓦斯气体，被乔治发现后强行交换了互相的立体机动装置…… 那一天，艾尔文团长的左膀右臂，率领着精英小队与巨人战斗在第一线的乔治兵长，因立体机动装置故障的原因被巨人咬断了身体，在将梦想传承给了夕阳之后安然阖上了双眼，享年41岁。 …… “作为一名战士，你们是最完美的战士。作为一名勇士，你们无愧于勇士的称号。作为一个人类，你们至死也未曾放弃过人类的尊严！” “为了自由，为了荣耀，为了尊严，哪怕魂归我主叮当，你们也未曾后退一步！” “你们，燃尽了自己的生命，照亮了人类前进的路途，没人会忘却你们的牺牲，所有的人将以你们为荣，为了人类的未来而努力奋斗！” “黑暗终将会过去，黎明很快会到来。叮当在上，为了人类而回归我主叮当怀抱的勇士们，愿你们的灵魂，得以安息。” “叮当在上。” 在一座明显是拜上帝教风格的教堂后面，人们围在一块比其他的墓碑都要大数倍的墓碑前默默地低头听着艾尔文的悼文，祭奠着已经魂归叮当怀抱的勇士们。 这块墓碑后面并没有棺木与尸身，有的只有刻在墓碑上面的数不清的名字——所有牺牲在这次作战计划中的勇士的名字！ 真是悲哀不是么？ 战友逝去之后，人类居然连为其收尸都做不到！只能在这里竖起一座墓碑来作为心理安慰！ 在等待着艾尔文念完那拙劣的悼文之后，前来参加葬礼的人们便按顺序走到了墓碑前，或神情肃穆，或悲伤无比地投下了手中的鲜花，以此来表达对死者的哀思与悼念。 “勇士的牺牲永远都不会被白白浪费……” 在嘴里轻声念叨着镌刻在墓碑最底下的一行字，夕阳没有上去给一座没有尸身没有遗物只有象征性的墓碑献上鲜花，而是转身挤开人群离开了这座大墓地。 “真是讽刺，没有下雨呢……在这种充满了悲痛与哀伤的日子里面，居然是艳阳高照……” 昂起头来，直视着遥挂于天际的太阳，感受着其所带来的温暖的夕阳不禁开口嘲讽道。 “总之……不要哭了……我自始自终都觉得……咳咳……你随意披散着头发、咳咳……笑的如阳光的样子……咳咳……最可爱了……” “早知道的话……我就提前给你买条缎带了……在头上扎着蝴蝶结的你……一定更加更加的可爱了吧？哈哈哈……咳咳咳咳……” “夕阳……你知道吗……我一直……咳咳……” “都想有个……呼呼……名字叫玛丽亚的……女儿啊……” 玛丽亚……玛丽亚·佛瑞么？ “呼……真是……死了也不想让人舒心的Fa——大叔啊……” 轻轻地叹了口气，夕阳解开将头发束成一条马尾的头绳，从口袋里取出一条洁白的缎带以拙劣的技巧在脑后绑成了一个大大蝴蝶结，任由其洁白的飘带与淡红色的发丝一同被微风吹拂着…… 那感觉，就好像在被乔治恶趣味地揉乱着自己的头发？ “总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乔治你就安心的回归叮当的怀抱去吧，我……是绝对不会再哭的！” 再度抬起头面对着太阳，流着眼泪的夕阳轻轻地露出了一个如乔治所说的阳光般的笑容。 “我向你承诺过的！以玛丽亚·夕阳·佛瑞的名义！” “所以，你安心的去吧！你的梦想，我会继承下来，坚持着走下去的！” …………………………………… 参加了葬礼之后，虽然形象有些改变但好歹还是完好地归来了的夕阳着实令爱莉娅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哪怕夕阳突然好像很神经质的要求自己称呼其为“玛丽亚”也好…… 但也仅仅如此而已了。 似乎是乔治的死给她带来的负面影响太过严重，夕阳、不，玛丽亚的成绩顿时一落千丈，哪怕是和由于103期学员损失惨重而不得不紧急征召的104期学员相比也是一样，除了在接受爱莉娅的指导时还全力以赴之外，无论是哪方面的学科都始终处于吊车尾的位置上，没有过丝毫的进步。 觉得这是玛丽亚自己的选择的爱莉娅没有去对她进行干预，但这不代表其他人不会这么做！ 而最典型的代表，就是昔日永远都被玛丽亚压着一头的克拉扎瓦（这货居然还活着啊！他居然还活着啊！这种混蛋的命为啥这么硬啊！硬到连巨人都不想吃了啊？！——by·爱莉娅）了。 相当不满玛丽亚继续堕落下去的他三番五次地找玛丽亚进行各种各样的嘲讽、挑衅、说教，从训练兵团重开一直到103期毕业为止也未曾停止过！其真正的心意就是再木头的人也看得出来了，但是玛丽亚却是始终用着那甜美的阳光般温暖的笑容对着他不发一言，直到克拉扎瓦自己忍受不了败下阵去…… 846年在渐渐安稳下来的日子中缓缓地过去了，在847年的春天，103期训练兵团终于结束，各项成绩均位于榜首的爱莉娅成功地按照其的意愿进入了调查兵团，而以勉强及格的成绩通过的玛丽亚，则是毫无疑问地被配发至了托洛斯特区的驻兵团之中。 新的故事，开始了…… （总之，暮色生日快乐！——唔，话说应该没人知道暮色是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