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为之奈何
少年幽幽醒转，发现面前有几双眼睛盯着他。他本能地坐了起来，惊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圣地的疗伤室。你失血太多，产生晕厥，已给你服下圣地的化血神丹，应该不日即可恢复。”一医师模样的人答道。 少年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其中也有几个熟悉的面孔，应是上次也曾给他治疗过的，于是点了点头，又默运一下内气，发现并无异样，于是放下心来。正欲询问一下昨晚的情况，突然屋外传来： “大祭司和圣女到。” 众人听了，忙转身退出。 不一会儿，一头戴斗篷，身披黑衣长袍的老者捂着心口，颤微微地走了进来，看样子受伤不轻。他的后面跟着那个身着白衣长裙、容颜清丽无双的少女。 看见她安然无恙，少年好似松了一口气，不禁脱口而出道：“你没事就好。” 言语中满是关切之情，让少女也是十分感动，她正待答话，旁边的大祭司却先开口了：“年轻人，你又拯救了我们一次。老夫这次是特地来感谢你的。” 第一次听到这个在穹舞族内有着崇高地位的大祭司这么谦和地说话，少年也有点诧异，连忙答道：“区区小事，大祭司无需如此客气。” “若非你打退血河三祖，恐怕昨晚我穹舞族难逃一劫，说是小事，有点太谦了。”大祭司笑道。 “哦，竟如此严重？昨晚还有些什么人？”少年有点惊讶。 “除了血河三祖，还有蛮荒四怪，乌潭八圣。这些人均是人界顶尖的修真高手，已有数百年未曾出世了，几人联起手来，恐怕可以横扫半个人界。没想到他们一出世，就盯上了我们穹舞族。”大祭司说着说着，脸上还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似乎还有点后怕。 “没事就好。相信他们这次也吃了大亏，不会再轻易过来了。”少年安慰道。他揣摩着连修为深不可测的大祭司都受了如此重的伤，恐怕蛮荒四怪也好不到哪里去。何况还有一个被他爆掉双手的血河老祖。 “但愿如此！”大祭司点了点头，然后又话音一转，道：“年轻人，我等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沫雪，我等也是十分感激，但是毕竟你非我族人，按照穹舞族的规矩，外族人是不能留在这圣地的。所以，等你复原了，还是要请你离开这儿！” 少年还未答话，旁边的少女却急了，忙道：“难道就不能破例让他留下吗？毕竟他救了我们多次，而且每次都是舍生忘死。” “圣地之内，秘密太多，是不能留下外族人的。”大祭司摇摇头道。 少女还待辩解，大祭司的语气却开始严厉起来：“沫雪，难道你忘了你圣女的身份吗？身为圣女是不能有凡世情缘的，否则你和你的家人都会遭受天火之刑。他如果留下来，你又怎么能安心修行，安心侍奉神灵呢？” 见少女委屈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少年有点于心不忍，忙对她道：“无需如此为难。我走好了，以后你有危险，我还是会立时出来保护你的。” 说完，拿起旁边的长剑，就欲离开，少女是满脸的不舍，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两人依依不舍的模样，大祭司皱起了眉头，他微一沉吟后，冷冷地说道：“圣女的安危，是我穹舞族的事。如果你真的为她好，就远远地离开吧！如果我以后发现你还待在圣女的身边，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不计旧恩了。” 此言一出，少年和少女均是心中一寒。少年更是默然无语，他木然地御起飞剑，飞身离去。 少女满眶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一切都在往最终的结局发展，云风也是默然。处于此时此刻，他和他的前世心意相通，多希望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多希望能时常看到她的笑颜，不过如今看来都是徒然，现在似乎连守护在她身边都成了奢望。 他跟在他前世的后面，落寞地随之而去。 历时数年的穹舞族反叛斗争最终以东方驰的自杀而落下帷幕。对于东方驰的死，众人拾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因为他的追随者看穿了东方驰此次的目的只是为了他那青梅竹马的圣女沫雪，并非为了改变族中的种种不公，纷纷离他而去，东方驰见大势已去，只得以自杀结束。 有人说是东方驰试图废除故老相传的圣女制度，触犯了神灵，神灵令其自尽而亡。 当这些传言传到云风的耳里时，云风淡淡地笑了笑。他的耳边，似乎又回响起了雪山顶上他的前世与东方驰那场惊心动魄的谈话。 “你深夜约我来此，到底所为何事？”东方驰顶着呼啸的寒风，十分恼怒地向他的前世晨风喝道。 “东方头领，这么多年了，也该放手了吧。你可知道她为此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你可曾想过她的感受？”虽然雪山顶上风声霍霍，但眼前这个少年的话，却无比清晰地传到了东方驰的耳中，让他心神为之一震。 “她为此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东方驰一时愕然，很是不解。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大家都知道你是为了她而发起了此次反叛，那些在这些冲突中死去的族人的家人能不把怨气撒在她的头上吗？”晨风叹了一口气道。 “这？”东方驰似乎从未想过这一点，“她是穹舞族的圣女，地位尊崇，谁敢给她撒气？” “你也尝过失去的滋味吧？人一旦失去了自己心爱的东西，就有可能什么都做的出来，就如你发起这次反叛一样。我曾亲眼见到有几个失去亲人的族人在祭祀大典，骂她是狐狸精，天生魅惑，不配当圣女。”晨风又叹了口气道。 “这？”东方驰大惊，“祭祀大典上竟有人敢闹事，竟有人敢骂圣女，我可从未想到过会这样！” “战争已经持续这么多年了，你的目标还能不能实现，恐怕你自己也不清楚吧？何不就此放手？为了她，为了穹舞族族人，同时也为了你自己。”晨风劝说道。 “这？”东方驰的脸上忽露出了十分痛苦的神色，他颤声道：“晨风，我知道你也喜欢她，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但是我不能像你一样，毫无所求地喜欢。我受不了没有她的日子，见不到她，我恐怕只能死去，你看——” 东方驰突然将身上的衣裳撕开，露出了满身密密麻麻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