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起始之日（改）
无数个世界当中的某一个，距今大约三十年前，在欧亚大陆的正中，突然就发生了巨大的灾难，几乎半个大陆板块凭空消失，整片大地就好比是一夜之间宛如被挖开了一样的消失了，化为了圆形的焦土。 死伤者，大约一亿五千万人。是人类历史上前所未见的最大最恶劣的灾害。那一切究竟是谁干的？不得而知，唯一确定的是，灾难是真真确确的，当时的场景简直就像是将地上所有的东西一切全都削去一般，毁灭的彻彻底底。所以，可以肯定的是，那并不是人力能够做到的。 地球上的人们震动了、恐惧了，纷纷猜测着，生怕这场“天罚”再一次的降临，然而，之后的半年间，灾难依旧不负众望的一次又一次的降临。值得庆幸的是，比起第一次的破坏，后面的灾难规模越来越小，但是范围却不再仅限于欧亚大陆，而是开始波及全世界。 发生原因不明、发生时期不确定、被害规模不确定的爆发、震动、消失等空间广域上的“地震”，就像是瘟疫一般的开始扩散，并且疯狂的破坏一切的现象，人们将其称之为——“空间震”。 往后有长达半年左右的时间，世界各地都有发生规模虽小、情况却极为类似的现象，在士道所能记住的范围内，大约就有五十例，发生的范围遍及地球上的各个大陆、北极、海上，甚至是小岛。当然，日本也不例外。 欧亚大空灾的六个月后，从东京都南部到神奈川县北部一带全都变成了圆状焦土。而之后经过时间的沉淀，人们从焦土上重新建立起了一座新的城市，从高空中往下俯瞰，可以很清楚的发现，这座城市正好建立在了一个满是绿意的超级陨石坑中，这就是天宫市。 自从南关东大空灾结束后，短时间内都没有再发生任何空间震，但是大约五年前，再次开发的天宫市某个角落又发生了一起空间震，以此为开端，陆陆续续开始发生多起原因不明的奇怪现象。而且这些现象大部分都集中在——日本。 当然，在这段空白的二十五年内，人类并非一事无成。以完成再次开发的地区为首，从三十年前开始，全国的地下避难所普及率正在急遽上升！此外，目前也能预先观测到空间震的徵兆，甚至成立了灾害复兴部队等组织。 那是为了前往灾区，以修复崩坏的设施与道路为目标所组成的部队——但是，他们的工作内容几乎只能用“魔法”来形容。因为他们能在最短时间内，将被破坏得乱七八糟的街道恢复原状。由于作业情形被视为最高机密，所以从来不曾对外公开，不过，每次只要看到原本崩坏的大楼一个晚上就被恢复原状的情景，都会让人感觉入坠梦中。 但是，街道可以被快速修复，并没有减轻空间震所带来的威胁。 今天是四月十日，星期一，春假在昨天结束，今天是个要去上学的日子，同样也是一个无法平静的日子，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临近中午时发生的。 先是教室的玻璃窗喀啦喀啦地摇晃着，街道响起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发……发生什么事情了？” 五河士道的死党殿町打开窗户查看外面的情况——几只被警报声惊吓到的乌鸦正在空中盘旋飞翔。 遗留在教室的学生们也都中止了对话，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然后是透过机器播放的讲话声：“方才本区域观测到空间震的前兆，这不是训练！请迅速前往附近的避难所避难！！重复一次，方才本区……” 瞬间，在一片鸦雀无声的寂静中，响起学生们共同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空间震警报！！ “喂、喂……真的假的？”殿町的额头开始冒汗，并且以沙哑的声音如此说道。 但是，包括士道与殿町在内，待在教室里的学生们，脸上虽然充满紧张与不安的情绪，不过反应还算是冷静。至少，没有任何学生陷入恐慌状态。 由于这条街道在三十年前曾经遭受空间震的重大危害，所以士道他们从幼稚园的时候开始，就不断接受一场又一场、几乎快要使人生厌的避难训练。而且这里是高中，设置有足以容纳全校师生的地下避难所。 “避难所就在附近！只要冷静地抵达那里避难就没问题了。” “哦……哦！你说得没错。” 殿町点点头，对于士道的说法深表赞同，接着两人以小跑的速度，快速地走出教室，此时间的走廊上已经聚集了许多学生，一一排队往避难所的方向走去。 然后，士道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在人群之中，有一位女学生朝着队伍的反方向——也就是出口的方向走去。 “鸢一？” 没错，让裙子迎风飘扬地奔跑在走廊上的人正是鸢一折纸！ “喂！你在做什么！避难所不在那里……” “没问题。”折纸在瞬间停下脚步，说完这句话后，又再次向前跑去。 “什么东西没问题啊……？”士道一边惊讶地转头看向折纸，一边跟着殿町他们排进学生队伍当中。 他心里非常在意折纸的异常举动——不过，或许她只是有东西忘记拿也说不定。 事实上，即使发布了警报，也不代表会马上发生空间震。所以如果能即时赶回来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在现场指挥着大家向地下避难的小珠老师一副神经紧绷的样子，手忙脚乱的到处指画着，同时周围的学生们也发出了窃窃的笑声。而这时路过她身旁的殿町看着她如此紧张，不由木着脸说了一句。 “老师才是要冷静一点吧。” “额，说说说说的也是。” 事实上，小珠老师所表现出来的笨拙举动不仅没有增加学生们的不安，还舒缓了他们的紧张情绪。 这时，士道突然想起某件事情，接着从口袋里取出手机，一旁的殿町看到他的动作后，不由的问起来。 “怎么了，五河？”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含糊其词地回答，从已接电话的清单上选择“五河琴里”的名字后拨打电话。但打不通，无论尝试几次，结果还是一样。 “……打不通啊，那家伙有乖乖去避难吧？” 只要尚未离开学校的话，应该不会发生任何问题才对，但是……如果她已经离开学校并且正在前往家庭餐厅的半途中，那就有危险了。 不！那附近应该也有公共避难所才对。照理来说，琴里应该不会有事，但是……士道始终无法抹去心里的不安。 ‘琴里那家伙，有好好的去避难了吧，应该不会守着那个约定…’ “绝对绝对哦！约好了哦！就算发生空间震也绝对要来哦！” 早上，琴里对自己说的那句话——「绝对要实现约定哦！」在此时形成回音，不断地回荡在脑中。 “哎……哎呀！虽然她说过即使发生空间震也要实现约定……不过应该不会笨到这种地步……唔！对了，还有这招呀！” 如果没记错的话，琴里的手机应该有支援利用GPS来确认位置的服务，cao作手机开启功能，画面上显示出街道地图与红色图标。 “———！！！” 看见这个画面后，士道不禁倒抽了一口气！那代表琴里位置的图标，此刻正停在约定好的那间家庭餐厅的正前方！ “那个笨蛋……” 士道低声咒骂着，没有消去画面而将手机直接关上，从学生队伍中钻出去。 “喂、喂！你要去哪里呀？五河！” “抱歉，我忘记拿东西了！你先去吧！” 士道将殿町的声音抛在背后，与队伍逆行，朝出口的方向跑去。接着，他迅速地换上外出鞋，以近乎跌倒的前倾姿势向外奔跑而去，通过校门，脚步不稳地跑下学校前的坡道。 “……啧，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应该都会去避难吧……！” 士道边以最快的速度全力奔跑，一边大声吼叫着，似乎想将内心的不安全部吼出来一般。 从三十年前的大空灾以来，天宫市便针对空间震的问题，小心翼翼地重新规划都市开发，其谨慎的程度几乎快要达到神经质的地步！姑且不提公共设施的地下化，一般家庭的避难所普及率也是高居全国第一。而且由于最近频频发生空间震的关系——居民的避难速度变得更加快速，不过…… “怎么会有这种留在原地的笨蛋呢！！！” 士道一边叫骂一边跑步，再次打开手机，显示琴里位置的图标，果然还停留在家庭餐厅前面，没有丝毫移动。 没有分配体力，只是一个劲儿地以最快的速度奔驰在前往家庭餐厅的道路上，脚开始发疼、手指也开始麻痹，喉咙感觉到有异物阻塞、头晕目眩、嘴巴变得干涸，似乎下一刻身体就会坚持不住的倒在路上。但是士道并没有停下脚步！完全无暇思考危险、疲劳等问题，只想尽快赶到琴里身边，于是一个劲儿地奔跑—— 然后—— “……呃——？” 士道一边奔跑一边抬头望向头顶，在视线所及的最远处，似乎有某种会动的东西。 “那是……什么……” 士道皱起眉头。 数量总共有三个吗……还是四个？天空中逐渐浮现看起来像是人影的东西。 但是，士道并没有立即察觉飞在天上的东西其实是人影，因为…… “呜哇！！” 士道下意识地捂住眼睛，原本行进方向的街道突然被一阵耀眼的紫色光芒所包围，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与猛烈的冲击波直接袭向士道！ “什么……” 士道反射性地抬起手臂挡着脸，然后用力地站稳脚步……依旧徒劳无功，被等同于强烈台风的风压扫过，最后还是无法保持平衡，往后方跌倒。 “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揉了揉还在眼冒金星的眼睛，站起身来。 “啊——？”看见眼前的光景之后，士道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因为……直到刚刚为止都还在自己视线范围内的街道，却在士道闭起眼睛的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目瞪口呆地喃喃自语——这不是一种比喻也不是玩笑话。 犹如陨石坠毁般的光景，不，应该比较像是地面被整个挖空一般！街道的景色被削成一块浅浅的钵状凹洞。然后，有个看起来像是金属块状物之类的东西，正耸立在陨石坑洞的正中央。 “那是什么？” 由于从远处观看的关系，所以无法看得非常清楚——不过形状看起来很像是出现在RPG游戏中，国王所坐的王座。 不过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一名穿着奇装异服的少女，将脚踩在那张王座的扶手处，以这个姿势伫立在王座旁边。 “那个女生…为什么会在那里？” 虽然只能朦朦胧胧地看见对方的深紫色长发，以及绽放不可思议光芒的紫色战裙，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对方确实是名女孩子。 然后，少女缓缓地转过头，忽然将脸面向士道的方向。 “嗯？”似乎是察觉到士道的存在了？因为距离过于遥远，所以无法确认。 不过，就在士道低头沉思时，少女又有了动作，她以缓慢而轻巧的动作，握住从王座靠背伸出的柄状物，再将它慢慢地拔出来。 那是一把拥有宽幅刀刃的巨剑，刀刃绽放出如彩虹星星般的梦幻光辉，薄如蝉翼般，剑身上的一道道凹槽不断的流动着液态般的能量，看起来非常不可思议。 少女将剑高举过头，画出闪耀着朦胧光芒的轨迹。然后—— “咦……!” 少女拿着剑朝着士道的方向竖砍过来，瞬间一道几人高的能量斩击紧贴着士道的身体，直接命中了士道身后的，一栋早已千疮百孔的6层高的大楼，大楼在瞬间化为了火焰与尘埃，隔了数秒后，士道的后方才响起了犹如雷鸣般的崩坏声。 而这一切的一切，士道连反应都来不及，好像傻了一般的，看着少女的动作，超越理解范围的恐惧感让士道的心脏纠结在一起。 无法理解！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如果刚刚的那道斩击稍微修正一点点的话，自己也会像后方的那栋大楼一样，瞬间化为分子！ “开……开什么玩笑呀……！” 士道拖着瘫软的腰杆往后方退去，必须逃离这个地方，以最快的速度逃得越远越好！ “你也是……吗？” “……？” 头上传来疲惫不堪的声音，视觉慢了一拍才追赶上思考的速度，上一秒还不在这里的少女居然在一瞬间伫立在眼前。 没错，她就是——刚刚还站在陨石洞中央的那位少女！ “啊——” 士道反射性地叫出声。 对方的年纪看起来与士道差不多，或是比他小一点。 几乎长及膝盖的深紫色头发，兼具可爱清纯与威风凛凛的容貌。 在这张脸的中心处，有一双绽放不可思议光芒的眼眸坐镇其中，犹如受到各色光源从不同角度照射的水晶般。 身上的打扮也相当奇特，以不知道是布料还是金属材质的素材做成一套公主礼服般的衣服，至于那件衣服的缝份、内里、裙摆部分则是由非物质的不可思议光膜所构成。 然后，她的手里握着一把几乎与自己身高等长的巨剑。 异常的状况……奇异的风采……特异的存在…… 无论哪一点，都深深吸引着士道的眼光。 但是……但是啊…… 吸引士道目光的理由中，并没有掺杂一丝丝不纯洁。 一瞬间—— 士道忘了死亡的恐惧、忘了呼吸，眼神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女。 仅仅如此。 少女就是拥有如此暴力的——美丽。 还有她那，明明绽放着光芒的，但却黯淡无光的眼睛。 “你是……”士道目瞪口呆地问道。 仿佛会因为犯下亵渎神明的罪行而被挖眼割喉——士道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这个想法。 “你…也是来杀我的吧。”然后从她的嘴里，吐出了这么一个另士道几乎要昏厥过去的话语。 “等…等一下！等一下！！”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士道拼命地大声喊叫。 “……怎么了？”于是，少女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士道。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尽快将你杀掉。” 少女的语气是如此理所当然，士道的脸“刷”一下的白了下来，同时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为…为什么啊？” “你问为什么？这还用问吗？”少女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冰冷的继续说道。 “因为你也是来杀我的吧。” “哈——？！”再次，且准确无误的听到这个答案，士道不禁错愕地张大了嘴巴。 “我……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什么？” 听到士道的说法，少女的眉头皱了一下，原本黯淡的眼睛里出现了几分奇怪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银色的身影高速地来到了士道的身边，然后他又一次地体验到了视觉变化赶不上思考速度的感觉，在他看清自己的新位置时愕然地发现已经从刚才的地点后退了差不多五十米，面前还有一片断壁可以作为掩体。 而现在在那个少女面前的是另外一个正背对着自己的人，从体型上看应该也是一名少女，拥有一头长及后腰的银色头发，身上一件没有任何杂色的纯白长袍，但暴露在袍子外面手臂皮肤更加地白皙，在长袍的外面还有一件似乎是钻石制成的晶莹剔透的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银色的光芒，右手握着一把无论剑身还是剑柄或者护手也都如同钻石一般晶莹的短剑。 “你是朋友，还是敌人？”紫色战裙的少女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这样质问着，如果回答敌人的话，就必定会遭受到攻击，因为感受到了对方和自己相似的气息，才会没有在第一时间下杀手。 “这就是真正的精灵吗？”钻石铠甲的少女的话语则有些激动，同时似乎是在仔细地打量地对方的模样，“这样看来以前我会被误认不算太奇怪……你杀过人吗？” “人类全都是敌人，我当然会杀。”少女的脸上露出忧郁以及厌烦的表情，但是说道杀掉一切都好像理所当然一样，就好像说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快点回答我，你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紫色战裙的少女再度挥起剑，就算是强大如她也感受到了对方微变表情所代表的威胁，所以才要对方快点回答。 “就是因为你们这些精灵，我的同伴们全都消失了，所以……你和我是势不两立的死敌！”手中的剑同样举了起来，钻石铠甲的少女回答的同时用痛恨的眼神望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