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姬昌解围
苏护一时苦闷,对着郑伦一阵悲泣,哪知道郑伦曾拜西昆仑度厄真人为师。真人知道郑伦“封神榜”上有名之士,特传他窍中二气,吸人魂魄。凡与将对敌,逢之即擒。故此着他下山投冀州,挣一条玉带,享人间福禄。只见郑伦听了苏护述说,按剑大叫道:“君侯在上,末将不生擒黑虎来见,把项上首级纳于众将之前!”言罢,不听军令,翻身出府,上了火眼金睛兽,使两柄降魔杵,放砲开城,排开三千乌鸦兵,像一塊乌云卷地。及至营前,厉声高叫道:“快去叫崇黑虎前来见我!” 崇营探马报入中军:“启二位老爷,冀州有一将请二爷答话。”黑虎欠身,“小弟一往。”调本部三千飞虎兵,一对旗幡开处,黑虎一人当先。见冀州城下有一簇人马,按北方壬癸水,如一片乌云相似。那一员将,面如紫枣,须似金针,带九云烈焰冠,大红袍,金锁甲,玉束带,骑火眼金睛兽,两根降魔杵。郑伦见崇黑虎装束稀奇:带九云四兽冠,大红袍,连环铠,玉束带,也是金睛兽,两柄湛金斧。 崇黑虎认不得郑伦,道:“冀州来将通名!” 郑伦道:“冀州督粮上将郑伦也,汝莫非曹州崇黑虎?擒我主将之子,自恃**,可速献出我主将之子,下马缚。若道半字,立为齑粉!” 崇黑虎大怒,骂道:“好匹夫!苏护违犯天条,有碎臂粉躯之祸;你皆是反贼逆党,敢如此大胆,妄出浪言!”当下不讲其他,催开坐下兽,手中斧飞来,直取郑伦。郑伦手中杵急架相还。二兽相迎,一场大战。 二兽相交,只杀的红云惨惨,白雾霏霏。两家棋逢对手,将遇作家,来往有二十四五回合。郑伦见崇黑虎脊背上背一红葫芦,郑伦自思:“主将言此人有异人传授秘术,即此是他法术。常言道:‘打人不过先下手。’” 当下郑伦把手中杵在空中一晃,后边三千乌鸦兵一声喊,行如长蛇之势,人人手拿挠钩,个个横拖铁索,飞云闪电而来。黑虎观之,如擒人之状。黑虎不知其故。 只见郑伦鼻窍中一声响如钟声,窍中两道白光喷将出来,吸人魂魄。崇黑虎耳听其声,不觉眼目昏花,跌了个金冠倒躅,铠甲离鞍,一对战靴空中乱舞。乌鸦兵生擒活捉,用绳缚住二臂。黑虎半晌方才苏醒苏,定睛看时,已经被绑住了。黑虎怒道:“此贼好赚睛法!如何不明不白,将我擒获?”只见两边掌得胜鼓进城。 苏护此时正在殿上,忽听得城外鼓响,叹道:“郑伦休矣!”却不想探马飞报进来说郑伦生擒崇黑虎,苏护不知其故连忙召郑伦前来问话,郑伦到了殿前,将刚才之事说了一遍。令士卒将崇黑虎带了进来,苏护赶忙下去亲自把崇黑虎的绳子给解了,道:“郑伦不谙事体,触犯天威,护当死罪!” 崇黑虎答道:“仁兄曾与小弟有一拜之交,小弟一直未敢忘义。今日被仁兄部下所擒,愧身无地!又蒙厚礼相看,黑虎感恩非浅!” 苏护请崇黑虎上坐,命郑伦众将来见。崇黑虎看到郑伦道:“郑将军道术精奇,今遇所擒,使黑虎终身悦服。”郑伦连道不敢! 当下苏护设宴款待崇黑虎,正在欢饮间,苏护把天子欲进女之事一一对黑虎诉了一遍。崇黑虎道:“小弟此来,一则为兄失利,二则为仁兄解围,不期令郎年纪幼小,自恃刚强,不肯进城请仁兄答话,因此被小弟擒回在后营,此小弟实为仁兄也。” 苏护忙谢道:“此德此情,何敢有忘!” 城外崇侯虎听了自家贤弟被擒,自思:“吾弟自有道术,为何被擒?”其时探马又言道:“二爷与郑伦正战之间,只见郑伦把降魔杵一摆,三千乌鸦兵一齐而至;只见郑伦鼻子里两道白光出来,如钟声响亮,二爷便撞下马来,故此被擒。” 崇侯虎听罢,惊道:“世上为何有此异术?再差探马,打听虚实。”话还未说完,门外侍从又报道:“报君侯:西伯侯差的官人已经到了辕门。” 崇侯虎心中不悦,吩咐侍从:“叫他过来。” 不一时,只见一位身穿素服角带,进入帐中向崇侯虎行礼道:“卑职散宜生拜见君侯。” 崇侯虎道:“大夫,你家主公为何苟且偷安,竟然不为国出力,顾自按兵不动,违避朝廷旨意?你主公甚非为人臣之礼。今大夫此来,有何说话?” 宜生答道:“我主公言:兵者凶器也,人君不得已而用之。今因小事,劳民伤财,惊慌万户,所过州府县道,调用一应钱粮,路途跋涉,百姓有征租榷税之扰,军将有披坚执锐之苦,因此我主公先使卑职下一纸之书,以息烽烟,使苏护进女王廷,各罢兵戈,不失一殿股肱之意。如护不从,大兵一至,剿叛除jian,罪当灭族。那时苏护死而无悔。” 崇侯虎听言,大笑道:“姬伯自知违避朝廷之罪,特用此支吾之辞,以来自释。吾先到此,损将折兵,恶战数场;那贼焉肯见一纸之书而献女也。吾且看大夫往冀州见苏护如何。你且去!” 散宜生出营上马,径到城下叫门:“城上的,报与你主公,说西伯侯差官下书。” 城上士卒急报苏护,苏护让人撤去酒席,宣散宜生上殿。 不一时,宜生到殿前向苏护行礼道:“卑职散宜生拜见君侯。” 苏护问道:“大夫今到敝郡,有何见谕?” 散宜生道:“卑职今奉西伯侯之命,前月君侯怒题反诗,得罪天子,当即敕命起兵问罪。我主公素知君侯忠义,故此按兵未敢侵犯。今有书上达君侯,望君侯详察施行。”散宜生锦囊取书,献与苏护。苏护接书开拆,只见书中写道: “西伯侯姬昌百拜冀州君侯苏公麾下;昌闻:‘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天子欲选艳妃,凡公卿士庶之家,岂得隐匿。今足下有女淑德,天子欲选入宫,自是美事。足下竟与天子相抗,是足下忤君。且题诗午门,意欲何为?足下之罪,已在不赦。足下仅知小节,为爱一女,而失君臣大义。昌素闻公忠义,不忍坐视,特进一言,可转祸为福,幸垂听焉。且足下若进女王廷,实有三利:女受宫闱之宠,父享椒房之贵,官居国戚,食禄千钟,一利也;冀州永镇,满宅无惊,二利也;百姓无涂炭之苦,三军无杀戮之惨,三利也。公若执迷,三害目下至矣;冀州失守,宗社无存,一害也;骨rou有族灭之祸,二害也;军民遭兵燹之灾,三害也。大丈夫当舍小节而全大义,岂得效区区无知之辈以自取灭亡哉。昌与足下同为商臣,不得不直言上渎,幸贤侯留意也。草草奉闻,立候裁决。谨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