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能做的和做不到的（2）
这一番话就如同一瓢冷水，立刻就将原本热昏头了的女孩泼醒，她愕然发觉，自己若是没有被菲安利雅阻止而放走了俘虏，就凭她们两人没有一点经验的手段，最终肯定会被察觉，结果一定会像菲安利雅所说的那样，成为全大陆的通缉犯。 而她的国家，也一定会因此而亡国。 那样的话，整个大陆会怎么看她？拉贝尔斯的人民会怎么看她？因为她受牵连的朋友们会怎么看她？最后，历史书会怎么写她？ 一个被穆维恩人所蛊惑的任性的公主让自己的国家而毁灭吗？ 这样的话，最终受害的不但是自己，还有雅思塔，别忘了她是穆维恩人，这样只会在人类和穆维恩的矛盾中又加一笔，让他们的仇恨更加激化。这样一来不久本末倒置了吗？这是立志不让两族再有纷争的赛芙琳忒不愿看到的。 “我……”赛芙琳忒被自己想到的东西吓坏了，那股热情也顿时彻底熄灭。 “还有，就是你，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死。你会被卖到奴隶市场，然后进入某个买主手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尽管买卖人口属于犯法行为，但是被教廷定性为异端的人则不算在内，更何况你还顶着一个公主的头衔。在这个世界，女人虽然可以拥有仅次于男人的权利和地位，但同样一句话也可以让你变得一文不值。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女孩不禁咽了口口水，只感觉喉咙好干。她没有这个准备，也没有这个能力成为着整个大陆的敌人，她也不想这么干。菲安利雅的话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举动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行为了。她必须为身边的人负责，尽管她从来不这么认为，可是自己既然存在与社会，就不可避免的会和她接触的人有瓜葛。 “对不起，菲安，我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复杂。要不是你……恐怕……”女孩擦了把汗，为自己的行为深感懊悔。万幸的是她还没有这样做，只要还没做，一切就有缓和的余地。 而相比于赛芙琳忒的服软，跪在地上的雅思塔则一脸苍白，主人的推出表示自己解救族人的愿望落空，她内心的失落和绝望可想而知。她已经为自己的族人尽了最大的努力，但还是失败了。 她深深地陷入了悲伤中，相比之下，连赛芙琳忒会怎么对欺骗了她的自己都不在意了。 “这件事情我会替你保密，只要你别再想这些送死的傻事，至于她么……”菲安利雅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虽然她很想这么做。雅思塔的所有权属于赛芙琳忒，大陆对于奴隶也有一番规定，所以菲安利雅尽管恨不得杀了这个嚼舌根的少女，但还是没有动手。“对于背叛主人的奴隶，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赛芙琳忒心情十分复杂，她的本意是因为不想再看见双方在互相仇视才救下的雅思塔，但是这个少女却差点让她万劫不复。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恨起了对方。但想到自己的初衷还是放弃了，又看见少女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更是不忍心下手。“她并没有做错，对身为穆维恩人来说，她只是在救自己的同胞而已……” “可是她差点就害死我们。”菲安利雅显然不满赛芙琳忒的决定，认为这太过于宽容了。 “结果我们不还没事吗？我并没有迈出那一步，既然如此，那一切都好说。”赛芙琳忒叹了口气，宽容的摆摆手。示意菲安利雅把剑拿开。“如果换做是我，我恐怕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菲安利雅沉默了，片刻后她移开了剑，收剑回鞘。 “我想和她单独说几句话。”赛芙琳忒看了看雅思塔，对菲安利雅说道。 红发女子看了看两人，转身出了帐篷。 “你是知道的，对吗？”赛芙琳忒蹲下身子，和雅思塔保持着平行的视线。 “我可以料到，但我认为我能够抹去痕迹……” “不要再骗自己了！”赛芙琳忒伸出双手，紧紧的抓紧了她的肩膀，但面对对方的固执，哀伤的眼神，她却无法提起恨意。“你没有办法做到！这点你是明白的！” “我……” “我也不行。”赛芙琳忒泄气的自言自语，“虽然我们有这样的约定，但这一次，这个计划真的没有可行性，我们必须放弃他们……” “放弃？”雅思塔的眼圈开始泛红，对她来说要她放弃可以解救的同胞确实很难，“穆维恩还有多少人可以被放弃……” 面对少女的疑问，赛芙琳忒没有办法回答她。历经几万年的捕捉和杀害，穆维恩的人口数量已经接近临界点，这点从越来越少的奴隶就能看出来。 “我向你保证，不会太久了。这些人，我们真的做不到……等我们有了能力，我们可以赎回所有被囚禁的你的同胞……但前提是你必须陪我走到那一步，你清楚吗？”赛芙琳忒尽量的安慰情绪越来越激动的少女，“你不能再做傻事了，保存你自己，等着看见的那一天。” “呜……”也许是对方的话让她重新恢复了起来，她一把抱住赛芙琳忒，扑进对方的怀里，在这个比她小得多的女孩的胸前放声大哭。 第二天，返程的队伍继续前进，并在数天后进入了教廷的前沿基地。这对于绷着神经行军数天的队伍而言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而前几天晚上的事情对当事人来说就像个插曲，其他人谁都没有注意到。 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殿下，那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呢？难道您一点就不相信我吗？”但身为赛芙琳忒护卫的尤古朵拉却从菲安利雅口中得知了这件事，她在震惊自己公主大人能做出这么不经大脑的决定之余，不免又对这件事的后果感到后怕，直接导致午休时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抱歉，我没想这么多。” “如果殿下真的作出了那种事情……啊，殿下，您、您……”尤古朵拉还在抱怨着，可下一刻赛芙琳忒就紧紧地抱住了她。 “对不起，是我不对，我没有和你们商量就做了决定，但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我们还有帮助你振兴家族的约定，所以相信我好吗？”赛芙琳忒把头紧贴着少女的脖子，声音轻但很认真的说道。 她已经对这件事有了认真地反省，并且，对于信任和在乎自己的朋友也感到很过意不去。 “好好，我知道了，请您松开我。”大白天的被这样突然抱住，尽管周围没有人看见，但尤古朵拉还是会觉得十分的不习惯。至于为什么不习惯，除了身份的差异以外，还有一种她也说不上来的感觉。 “你就让我抱一下吧，我现在可是后悔死了……”赛芙琳忒对自己的傻瓜行为懊恼不已，菲安利雅之所以告诉尤古朵拉想必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恐怕还有监督她的意思在内。毕竟菲安利雅是小队队长，不可能一直在赛芙琳忒身边，尤古朵拉是唯一人选。 “殿下，您真是……”看见赛芙琳忒是真的在检讨自己，尤古朵拉也没了气愤的心情。“现在殿下的心情不好，让她抱抱也没什么”的想法出现在大脑里，也就随她了。没多久，她发现怀里的丫头居然睡着了。 她真的认真反省了吗……不会是借着这个理由拿我当枕头的吧？ 前方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穿着一身侍女服装的雅思塔出现在她面前。 “你来这里干什么？”尤古朵拉瞥了一眼前方的穆维恩少女，冷冷地说道。对于这个差点蛊惑殿下去犯罪的人，她无法提起好感。 雅思塔躬身行了一个礼，像是没有听到对方冰冷的问话，轻声说道：“天气凉了，殿下这样睡会着凉的……” 护送队伍回到了人类的据点，在重伤员得到救治的同时，还意味着她的同胞们此后再无获救的可能。这一整个白天她都躲在为赛芙琳忒准备的房间里不敢出门。 她害怕，害怕族人会看见她。 她活着，却没有选择去解救他们。 尽管对于她本人反感，但不可否认她也是在为赛芙琳忒好，所以尤古朵拉没反对。却并不把女孩交给对方，而是自己抱起赛芙琳忒返回了室内。 受到尤古朵拉的影响，艾萨芮恩和她的接触也不是很多，但比尤古朵拉要客气。因为她觉得自己和雅思塔某些方面上很相似。 雅思塔原来是一个祭司，祭司在穆维恩族里是受到尊敬的，更何况她还是族中极少见的女性祭司，平常的一些事情大多都用她亲自动手就会有仆人准备。但是这一次她成为了赛芙琳忒的女仆，既然是女仆，就要负责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和清扫，这点她做起来也算是熟门熟路。雅思塔在任祭司期间，一些能自己动手的事情都是自己动手的，不过在效率上明显不如深谙此道的某人。 所以每次看见，哈米拉都忍不住要说教一番。 久而久之，她们俩反而熟络起来。 渐渐地，因为雅思塔的出现，使得赛芙琳忒周围形成了两股，讨厌她的尤古朵拉和菲安利雅，以及亲近她的艾萨芮恩和哈米拉。 至于赛芙琳忒，虽然雅思塔差点让她做了会悔恨一生的蠢事，但她对于这个异族少女却并不讨厌。一有空就去摸她的耳朵，让对方在尴尬之余也带着不解。 雅思塔弄不明白，为什么赛芙琳忒会对自己的两只耳朵有这么大的兴趣，人类的话，不也是有两只耳朵的吗？每次摸，她的耳朵都会忍不住左右甩动来回避对方的抚摸，而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换来对方的大呼小叫。 不摸自己的，反而对别人的情有独钟，这实在叫人奇怪。 赛芙琳忒当然不会告诉对方她的耳朵包含着萌的元素吧？雅思塔听不听得懂还是个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