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降伏
“王炽?我不是在山上吗?怎么会到这里来?”盛霖一脸懵然,”你怎么也来了?” “这是你的梦,但又不是你的梦。”王炽的话依然让盛霖摸不着头脑。 趁着两个人说话的间隙,水母呱的大叫一声,从她嘴里喷出的nongnong白烟猛然爆开,想要将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里面。 一团火焰从白烟中飞出散开,瞬间覆在白烟之上,将其烧的干干净净。水母惨叫着在地上滚来滚去。 她本想扑打干净身上的火苗,由红变青的火焰反而顺着她的手,从头背之上一路延烧到她嘴边钻了进去,直接钻到了她的心脏扎了进去,疼的她已经无暇再管王炽的举动。 原本趴在地上的张雨柔,此时一边用恶毒的眼光看着盛霖,一边伸出双手在头上撕扯。她把头上烧的正猛,散发出糊臭气的头发,一把把扯了下来,连带着撕下一块块头皮。 “啊,小柔。”盛霖失声尖叫起来,她想冲上去却被王炽伸手挡住。 张雨柔头上露出了白花花的头盖骨,流下来的鲜血在脸上画出狰狞的花纹,把她的眼睛都染成了红色。她发出凄厉的嚎叫,撑起绵软的四肢,像一条蠕虫一样,快速地往盛霖这边爬了过来。 王炽的力气很大,让盛霖根本甩不开他,盛霖急得拉住王炽的手直晃,“你快救救她。” “还装?想玩到什么时候?”王炽抬手就是一个霹雳,紫色的电光呼啸着劈到了张雨柔身上,化作一张大网,紧紧将其裹住。 “这根本就不是你的朋友,不过水母的分身而已。” 王炽话音刚落,那闪电化作的大网上电光游动起来,在张雨柔发胀翻白的躯体撕开了一条条裂痕,钻了进去。一块块黑色的焦炭被电光从张雨柔剥了下来,最终人形褪去,又是一只巨蛙蹲伏在地上。 “来,”王炽一声大喊,两只哀鸣的巨蛙张开大嘴,从嘴里各飞出一条长索。不同的是,一条是长龙般的火焰,另一条则紫电闪动。 “好了,梦中一直纠缠了你的恶物已被我擒获,从此你再不会有噩梦侵袭。” 王炽双手一扯,原本三米多高的两只巨蛙拉入了他的手心,被他紧紧握住。盛霖正要问个究竟,却扑了个空,原本站在她面前王炽早已消失不见。 四周传来了崩裂的响声,盛霖紧张地抬头四顾,发现图书馆大厅的四壁和天花板,都碎成了无数闪亮的碎片,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跌落了下去。盛霖挥舞着双手在空中大喊着,久久不能坠到地上,周围的一切都已经消失,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 “啊!” 盛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抽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还躺在床上,这房间还是化城院的厢房,身边坐着一脸焦虑的刘默。 “你又做噩梦了吗?”刘默见盛霖醒来,赶紧端过来一杯热水,手上托着一丸丹药,那是陆君扬求来的。之前就是靠着这小小的丹药,熬过来好几个无眠之夜。 盛霖坐了起来,汗水已经湿透了她的内衣,于是赶紧扯开几粒口气好让自己透透气。她没有接过药和水,她发现自己这次醒来,和以往并不一样,没有全身酸疼的乏力感,头上也没有一阵阵刀划过的锐疼。她感觉到自己无比轻快,一直压在胸口的巨石已经被搬走了。 “你不吃药吗?”刘默见好友没有像往常一样赶紧吞服药丸,急得不行。 她是见过盛霖之前的样子,那天晚上,陆君扬带人把盛霖送回来后,盛霖几次三番在梦中被吓醒,一整晚都没有能好好睡觉,歇斯底里一般在宿舍里大叫,她们四个人差点都没有按住她。等到第二天天亮,盛霖情绪倒是平复了不少,但是一副心力交瘁样子,走在路上居然会平地跌跤。 “我应该是好了。”盛霖一把抓住好友的胳膊,兴奋地把刚才梦中的一切简要的和刘默说了一遍。“你看我,气色是不是比之前好了很多,我身上一点疼的感觉都没有了,我觉得立马出去都能跑个马拉松。” “这是你的梦,但又不是你的梦。”刘默在嘴里低声反复念叨着这句话,这是什么意思啊她往窗外望去,看到对面厢房里也亮了起来,“要不我们一起过去问问王炽?” “我也这样想,走,一起去吧。” 两个人赶紧起床披衣,简单用手梳理了一下乱发,趿着鞋急匆匆推门而出。 当盛霖推开房门的时候,就看见桌上端端正正放着王炽那个黑石大钵,钵口喷出的金光,照耀得房间里无比光明。王炽并不在屋子里,而站在一旁俯视着大钵的陆君扬,满脸不敢相信的表情,张大着嘴,久久没有合上。 “这里面是什么啊”刘默和盛霖赶紧绕到陆君扬身边。 “天啊?这是什么东西?” 刘默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藏身在盛霖的身后,又忍不住自己的好奇,踮着脚从盛霖肩边探出头来继续窥视着。 “这就是上次我们对付的那个什么水母吧” 盛霖转头问陆君扬,对方连连点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不过她记得那个水母足足有三米多高,可为什么钵里这个只有巴掌大小还有,这东西是什么时候追过来?不对,不对,刚才在梦里,王炽不是抓走了两个水母吗?这难道就是那个? “这就是你梦中所见。”王炽从侧间里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卷卷轴,他仿佛看透了盛霖的心思,把她的疑问说了出来。 王炽走到桌边,轻轻推了一下大钵。那钵竟然飞了起来,悬在半空,口朝下,将里面的水母倒在地上。水母扑腾了一下身子,看样子想跑,但穿不透那金光的屏障。每一次她想轻举妄动,钵里都射出一道紫光劈在她身上,让她哀嚎不止。 “我今日刚见你的时候,就发现你有些不对。趁将你扶到石头上休息的时候,赶紧用天眼仔细查探,发现这家伙紧紧攀附在你的魂灵之上,本欲当时就将其除去又担心误伤了你。”王炽将卷轴放在了桌上,坐了下来。”所以我先按兵不动,等她从你的魂灵上脱开,再一次把你引入她所营造的幻梦之中时,我也偷偷潜入,将其一举擒获。” “所以,从我们刚到这里,你就知道这一切了?”陆君扬想起白天王炽的一切奇怪举动。 “我给盛霖喂食甘露的时候,趁机在里面加了一点东西,迷醉了这家伙。然后我借着出门收拾的空当,在院子里设了一个法阵,等她醒来的时候,也不会知晓我的行动。” 王炽转头看向看陆君扬,“下午你站在窗后都看见了吧,但我当时不能说。怕万一惊动了她,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举动。今天这家伙可是给盛霖都痛下杀手了,也许她已经知道你们上山来找我之事了” 陆君扬听王炽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很尴尬。自己的行动完全被对方摸得清清楚楚,自己还不知道,他当时明明看到了自己监视着他,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这老练程度真是吓人。 “如果我没有判断错,你应该是从那次救你朋友之后就被噩梦纠缠了吧。” 王炽站起身来,招呼还站着的众人坐下,然后端来一个黑漆托盘,举起上面的茶壶将泡好的茶水一一注入四个白釉小盖钟里。当他先把盖钟放到盛霖面前时,这样问这她。 “是,从那夜起,每当我入睡后,总会梦到在图书馆里,见到正被水母虐待的张雨柔,而我站在一旁却无能为力。小柔的一声声惨叫和水母的一声声狞笑,在我醒来后,也都在我耳边回荡,折磨着我,甚至让我陷入无意识的发狂之中。” 盛霖小心翼翼述说这这些往事,一改往日张扬的性格,整个人还沉在恐惧之中。刘默赶紧伸手抓住盛霖的手,用力握住。 “我听说,你后来吃什么药,能好一点?”王炽继续问道。 “就是,那个药还算有用,霖霖吃过后尽管还在做噩梦,但是人却没有再发狂了。”刘默站起身来,旋风一般冲出门去,“我去拿来给你看看吧。” 端详着手中那粒龙眼大的药丸,王炽点了点头,”不错,里面不光有数十味安神的药物,还加入了有灵性的花木上凝露。”他冲着盛霖指了指药丸,“有机会,你们带我见见做这味药的人,如果不是这药克制,你只怕早已经疯了。” 听王炽这样说,两个女孩脸上都露出惊恐的表情来,双手握拳,紧紧贴在胸口。 “没事,这一切都过去了。”王炽安慰着她们。 “水母怎么进入盛霖身体里,她怎么非要逼疯甚至弄死她?我那天也在现场啊,怎么我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陆君扬还是不能理解这一切,他这样问,也是有点担心自己身体里是不是也潜伏着什么东西,只是还没有发作而已。 “这家伙应该只是水母从魂魄里分裂出的一个化身,我粗粗打探了下,看到她满脑子充斥都是仇恨,都是种种对盛霖的折磨方法。那天你们遇见她的时候,盛霖伤她伤的不浅吧?” 之前盛霖虽然说过遭遇,但是并没有提到太多关于自己如何收拾水母的事,所以王炽也想了解清楚当日的细节到底是什么。 “我把她尾巴砍断了,还捅死了她的一个分身。还有她的一大群水鬼,也被你送我的臂钏喷出的火焰烧的渣都不剩。” 回忆那日,盛霖有一些小骄傲,那么厉害的怪物,都被自己压制住,不光转念又想到了被抓走的张雨柔,她情绪又低落了下来。自己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没有把自己朋友救出来。 “难怪”,王炽点了点头,”如果这家伙真是水母那个上古巨魔,也就说得过去了。毕竟几千年的战斗经验,那种情况下,果断舍车保帅,连马首明王都骗了过去。我想她当时应该就偷偷留了一丝分身在你附近,趁臂钏不在你身上的时候钻进了你的魂魄之中。” “原来这样,说起来我还是罪魁祸首了。”陆君扬一下恍然大悟,“当日领导听我师父说起现场的情况,要我把臂钏和盛霖那把剑都送到局里去,说是重要的物证,需要鉴定。当时还是我亲手把臂钏脱了下来的。” “什么?”刘默听他这样说,斜斜地看着他,眼神里尽是不满和气愤。陆君扬赶紧把双手架在桌子上,双手握拳挡住自己的脸,歪着头,不敢看刘默和盛霖。 “事情过去就不要提了,你们肯定也不知道这些,反正现在她被抓住了,盛霖也恢复了正常。”王炽又站起身来,走到被金光罩住的水母身边,半蹲下身子,手指轻轻一划,“现在我们应该好好审一下这家伙。” 水母原本被牢牢封住的嘴巴被王炽打开了,她捂住脖子大口大口喘息着,恨恨看着金光外的王炽,再一抬头,正好对上盛霖的视线。两个互相有着仇怨的人,紧紧盯在一起,都恨不得把对方碎尸万段。 “呵,小丫头片子厉害啊,找到了这么一个人对付我,好好好,有前途。”水母鸠皮百结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放佛她一点不为困在这里而生气。“不过,这有什么用呢?你的朋友早已经被我弄死了,你要听听我当时是怎么收拾她的吗?哈哈哈,你今天就算弄死了我,我还有无数个分身,但是你的朋友却再也回不来了,你知道吗?” 水母得意洋洋在里面蹦来跳去。她开始描述她那日抓走张雨柔的一切,详细到每一个动作,她都会反复说上好几次,生怕盛霖听不清楚。 盛霖和刘默都捂着耳朵。刘默并不知道这一切,无论图书馆的夜晚,还是张雨柔的尸体被塞在一个小玻璃箱子里,盛霖都没告诉她,此时的她满脸都是泪痕,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滚滚而落。而盛霖的眼泪已经被怒火烧光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你住嘴。”一道紫色的电光从钵盂里飞奔而下,把水母掀翻在地。正当她朝天而躺,没有鳞片保护的白肚子露在外面时,无数道电光接连而来,把她劈得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我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说什么!我不问你,你要多嘴,我会以比刚才多十倍的霹雳来收拾你,你可知了?” 水母哆哆嗦嗦爬了起来,看着外面一脸冷峻的王炽,如同看阎王一般恐怖。不对,阎王那家伙算什么东西,以前老娘几进几出地府也没什么事,这人简直就和当年毁去自己魂魄的那人一样,满脸慈眉善目却心狠手辣。 “你可听清了?”王炽又问了起来。 水母紧紧盯着王炽,一句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