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苏醒
时眠此时,正站在一片黑暗之中。 她茫茫然呆立在那里,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怎么了?怎么会在这儿?” 她不自觉地道出了心声。 本以为只是微不可察的声音,却在这一片了无生息的寂静中,意外的响亮。 “吓!” 时眠被自己的声音吓得一愣,下意识捂住了嘴。 这么一来,她却清醒了一点。 “嗯?我之前,是昏过去了?” 她想起来自己晕过去之前的记忆。 接连自爆了几个乾坤戒指,她逃得再快也免不了受重伤。再加上之前,摔下地底受的伤,打开上清龙纹柱封印受的伤,跟坤元恶念恶斗受的伤,她昏过去之前就想,这番能顺利活下来便算幸运了。 “看来,我是活下来了?” 时眠动了动手脚,灵活有劲儿,没问题。 “……不对劲。” 她却脸一拉,沮丧开了。 “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看了看死气沉沉的周围,时眠无语泪流。 “难道是已经死了,到了冥界?” 时眠四处看了看,走了两步。 “……咦?” 她突然看到一处从黑暗中现出一角的崖壁,诧异地挑了挑眉。 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左右现在无事,时眠干脆慢悠悠地在黑暗中摸索着。 “哎哟!疼……” 她一个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东西,龇牙咧嘴地抱着小腿哼唧。 “什么玩意儿?” 安抚好了自个儿的腿,时眠气哼哼地凑近了那罪魁祸首去看。 穿过层层浓雾,一块半边碎裂的石牌出现在她眼前。 “啊!” 时眠恍然大悟。 “这不是很久之前,在时春道那里做过的噩梦吗?” 她一下子想起了那个叫她记忆深刻的噩梦,从仙草一点点变成土豆的感觉,简直不要太酸爽。 “上次倒是见过这个石牌,好像是洞天福地的象征?” 时眠摸了摸那被拦腰打碎的石牌,眼中闪过一丝可惜,突然,又像是被什么吸引了,瞪大眼睛,细看着什么。 “……有字?” 上次的梦境中,她只是模模糊糊窥见了一点这洞天福地的面貌,但更多细处的东西,却像是蒙了一层雾一般,怎么也看不清,这石牌也同样,上次没看见上面有字,现在却出现了。 “说起来,上次在梦中,我只能跟着梦境走,压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这回却能自己来摸索……这梦境怎么回事,还带连续解锁的?” “……” 半晌无言。 时眠沮丧地发现,她身边已经没有了无所不知一般,什么问题都能为她解答的睡莲。 摇了摇脑袋,抛开心中的困惑,时眠开始研究那块石牌。 “这到底是谁人的洞府呢?石牌上会不会写有信息呀。” 她好奇地琢磨了一会儿,眼睛一会儿瞪大一会儿眯小的,却怎么也没法透过那恼人的黑暗……哦,或者那是上次梦境中出现的瘴气,她怎么也无法透过瘴气,看见上面的字。 “哼,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吗?” 时眠也没恼,狡黠地笑了笑:“这回我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自然也有了触觉,这点问题,可难不倒本土豆。” 她伸出手,细细抚摸开了那若隐若现的字。 这字不像是篆刻其上,反而像是哪位修剑者,直用剑锋豪迈刻下的,其渠道深深凹陷,却不太平滑,反而锋利得割手。 时眠顺着笔画,一点一点摸索着,终于,仿佛拨开瘴气终见其容一般,对此字了然于心了。 “……甘?” 她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又用指尖感受了一番,的确是个“甘”字。 沉默了一会儿。 时眠突然长出了一口气。 “我在干什么呀,知道这个又有什么用?” 摇头撇了撇嘴,她正想站起来,找找这碎裂的石牌的另一半呢,刚撑起身子,脑中却猛然袭来一片黑暗。 时眠又一次进入了半梦半醒之间。 她浑身如同冰火两重天似的,一时冷又一时热,唯一没变过得,就是割裂骨髓一般的刺骨疼痛。 她晓得,这才是她真正的身体上的感觉。 就在她疼得牙齿打抖,梦中都被折磨得要死不活时。 突然,有什么格外灵活,却带着草腥味混合淡雅香味的东西,掰开了她的嘴,递进来了一颗暖洋洋的棉花糖。 身体上的疼痛瞬间就被这颗棉花糖的暖和给化解了。 时眠浑身的每一处,都蓦地松了一口气。从疼痛与压力中解放出来,这感觉不能更好了,他们欢天喜地地接受了棉花糖暖烘烘的滋润,于是几乎是瞬间,棉花糖带来的润意就走变了全身。 时眠被疼痛压迫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感受着身上并不磨人的轻轻痒意,还有让人舒服的想睡过去的暖乎,她干脆放任自己,沉入了深深的梦乡。 这一觉,可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洞天福地来扰人了。 时眠安安心心睡了个黑甜的长觉。 再醒来,是被脸上的刺痛硬生生扰醒的。 “谁一个?谁敢在本土豆脸上动刀子?!” 从土豆时期就很会欣赏美的时眠,出于对自己盛世美颜的担忧,硬是将自己从酣睡中拔出来,满目狰狞的醒了。 然而醒过来,眼前却并没有什么妄图毁她容貌的持刀小人,只有一片宽阔辽远的天空,以及悠然漂浮的白云雾气。 ……美好的不似人间。 当然,如果她不是在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移动,周身尖锐的风也没有在她脸上肆意乱割就好了。 时眠感觉得到身体上的不便,自然不好用灵气罩保护自己,不能用灵气罩,就只好向正背着自己在天空中飞翔的家伙求助了。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只感觉手下硬邦邦的羽毛格外刺人,低头一看,那青色的,泛着诱人光华的羽毛,可不就是之前才见识过的青鸾吗? …… 也对,除了它,也没谁会让重伤的人就这么敞着了。 “清酒大人!您快给咱施舍个灵气罩吧!咱要毁容啦!” 时眠不敢动用神识,只好靠rou嗓子吼。 然而周身呼呼作响的厉风,分分钟就将她那点声音撕扯的影子都不见,连她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 时眠瘫倒在清酒颈脖上,欲诉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