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咫尺天涯
项问天入得房中,一眼便看见床上的颜不帅,他忙走上前,盖在棉被里的颜不帅明显的在发抖,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丝,就连嘴唇都因失血而变得惨白干裂,项问天心痛的抚上颜不帅的额头:“好烫……” 颜不帅轻轻睁开双眸,等他看清眼前的人时,脸上痛苦的表情稍加缓和了些许,从棉被里伸出手。 项问天忙抓住颜不帅的手道:“不帅,让你受委屈了。”颜不帅摇摇头:“不委屈,问天,你不要管我,先去救暖暖……” “怎么回事?” 颜不帅用力撑起身子,被角滑落,项问天一眼看到颜不帅胸前的血渍,不禁怒目圆瞪:“他们竟敢伤害你?”颜不帅摇摇头:“不是他们,是我自己……” “来。”项问天抱过一床棉被垫在颜不帅身下:“不帅你先靠起来,我喊小月进来。”说罢走向门口,轻轻打开房门,冲着门外轻唤道:“小月,进来。” 冷月依言从暗处走出,闪身进了房内,当她看到颜不帅你苍白的脸庞时,不由心中一阵刺痛,鼻子一酸,就要落下泪来:“不帅哥,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颜不帅露出一丝苦笑:“是我自己伤的。”看了看项问天,颜不帅继续说道:“那日,冰莹邀请我与暖暖至白府小聚,我们便如约而至,席间相谈甚欢,一切都很完美。没有任何破绽,可偏偏我和暖暖就中了迷药,等我们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挂满白色幔帐的屋子里……” 颜不帅睁眼看去,整个房间都挂着白色的幔帐,犹如灵堂般的让人感到一阵阴冷,他自己也躺在冰冷的地上,来不及细想,忙寻找鞠晨暖与白冰莹,但目光所及之处。都没有看到两个女孩子的影子,失望之中,不经意间抬头向床上看去。只见鞠晨暖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 颜不帅强撑着虚弱无力的身体,慢慢挪向床边。轻晃床上昏迷不醒的鞠晨暖:“暖暖。醒醒啊暖暖,暖暖……” 鞠晨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到颜不帅焦急的目光,惨然一笑:“不帅哥哥,我好累……” 颜不帅倚着床帏坐在鞠晨暖身边:“我们肯定是中毒了,不知道冰莹现在怎么样了?”暖暖环顾了房间四周,问道:“冰莹不在这里?”颜不帅点点头:“我一醒过来就到处看了下,只看到你在床上昏迷着。冰莹却不知去向。”鞠晨暖看向颜不帅:“不帅哥哥,这个房间怎么像个灵堂一般?这么瘆的慌……” 门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鞠晨暖的话。那一阵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好像丫鬟的声音响起:“小姐,他们两人就在这里。”话音刚落,便有人推开了房门,走进来的是面罩黑纱的两个人,一男一女看上去都是十八九岁上下的年纪,少女倒是袅袅娉娉,一身白色衣裙,男的也是玉树临风,深蓝色长衫让他看起来清清秀秀,除了脸上黑纱照面看不清相貌,一身的武功也隐藏的恰到好处,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气息。 男子目光如炬的看着二人,向身旁的少女说道:“他两人的毒就快要发作了吧?”少女点头道:“这种毒药发作起来,可不是少主想的那么轻松,会要人命的,你确定他们能承受?”男子冷笑一声:“堂堂王者归来的朱雀坛主,难道连这一点担当都没有吗?别说这后宫春了,就是苗疆最恶毒的蛊毒,在颜坛主眼中,怕也是小菜一碟,人道颜坛主‘长剑醉歌舞红尘,美人如玉剑如虹’!这天下第一帮会的朱雀坛主,虽然声名显赫,可与漫步云端的帮主meimei成婚,也算是美事一桩,我也算没有亏待他俩,哈哈哈……” 颜不帅盯着眼前的蓝衣男子,怒道:“你究竟是谁?明知道我们身份,竟然胆敢下如此毒手?” “哈哈哈……”男子狂笑道:“你们什么身份?就算你们身份尊贵,又怎么样呢?不是照样躺在这里动弹不得?再稍等片刻,你就会知道厉害了。” “不帅哥哥。”鞠晨暖吃力的撑起身:“我好热……”颜不帅转向鞠晨暖,安慰道:“暖暖……稍稍忍耐一下。” 蓝袍男子对着身边的少女大声道:“看来是他们体内的后宫春发作了,我们出去吧,把这灵堂……哦,不,把这喜堂留给这对有情人。” 二人说完便转身离去,颜不帅明显感到自体内升起的一股暖流,通过血脉直接流向全身,那股热力越来越灼热,甚至感觉到它就要透过皮肤把自己烧焦一样,转身再看床上,鞠晨暖已经褪了衣衫,香肩半裸,脸颊绯红,双眼迷离。 颜不帅不及多想,挣扎着站起身,抱起棉被就往鞠晨暖身上盖去,鞠晨暖轻喘道:“哥哥,我好热,好难受,不要……不要盖着我……” 颜不帅眼看鞠晨暖越来越难受,自己体内的那团火也烧得愈加的厉害,无奈之下准备离床而去,鞠晨暖却拼命拽着他的衣襟,怎么也不放手,颜不帅强忍着煎熬,劝鞠晨暖道:“暖暖,强忍一下,等我稍作调息,很快就能冲破xue道逼出毒药……”但是鞠晨暖此时根本就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只一味的拉着颜不帅,也不知道这丫头哪里来的力气,颜不帅竟被她拉倒在床上,整个身躯完全压在了鞠晨暖身上。 两个被烧得炙热的身躯就这样紧紧贴在一起,颜不帅双目微眯,盯着鞠晨暖带泪的双眸。疼惜之情油然而生,慢慢靠近鞠晨暖朱红色的唇瓣,鞠晨暖嘤咛一声。紧紧抱着颜不帅,温热的气息呵在颜不帅脸庞上,眼角一滴泪水,聚而不落。 颜不帅抱着鞠晨暖,这娇弱的身躯如同一把熊熊烈火,自己则像是被放在这大火上烧烤一般,不能自已。颜不帅“唰”的扯去横亘在他与鞠晨暖之间的棉被。 鞠晨暖眼角的泪滴无声的滑落,颜不帅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泼下,他瞬间清醒。看着几近昏迷的鞠晨暖,一丝疼惜涌上心头,他猛地抽出右手,自腰间拔出“飞虹”长剑。迅速翻身下床。反手之间,“飞虹”当胸刺下,“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颜不帅雪白的长衫。 “就这样……”颜不帅虚弱道:“我刺伤了自己,暖暖也被他们带走了……” “简直岂有此理!”冷月愤怒道:“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伤害你们,早就感觉到那丫头不是什么好人。” 颜不帅担心道:“不知道他们会对暖暖怎样,问天,你和小月先去找暖暖。我这里暂时没什么危险。”冷月皱眉道:“不帅哥,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什么危险。”说着自怀中取出一个红色小药瓶,递给颜不帅:“来,把这个吃了,这是我师公炼制的生命药水,可以止血止痛去脓,迅速愈合伤口。”颜不帅接过药瓶:“谢谢小月。”“客气了不是?”冷月拍拍颜不帅的肩膀:“不帅哥,你暂时在这里委屈一下,我和问天哥哥先去救暖暖。”说罢,起身便拉着项问天往外走。 项问天忙制止了冷月:“小月,别急别急,暖暖那边你们就放心好了,自会有人相救的,我们还是先把不帅救出去。” 李云轩翻身跃下千里火焰兽坚实的背,张王府门口早有小九在一边候着,看到李云轩,忙上前牵过兽兽,对李云轩道:“云轩大哥你可算是来了,小王爷等你好久了。”李云轩不及细问小九,急道:“快带我去见大叔。” 小九将千里火焰兽交与门前守卫,李云轩已经脚不沾地的一路小跑进了王府大门,小九在后面紧追着都没有赶上来,不禁暗赞:“小王爷在云轩大哥心中,就像是亲生爹娘一般,他一夜之间就飞奔两千多里,要不是一路上轻功施展,就算兽兽再厉害,也不可能这么快的,瞧这脚步,就差没有飞起来了……” 正暗自思忖的小九撞上突然停下脚步的李云轩,小九站定身形不解道:“云轩大哥,你怎么了?” 李云轩看着眼前独行紧闭的房门,有一丝犹豫,他转身拉住小九,眉头紧皱:“小九,大叔怎么样了?”小九被李云轩这一举动惊住了,他明显的感觉到李云轩的双手在颤抖,他却不知道李云轩此刻内心的万般煎熬。 怎能不心怯?情怯?他好怕,怕独行真的有什么危险,纸条上的字迹清清楚楚如印在心上,一路上策马扬鞭,心急如焚,“大叔危”那三个字像是写在眼睛上,时刻都那么清晰,让他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着,如今一门之隔,他却心生怯意,他怕看到自己这辈子也不愿看到的情景。 小九咽了下口水,看了看渐渐泛白的天色,再看看李云轩焦急苍白的脸,道:“其实小王爷他没事,纸条上的内容并不是真的,小王爷三更时分就命小九在王府门口候着了,等你一来就把事情告诉你,可云轩大哥,你跑的也实在太快了,我怎么也赶不上你,这不,小王爷就在里面等着你,你进去吧。” 李云轩疑惑着推开房门,独行正和萧红云端坐在堂前。 “轩儿。”看到李云轩,独行起身走上前来:“一路上辛苦了。”李云轩眼眶一热,跪倒在独行面前:“大叔,轩儿……”独行忙扶起李云轩:“好孩子,快快起来,你心里的话,大叔都明白,这一路上让你难过了。” 李云轩站起身:“看到大叔平安,轩儿受再多的苦也无所谓。” “来。”独行拉着李云轩走向一旁的座椅:“坐下来,听大叔慢慢和你细说。” 萧红云此时也自后堂端过来一杯热茶,放在李云轩面前,李云轩抬头谢过萧红云,便向独行问道:“大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独行叹道:“昨天,我们发现了不帅与暖暖的下落,就在白府正对面的庭院中,所以问天便在入夜时分潜进那座庭院,我也让如影暗中去相助问天,最后还算顺利,问天救了不帅出来,如影也找到暖暖,把她救出,可就怕这天色一亮,他们发现人没了,势必会有所行动,现在敌暗我明,我们不知道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也不确定他们下一步会有什么行动,既然能够明目张胆的加害不帅和暖暖,就是明显不把王者归来和漫步云端这两大帮会放在眼里,如今我们几个人都有心无力,所以只好飞鸽传书让你连夜赶来昆都,又不能在信上言明,只好诓骗你,说大叔有危险,轩儿啊,让你担心了。” 李云轩道:“大叔,千万别这样说,不帅是我生死与共的兄弟,他有危难,我一样义不容辞,不帅和暖暖现在怎么样了?” “他两人中了后宫春。”独行摇头道:“王府的御医已经帮他们看过了,只是这后宫春不似一般的春药,应该还用了些手法,所以毒性猛烈,御医也束手无策,不过据张崇文讲,昆都城中最有名的青楼万花楼,她们最擅长使这种毒药,就是不知道她们肯不肯出手相助。” 李云轩凝眉道:“又是后宫春?可惜当初没有找诗梦要些解药,万花楼……大叔尽管放心,今晚我便去这万花楼走一趟,大叔,你也一宿没合眼了,先歇息歇息,我去看看不帅和暖暖。”独行点头道:“去吧。” 李云轩起身向门外走去,行至门口,犹豫着止住了脚步,慢慢回身:“大叔……” “怎么了轩儿?” “我……”李云轩言语艰涩:“小月在不在这里?” 独行起身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李云轩的肩膀:“大叔知道你心系小月,可她……不在这里。” 眸中的期待变成了失望,李云轩苦笑着自嘲:“活该我自作自受,大叔,若是她来找你,一定帮我带句话,云轩……想她了。”说完这句话,李云轩眼眶微热,他不敢久留,转身向门外走去,他怕他这一停留,便会泪雨滂沱。 “师父……”冷月站在独行身后,幽幽道:“云轩哥消瘦了很多……”独行怜惜的轻抚冷月脸上的伤口:“轩儿不会在乎你容颜的改变,小月,师父看得出来,他知道你在这里,只是你不愿意见他,他也只能佯装不知,咫尺天涯,是何等痛苦,不如出去见见他?” 冷月低头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见他?师父,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我迟早有一天要死去的,到那时候云轩哥会更加痛苦,不如就这样,让他慢慢淡忘我。” “你说什么丧气话?”独行微愠道:“有师父在,以后不许再说这些死不死的话,让人听了生气。”冷月调皮的拽住独行的衣袖,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小月知道错了,师父,我以后再也不这般说话了,莫要生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