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纸不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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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气火爆的丘长春怒道:“证据?你替皇上看守龙脉,这养的事发生在你眼皮底下,以你‘通天彻地’的能耐,岂能毫不知情,袖手旁观?不是经由你手,还能是谁?但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你以邪法强行窃取天下龙气揠苗助长,不仅会导致中土龙气紊乱枯竭,凡尘皇朝也会因此动摇根基!” 地品巅峰的强大内力发声之下振聋发聩,连那系牛柏都颤动摇摆,落英缤纷。 袁心罡倒未受丝毫影响,负手淡笑道:“哦?看来在下孤陋寡闻,倒真是头一回听说。三位长者足不出山便尽知天下事,袁某佩服。” 年过耄耋的马游徐徐道:“看起来像是我太乙山占验派‘八龙固基’之古法,真假尚未可知。老朽三人替太乙山先人镇守门户多年,也只是听过传说而已。你一个外人从何处学来?上古龙族早已灭绝,你用阴邪蛊皇替代,根本无法稳固龙脉,你受朝廷眷顾入主终南成为黄紫贵人,这些谜团我们本不打算多问,但事已至此,别人看不懂其中猫腻,我等毕竟还算是这太乙山之主,岂能不明白?你既在翠华殿阅览经籍,今日怕是必须给太乙山一个交待。” 袁心罡将袋中蛊物倒在地上用脚尖轻轻揉碎,似笑非笑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来终南山后怪事连连,不仅两京风云搅动,山上也年年变化,太乙观看似香火旺盛,实则愈发成了泥菩萨,连南五台国光寺那些与我们数百年井水不犯河水的僧人都被你排挤出终南山,老朽十几年来都没有弄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云髻长须的章道龄锁眉连发两问。 袁心罡大笑道:“贫道袁心罡,承蒙圣上恩典,禅护国大法师,封虚名侯爵,庇护这踩在刀刃上的太乙道门。一句话,便能决定道门兴亡。也曾骑鹤上终南,为帝王分忧国是,为道门镇压气运,与江湖证个修行正途,替人间谋份太平。” 袁心罡看着章道龄的眼睛:“章前辈,这个回答可合你心?” 章道龄听罢神色古井无波:“袁先生,你可曾听过一个叫炎洲的遥远地域?” 袁心罡双眼微眯,淡然开口:“据《神州图志》所载,神洲之外尽是巨海,巨海之上普天之下更有十洲,其中有一个便是叫做炎洲。” 不修真气却修道的马游接着道:“既然章师弟提起炎洲,老拙便谈谈这段我门内古籍所载的传说。” 袁心罡平静道:“马真人请讲。” 马游思忖片刻,缓缓开口道:“传说上古时候,那海外十方大地人迹罕至,妖兽横行,尤以炎洲妖族最为强盛。幸好巨海有龙族把守,隔断各大洲之间往来,维持天下秩序。不料有一个神秘教廷出现,不知通过何种方法,吸纳凝蓄各洲世界修行之强者,欲图征服最大的神洲大地,而炎洲妖族也在其中。五百年前修真界那场正邪大战,虽然魏征收官击退了那个恐怖的魔教,却几乎耗尽了正道所有力量,导致修真界衰落至此。我三人虽非修仙之士,但经章师弟这十几年游历调查,倒也有些见闻。当年那场毁天灭地的仙魔战争结束后,有一个炎洲部落留在了中原,就在这蓝田一带落脚避难,五百年来隐居山林,繁衍生息,早已与我族无异,但其后人身上依然有着妖族血脉。” 袁心罡笑容淡去。 章道龄道:“丘师弟找到那只妖蛊后,老朽占了三卦,分别是那否卦、蛊卦、噬嗑卦,卦象显示与这蛊皇有关的事处于迷乱与阻塞之中,看来是遭到了破坏。不过易理数术到底不如你修士的望气,老朽还无法确定并州的龙气是否出了问题。” 马游顿了顿,表情凝重道:“你从何而来老拙不知,可你来到中土,是否与那袁家村有关?而这中土袁氏,是否就是来自炎洲的妖族后裔?” 袁心罡眼中一抹杀机浮现,山上天象忽变,风云骤聚,竟有雷鸣之象。 马游神色终于变化,与另两人皆不由得后退两步。 丘长春将一身高深内功运起,立即面红如枣,目**光,面对这凛凛天威浑然不惧。另两人就显得吃力很多,被压迫得面色苍白、呼吸急促。 丘长春声如洪钟盖过闷雷之声:“袁心罡,你一定是想不到,这秘密终有一日会水落石出吧?” 袁心罡面沉如水,缓缓迈出一步,除了身为武道宗师的丘长春外,其余二人都几欲站立不稳。 修习占术的章道龄冷笑道:“可惜,你杀了我等也没有用,因为已经有人知道了。” 袁心罡伸出手,两指成剑朝丘长春一指,后者浑身气机登时溃散,整个人如遭重击,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修士有罡,是形罡气罡。袁心罡亦有罡,却是心罡。 罡火由心生,遇草便燎原。 丘长春怒火中烧,正是添火加柴。地品巅峰一代宗师,在心罡之下,心脏破碎。 武道中虽也有真气一说,但却只是指人皆有之的宗、营、卫三气,合称“真气”;这个真气与修真意义上的真气不同,乃是由自然长成之rou身修炼出内炁,内炁直接化为内力搬运气血,而不会出现真气与罡气。 对修士而言,真气与天地灵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天地灵气的媒介牵引下,内炁外放为真气。而后真气凝结是罡气,罡气显化作神通。 但心罡便不在这样的范畴之内,名虽为“罡”,却并非罡气,而是暗合天道,属于某种规则,非窥得天地法则之大神通者不可cao控。 袁心罡不费吹灰之力杀掉一人,淡漠看向其余二人。 两位老道士闭上双眼,神情平静。 袁心罡一一指了过去。 ------------ 八日后。 晋阳城。 一个背挎苗刀的少年牵着一匹劣马,淋着初冬的寒雨走入城中。和马比起来,他实在是显得矮小瘦弱。 入城时那几个城门守卫特意告诫,州城中平民不能骑马,所以他只能牵马步行。 州城很大,热闹繁华非是郓州这种小郡能够比拟,袁归到底还是少年心态,东瞧瞧西望望,心中满是新鲜感——他十四年来连大点的郡都没有去过,更莫说州城了。 旅途疲惫,旧伤未愈,这些天来袁归不敢动用玄珠去疗伤,生怕又引得魔气入骨。他默然走在街上,穿过大街小巷,寻找着合适的落脚点,毕竟叶青临时给他凑的碎银盘缠不多,换了新夹袄又买了匹马后,几乎所剩无几。他打算休息一宿,待明日天气好点再启程,一路向南去便是雍州地界了。 正走着,听到远处有嘈杂叫嚷之声,袁归循声一瞥,正见那繁华街角一处摊铺被掀翻在地,几个健壮汉子正围着一个小贩训斥:“教训你多少次了,还在这摆摊,知不知道此地是晋阳最贵的地段,你扰了这片酒楼的生意,我们怎么跟帮主交代!” 说话之人态度蛮横,作势欲打。周围看客也越聚越多,有身着绸锦刚从酒楼出来的,亦有穿布衣的过客,即便是冰凉的雨天,也很快凑来五六十个撑伞看戏之人。 另一纹身大汉假惺惺拦下前者,对小贩苦口婆心道:“唉,吃了多少次亏了,你这人也忒不懂事,哥哥我便告知与你,一个地皮有一个地皮的价,你交些钱财与我们,我们也好替你打点上面的官爷,你便放心营你的生计,其他琐事我们替你摆平,这都是为你好!” 袁归收回目光,这种小事天底下太多,都是些小老百姓,为了一口饭吃争来争去,无非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罢了,顶多那人被赶走去别处买卖,又不会出人命。 袁归不再理会,继续前行。 隐隐听到身后那小贩带着哭腔道:“各位爷,小的家有老母妻小,在这城中被赶来赶去,真的是交不起孝敬钱!” 纹身汉子不耐烦道:“那便将这货摊扣押。” “不可,万万不可!小的就靠这些家当养家,这些手工品是家中老母一针一线织做,花了好几年时间才积攒了这些,比小的命还值钱啊。” 一群汉子戏谑道:“你这贱命能值几个钱。” 袁归停下脚步。 “贱命……值几个钱呢?”袁归合上眼睛,默默垂首。 他忽然有个奇怪的念头,似乎很早之前有人讲过,他只打平眼前的不公。 袁归转身,又往回走去。 那小贩被一干大汉推到在地拳打脚踢时,围观百姓被一人拨开,也没有听那少年按照江湖套路喊声“住手”,只见他一掌推去,一名汉子便飞撞在一旁酒楼的门柱上,发出腰骨折断的“咔嚓”声。 另几人惊怒不已,一人叫道:“大胆,搅扰黑龙帮办事,找死么?” 围观之人一听是黑龙帮,一些人便悄悄避开了,余下之人无不交头接耳:“居然是近来异军突起的黑龙帮。听说这外来的帮派前身是那郓州郡的新云帮,帮主可是武功高深莫测的很呐,他一来晋阳,便将紫龙门许多地盘吞并,并州武盟中许多大佬都对其无计可施。” “是啊,传言那人同紫龙门主一样,都是一代宗师,郓州那小地方能出这样的人才,实在是罕见啊。” 袁归肩头一抖,将修长苗刀抽出握在手中。 为首的大汉眼尖,瞧着那刀半晌叫道:“独狼,那刀上刻着独狼!是那个毒辣无比的小宗师独狼的刀!” 其他人连着后退几步,听一人惊声道:“传说此刀乃是紫龙门至宝,门主赐给青蛇堂,也正是此刀成就了独狼,它怎么会在此人手中?青蛇堂不是设在郓州地界么?” “管他呢,青蛇堂当年也没少与新云帮冲突,这少年恐怕是那独狼的关门弟子,反正都是紫龙门的人,今日怕是要与我等抢地盘,我们一起上,将他拿下交给帮主!” 说罢那一干黑龙帮众就朝袁归冲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