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荒山野宿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凌霄城渐渐有了知觉,但是头昏脑胀,全身发冷,腹部疼痛,忍不住说起胡话起来。不一会感觉有块凉凉的布敷在自己的额头上,这才稍微的好受了一番。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如此这般醒来睡去,睡去又醒来。这一天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掌憔悴的脸,只见她头发蓬松,双眼红肿,布满了血丝,凌霄城问道:“你是谁?”。 那人见凌霄城醒了过来,似乎松了口气,说道:“谢天谢地,你总算醒来了。你看你,晕睡了那么多天,连我是谁都给我忘了么”。凌霄城又仔细看了看她,那人一拍脑袋,说道:“我也是糊涂了,倒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了,我叫柳蝉衣”。凌霄城直到今日才知道眼前这女孩叫柳蝉衣,说道:“柳姑娘,你好”。 柳蝉衣眼中泛泪,说道:“还好你醒了过来,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来了,当真是吓死我了”。凌霄城心中纳闷,心想:“那天晚上不是你要杀了我么,怎么这下子却变得这般担忧害怕了?”。 凌霄城往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山洞之中,四周都是光秃秃的石壁,而自己则躺在一堆树枝上面,再看柳蝉衣时,只见她衣衫破了几个破,露出雪白的肌肤,但身上似乎有些伤痕,便问道:“你身上怎么了,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柳蝉衣听凌霄城一问,顿时用手遮住身上破洞之处,脸上闪过一丝绯红,说道:“我们是在山洞里面,这面安全的很,不用担心那石氏四兄弟找到这里来,你安心的养伤吧”。想了一下,又凄楚的说道:“不对,他们要找也是来找我,不会来找你的了”。 凌霄城想起那天晚上群狼围攻石氏四兄弟的凄凉场景,说道:“也许....也许他们都死了,再也不会找到这里了”。柳蝉衣说道:“恶人总是有好运,而好人未必就能有好报了”。凌霄城听她语气中略有萧索之意,不敢相问,怕勾起她的伤心事。 如此又过了五六天,这些天来,柳蝉衣每日早上出去采药,出去之前采摘好野果,或者抓到的野味放在凌霄城身边,给凌霄城充饥,柳蝉衣每天将近傍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都是采了些许草药,凌霄城略懂医理,见柳蝉衣采摘回来的药材,好多都是生长在阴凉背阴处,或是裸露的山石上,譬如是在潮湿的沼泽,或是在悬崖峭壁之上,知道柳蝉衣是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采摘回来了这些草药,心中颇为感动。 这五六天来,凌霄城每日清晨见到柳蝉衣出去,心中都甚感落寞,每天在山洞中都盼望着柳蝉衣能够早点回来。每当临近傍晚,看到柳蝉衣身影,凌霄花内心都有说不出的充实和喜欢。晚上柳蝉衣睡在山洞的另一侧,睡觉时手上总是紧握着一把短刀,两人同在一个山洞中渡过这几个夜晚,倒也相安无事。凌霄城的伤势也慢慢的痊愈了,只是受伤之后,每天大部分都是野果充腹,虽偶尔有獐子等野味,但对于一个受到严重刀伤的凌霄城来说,远远不够。 待得到了第七天,柳蝉衣回来的时候,已然换了一身粗布衣服,但仍然掩盖不住她纤细的身姿,头发也不如先前那么蓬松,精神也好了很多,肩上更是扛着一只黄白相间的獐子,柳蝉衣将獐子放在地上,再将一包衣服递给了凌霄城,说道:“今晚是我们最后一晚留在这里,明天我们要去一个地方”。凌霄城见柳蝉衣脸色凝重,根本看不出她有丝毫的兴奋,问道:“明天我们要去哪里?”。 柳蝉衣没有回答,说道:“你先换身衣服,待会我跟你说”,说着抱起地上的那只獐子,走出山洞。凌霄城拿起那包衣服,忽然想起那天和江依依从无名谷中出来,两人兴奋的跳入水潭中嬉戏的情形,后来江依依去拿衣服的时候还无辜杀害了两个在山林中亲密的农家男女,思之不寒而栗,心想:“柳姑娘不会也是杀了无辜的人抢来了这套衣服吧”,但想起和柳蝉衣虽然相处了才短短二十多天,却知道柳蝉衣绝不会是这样滥杀无辜的人。 凌霄城换好衣服,发现衣服竟然出奇的合身,走出山洞,山风袭来,凌霄城恍如隔世,这二十天来,他从被逐出山庄,一心求死,以为所有的事情都要结束了,哪知道遇到了柳知凤,柳蝉衣和石氏四兄弟,竟知道了曾经和自己拜过兄弟的草上飞的一些未知的事情,激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心想若不解开这个心结,他就绝不能轻易的死去。 柳蝉衣在山洞外面支起了个两个支架,下面生着火,中间横着一条木棍,木棍上串着一只獐子,不一会阵阵rou香传出,凌霄城肚中咕咕叫了一阵,凌霄城说道:“柳姑娘,这rou好相,真有你的”。柳蝉衣淡淡的说道:“你不要叫我柳姑娘,叫我蝉衣就好了”。凌霄城本想说道:“那我叫你衣衣好了”,但一想到江依依,这“衣衣”二字如何能叫的出口,柳蝉衣见他脸色迟疑,说道:“不叫便不叫,人家又不喜欢你叫”。她说话淡淡的,不带一点感情,似乎在自言自语,凌霄城见她的脸在篝火的映衬之下,红扑扑的甚是惹人怜,说道:“不是,不是,蝉衣姑娘,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 柳蝉衣轻轻一笑,说道:“这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不是我,难道是这只獐子把你拖过来的”。凌霄城说道:“嗯,也是”。柳蝉衣问道:“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谁,却稀里糊涂的把你捅伤了,又把你拖到这里来,你不会怪我吧”。 凌霄城心中怎么会不怪,想起莫名其妙的被她捅伤,无缘无故的在这个山洞中躺了七八天,要说不怪那是不可能,但是听到柳蝉衣说“你不会怪我吧”,心中又顿时软了下来,说道:“自然不怪”。柳蝉衣说道:“你不怪我,可是你的依依姑娘可是要怪死我了”。凌霄城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江姑娘,你认识她?”。柳蝉衣说道:“哦,原来她姓江,叫江依依”。说着瞧着凌霄城的眼睛。 凌霄城点点头,说道:“你认识她?”。柳蝉衣说道:“不认识,我只是听到你在昏睡中一直叫着‘依依’,心中好奇罢了”。凌霄城问道:“我昏睡中当真叫着她的名字?”。柳蝉衣怒道:“你自己叫着谁的名字,还好意思来问我?”。 这时獐子rou香扑鼻而来,柳蝉衣拿出一把短刀,切下一片rou,递给凌霄城,凌霄城这些日子来极少吃rou,吃的都是些野果野菜,这下一接过獐子rou,立刻风卷残云的吃个不剩,当真是人间美味。 凌霄城见柳蝉衣自己不吃,反而怔怔的看着自己,疑惑问道:“你瞧着我做什么?”。柳蝉衣笑道:“瞧你饿成这样,倒像是我虐待你一样”。凌霄城说道:“岂止是虐待,你还想杀了我呢”。柳蝉衣瞪了他一眼,说道:“要不是你破坏了爷爷的天狼阵在前,致使爷爷遭石氏四兄弟的偷袭暗算,我又怎么会杀了你?”。凌霄城听到柳蝉衣说起她爷爷,这才想起柳知凤,问道:“你爷爷呢?”。 柳蝉衣脸色凄惨,说道:“我安葬在山下了”。凌霄城心想那晚被他捅伤之后,不省人事,她瘦弱无力,自然无法将她爷爷也抱上这半山腰来,那自己又是如何来到这山洞的,想必也是她抱着自己上来的了,一想到此处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柳蝉衣,只见她脸色惨白,略显疲惫,一双眼睛却是充满了淡漠和坚毅,只听的她问道:“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闯入爷爷的天狼阵中?”。 凌霄城心中凄苦,这其中缘由如何能说的出来,便说道:“我一时头脑发热,误打误撞一不小心便闯入了你爷爷的天狼阵中。这实非我愿,坏了你爷爷的天狼阵法,我也是十分愧疚”。柳蝉衣叹了口气,说道:“你再怎么愧疚,爷爷也不会回来了”。停了一会,又说道:“你是太乙门的弟子,来到这西域一带做什么?”。 凌霄城心想:“连你也误以为我是太乙门的弟子”,说道:“很多人都以为我是太乙门弟子”,说着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其实我刚刚被爹爹逐出了山庄,已经无门无派了,成了一个孤魂野鬼,现在四处游散”。 柳蝉衣霍然起身,问道:“你便是寒剑山庄少庄主凌霄城?”。凌霄城见柳蝉衣忽然起身,吓了一跳,说道:“我已经不是什么少庄主了?”。柳蝉衣踏上一步,抓住她的衣领,问道:“是你杀了草上飞?”。 凌霄城此时极不愿意别人将他和草山飞放在一起,说道:“是他自杀了,我没有杀他”。想起那天草山飞抓住自己手中的剑插入他的腹部,就如发生在昨天一般,即使草上飞再阴险毒辣,毕竟是和他已经义结金兰,这杀兄之罪,他如何能承受的起。 柳蝉衣说道:“嗯,或许正是因为听到他们大哥死在了寒剑山庄,他四位兄弟一路追踪下来,才寻到这里来了”。凌霄城问道:“之前在山下,我听到那四人竟是草上飞的兄弟,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