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石桌棋局
岩洞之内漆黑的很,莫言小心挪着步,走出几丈远之后,就觉得自己已经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所包围了。幸好手中熊熊燃着的火把,还能勉强照亮周身丈许之处,如此一来,也不至于寸步难行。 本来以莫言一贯小心谨慎的性子,是不会轻率的进入这种黑漆漆,又未知的地方,毕竟他可不清楚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不过,后来转念一想,余姓老者以前可是进去过,似乎也安然出来了,如此一来,莫言才大着胆子,探头探脑的进去。 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莫言停下脚步,换上了第三根火把。 “通道两侧的石壁异常平整,没有一丝人工穿凿的痕迹,而且从石质的坚硬程度来看,也不像是极易被腐蚀的溶岩,再说洞内没有风,地面之上也干燥的很,不可能是风蚀水侵的结果。” 莫言摸了摸一侧的石壁,又看了眼脚下,脸上浮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这半个时辰走下来,他也不是一味的前行,偶尔也会停下来观察一下通道内的情形。 想了一会,还是没有什么头绪,莫言也就无奈的晃了晃脑袋,继续小心前行了。洞内通道并不狭窄,足可以容两个成年人并肩行走,而且根据莫言的观察,通道似乎是慢慢向下延伸的,再加上每走上数十丈就会有一个弧形的拐弯,这就不难猜测通道整体是一个螺旋形向下的布局了。 这样的情况,让莫言无语了半天。要知道,他已经缓行半个多时辰了,以通道向下的趋势来看,此刻怕是早已身处在地面之下了,而且再看看两侧的岩壁,其质地似乎与洞口处的一模一样,这就代表巨石还有大半是埋在地下的。 差不多又一盏茶的功夫,莫言在绕过一个拐角之后,总算在前面不远处看到了丝丝缕缕的微弱亮光。这不禁让他精神一振,也更加谨慎了起来。他紧贴着石壁,缩回脑袋,这才探出身子前进,一副稍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马溜之大吉的表现。 片刻之后,莫言走到了通道的尽头,而尽处的石壁处,赫然有一个透着亮光的洞门,大小也就一个人多高,只是其上的石门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是本来就没有,还是后来被什么人搬离开了。 莫言上下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四周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略一踌躇后,还是跨步走了进去。怎么说已经到此了,再打退堂鼓回去,自然是不可能的。 刚一走进洞门之内,莫言就觉得一阵沁人心脾的凉爽之意席卷而来,瞬间就充斥着浑身上下,不禁让他舒服的哼哼了一声。与此同时,他也看清了洞门内的景象。 一个方方正正的石厅,足有数十丈的宽大,厅内正中摆放着一张石桌,除此之外,几乎是空无一物,空旷之极,而头顶数丈高的石厅顶壁,如同是被石化了的波浪一般,一个个弧度柔和的起伏之间,流畅着让人心旷神怡的美感。 顶壁正中心处,有一个水桶般粗大的洞孔,似乎一直通向外界,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此刻,洞孔内正落下柔和的日光,一直投向厅底的石桌之处,形成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光柱,也将原本昏暗的石厅,照得明亮了许多。 如此鬼斧神工的景象,自然是让莫言感叹心起,在稍稍愣神了一会之后,他才迈出脚步向厅内的石桌处走去。 莫言走到近处一看,发现圆形石桌有小半个人高,桌面有车轮般大小,其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尘灰,通体呈现枯黄之色,看起来就像是用老黄泥塑制成的一样。但是稍稍一摸石桌,就会有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这不禁让莫言暗自疑惑其质地到底是何物。 石桌之下的三个方向,各自摆放着三张一般大小的石凳,看其模样,应该也和石桌是同一个质地。 看着眼前这一切,莫言颔首沉吟了一会,随即就嘴角轻翘,泛起了笑意。石桌石凳的出现,算是帮他证实了一个猜想,此处果然有人住过,而且看起来还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只要有人在此待过,那么就多少会留下一些线索。想到这里,莫言不免将目光投向了另外之处。在与石厅入口对应的其余三处石壁上,也各自有着一个洞门。 “兴许里面能够发现些什么。”莫言揉了揉鼻子,自语了一句,随即就不急不缓的向一处洞门走去。 一顿饭的功夫,莫言脸色难看的从最后一个洞门中走了出来,静静的环顾了石厅数遍之后,他嘴角处的肌rou一抽,竟毫无征兆的蹦跳了数下,接着,随处一指,骂道:“老子千辛万苦翻遍了几座山,就让我看一个破岩洞,居然什么都没有。” 片刻之后,莫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气呼呼地嘀咕了几句之后,就撇嘴不语了。 三个洞门之内,各自是一间十几丈宽大的石室,里面除了一张破损的石榻之外,什么都没有。这不禁让莫言在郁闷不已之下,恼怒了起来,于是一发狠,他居然cao起匕首,在各个石室一阵的狂戳乱撬,可是结果还是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如此一来,可算是把莫言气得半死,他虽然老早就从余姓老者的手札中得知,岩洞内什么都没有,可是莫言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捡漏而来的,他只是想找到一些有关子母噬魂蛊的线索,但结果却是一星半点的未有找到。 半晌之后,莫言无奈的一笑,还能如何,既然已经这样了,也只能当做是白跑一趟了,他还要赶回翠幽谷去,自然不能傻傻的再待在此处了。 莫言没精打采地走到石桌处,背起放在一旁的竹筐,就想走人。可是眼角再次瞥到光柱之下的石桌时,不禁一愣,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急忙放下竹筐,然后若有所思的打量起了桌面。 片刻之后,他用手指戳了戳桌面之上厚实的灰尘,眼珠骨碌碌一转之后,就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桌面猛然一吹。 “呼”一声,桌面之上尘土飞扬,这些堆积了厚厚一层的灰尘,在日光的的照映之下,慢慢悠悠地飘散开来,如同一小团朦朦胧胧的雾气,但转瞬就消散洒落在了地面四处。 此时,莫言脸上如同花猫一般,灰尘粘得到处都是。他随意在脸上抹了一把,就一脸好奇的向桌面之上瞧去。 只见尘土散尽的桌面之上,干净无比,没有一丝灰尘沾粘的痕迹,可谓是一尘不染。圆形桌面中间,有着一道道横竖相交的细线凹槽,密密麻麻的刻印其上,赫然组成了一副围棋线谱。正正方方的棋谱,正好处在光柱之下,给人一种交相辉映、浑然天成的感觉。 线谱之上摆放着数百粒黑白相间的棋子,看棋局形势,黑白双方似乎正处在胶着之势。对于围棋,莫言可说是一窍不通,但是细细一看之下,不知为何,他怎么瞧,怎么觉得这看似明朗的棋势中,透着一股玄奥,仿佛包含了某处玄之又玄的东西。 莫言扰扰头,又揉揉鼻子,眼睛瞪得圆圆的,可是不管他怎么细瞧慢看,都理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不禁让他急得缓步绕着石桌不停的打转。 最终在无奈了半天之后,莫言也只能放弃继续无意义地苦思冥想。接着,他从兜内掏出了一块绸布和一小段炭笔,将棋谱记录了下来,他可是听说过,有很多的武功绝学,都是藏在看似平凡的琴谱或者杂书中的。因此,先记录下棋局,等回去后慢慢研究,兴许还真能够琢磨出点什么来。 棋谱记录完毕之后,莫言就麻利的将绸布放好,随即又拿出一个小木盒,他是准备把棋谱上的百来粒棋子也一并带走。其实,要不是没法挪动石桌,以他捡漏的良好习惯,恐怕会连石桌都一块搬回去。 “咦?” 莫言从容地伸出三个手指捏住在一粒棋子之上,可他马上就露出了讶色,随即手上又一用力,但还是没能将棋子拿起来,这不禁让他更加愕然了。 小小的一粒棋子如同是黏在了石桌之上,不管莫言怎么使劲掰弄,都无法将其挪动拿离分毫。随后,他又试着拿其他的棋子看看,可结果却是如出一辙。 最后,在没办法之下,莫言cao起匕首,对着石桌一阵猛戳,可让他没想到的事,匕首连一丝痕迹都不能够在石桌之上留下。这实在让莫言惊讶不已,要知道,他这把墨黑色的匕首,可是能够削铁如泥的,其锋利程度可见一斑,就算是神兵利器也不过尔耳。如此一来,对于石桌的质地,他就更加好奇了。 莫言斜瞥了一眼书桌和其上的棋子,一脸的无语,这种看得着,却吃不来的难受劲,让他有种吐血得冲动。 不过,稍加一想,他也有些释怀了。想那余姓老者心智城府,还有手段,任何一点都是非凡,以此老的聪明绝对是早发现石桌和棋子的奇特了。若是石桌真有这么好对付的话,此刻哪里还轮得到莫言来捡漏了。 “难道就这么走了” “不行,这棋子和石桌绝对古怪,说不定还是什么稀世之物,要是能够弄回去一点,可就发了。” “可是,要怎么弄?” 莫言自言自语了半天,又愣愣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他实在有种江郎才尽的苦闷之感。 片刻之后,莫言双手衣袖一卷,又似模似样地活动了一下筋骨:“我就不信了,死命硬拽个半天,还能扯不下一粒棋子。” 说完之后,莫言双手合捏住一粒棋子,一咬牙,将全身气力都使了出来,但是拽了半天,棋子依旧一副纹丝不动的样子,一见如此,莫言更是狂拉硬扯起来,竟连体内的那丝能量流也同时运行了起来,一副老子和你卯上了的模样。 就在这时,莫言捏住的棋子周身萤光一闪,而与此同时,他只觉得丹田之内的那股能量流,似喷涌一般,疯狂蹿离出体内,自行注入进了棋子之内。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自然是让莫言惊恐不已,虽然他平日里以能量流来催动使用武功秘技时,丹田内的能量流也会随之减少,当然了只要打坐一会,就能恢复过来。可是,以前每次能量流的消耗,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急速地骤减。 就在莫言惊慌失措的片刻之间,他体内的能量流已经流失了三分之一还多,如此一来,他哪里还管得了其他,赶紧就要抽手回来。 可是,古怪的事情发生了,不管他怎么使劲,都不能移开半分,手指就如同是长在了棋子之上。此时,莫言心中是后悔不已,暗骂自己太过贪心,否则也不会触到这种眉头。想到体内的能量流要是彻底被吸没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够靠打坐补回来,要是不行的话,莫言他还真郁闷的去撞墙了。 就这么一会耽搁,莫言体内的能量流,已经被吸走了三分之二还多,而且眼看就要被吸得干干净净了。 可就在此时,莫言只觉得手指处一松,他发现双手已经可以挪开了,这不禁让他绝望到谷底的心,又提了起来。 双手急忙抽回之后,莫言就觉得浑身上下开始虚弱无力起来,恐怕是因为体内的能量流被吸走大半的缘故。 但此时,他却没空管这些了,只因眼前的石桌之上,棋谱之内,正起着惊人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