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当刮目相看（上）
寂静的竹屋内，环形地摆着五六个大书架，其上放满了各种书籍、手札。此时，莫言正端坐在这些书架中间的竹椅之上，一脸认真的翻看着手中那本厚实的书籍。 “这是？” 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莫言本来翻着书页的手一缓，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细致看了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莫言将手中书本一合，面露喜色的站了起来：“没想到，余老鬼在手札之上，还记下了发现子母噬魂蛊的地方。” 莫言在这些日子里，已经把余姓老者的记事手札，看得七七八八了，而刚才在看最后几页的时候，居然让他发现了子母噬魂蛊的出处。 据余姓老者在手札上所述，他在一次寻觅稀有蛊虫时，误入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岩洞，子母噬魂蛊就是在其内发现的。 至于，岩洞在何处？ 莫言缓步走到了窗口，看了一眼竹楼之外，然后就摸着下巴，沉思了起来。 岩洞的位置竟是在翠幽谷后侧的山中，也就是竹楼后面，那片树林一直延伸上去的山峰。这倒是让莫言有些小小的惊讶，同样也是暗自庆幸，岩洞要是在演蛊门之外，莫言还真只有干瞪眼了，他可不像那些核心弟子，可以随意的出入演蛊门。 虽然余姓老者在手札中提到，早已经将岩洞内各处查看了好几遍，没有再发现其他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莫言对子母噬魂蛊，尚有许多的疑问，既然知道了它的出处，自然是要去看一看，何况，莫言还有自己的打算。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伛偻的人走进了竹屋，正是一脸漠然的傀儡老者。 “什么事。” 回过神来的莫言，对傀儡老者轻轻一瞥，随口问道，语气中尽是居高临下的味儿。 “隐蜂蛊回报，有人进入了谷内。”傀儡老者表情僵固，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 “知道是什么人吗？” “三男一女，都是内门弟子。” 莫言一听，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他可是一直在等着那个神秘人。在没有确定真有这么一个人之前，莫言是怎么也安不下心来的，虽然余姓老者不可能无聊的捏造此事，但是，这毕竟事关自己的小命，他当然会过于的担忧。 “门内弟子？有些难办了……”莫言眉头微锁，轻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的嘀咕了起来。 小竹峰，赤水岭的从属山头，安置着演蛊门大半的外门弟子，而翠幽谷就在小竹峰的后山一处。 “有什么难办的，不过就是务事堂的管事而已，你们还真以为他是长老。”身着暗红色衣衫的俊朗少年，一脸的趾高气扬。而被少年厉声喝斥着的两个青年，都是身着暗红劲服，显然也是内门弟子，只见他们唯唯诺诺的赔笑着，竟没有一点不满之意。 “丁师弟说的是没错，可是，让余老头把这地方给让出来，真的有些难办了。”其中一个青年人，瞄了几眼不远处的主楼，又一脸谄媚地说道。 “的确是不妥，虽然余老头只是务事堂管事，可毕竟他……” “没什么好毕竟的，我爷爷是长老堂首座，我说可以就可以。这么山清水秀的幽谷，让一个都快入土的糟老头住着，实在是太浪费了。” 少年说到这里，眼角瞥了瞥一旁的俏丽少女，见其正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脸上立马露出得意之色：“既然玲珑师妹喜欢这里，自然是应该挪出来，让与玲珑师妹住的。” “玲珑师妹，你放心，我保证会让你得偿所愿的。”被称作丁师弟的少年，大拍了一下胸脯，做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然后，很是献媚的，对着身侧的少女说道。 “真是太好了，玲珑就知道丁师兄是最威风的。”俏丽少女一脸的欢喜，语气中尽是娇媚。 少年见此，更是得意，面色都不免有些飘飘然了。而就在丁姓少年转过身去，领着几人向竹楼大步走去之际，本来还一脸悦容的俏丽少女，面色蓦然一冷，嘴角浮现出似有似无的讥笑，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厌恶之色。 此女正是不久前同莫言等人，一起进入演蛊门，后又被分配到长老堂的上官玲珑。 “隗师兄，都已经三个月了，难道我们还要继续这样浪费时间吗？再这样下去的话，核心弟子排名战开始前，我可就来不及突破霸刀狂斩诀第五层了。” 一个体型矮小，如同侏儒一般的青年人，背捆着一把比他身体还要大上许多的巨剑，稳稳地站在树上，一脸不爽的看了看不远处的三男一女后，就开始对着旁边的另一人抱怨了起来。 “武师弟，稍安勿躁，大长老既然让我们这么做，总有道理的。”一旁被称作隗师兄的人，语气森冷，却又沙哑之极。只见他高瘦的身体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宽大斗篷，整个人如同包裹在了黑暗之中一样，斗篷上的帽子将他整张脸映在了阴影之中，给人一种难以琢磨的感觉。 “什么狗屁道理，不就是长老堂最近收到刺探的消息，说有人混入了演蛊门内，蓄意行刺门内的高层。大长老也就是怕他的宝贝孙儿有什么不测，所以才让我们在暗中保护的。” “你知道就好。”斗篷之内，又再次传出了沙哑之声。 “大长老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就算有人能潜入演蛊门，也不会跑来刺杀一个废物。”背负巨剑的矮小之人，一脸的不屑，“又是一个命好的小子，否则以他低俗的资质，怎么可能穿上那身门内弟子的衣服，现在居然还要动用我们核心弟子来保护。” “这小子居然还偷偷的溜出来，做这种哄女人的事。”矮小青年说道这里，又朝不远处的四人看了看，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不过，眼光还是蛮不错的，那个小妞还真是….” “武师弟，还是不要动什么歪脑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宣大姐最讨厌强迫女人的行为了。”身披斗篷之人，淡淡地说道，语气之中却带着一丝敬意。 原本还一脸yin笑的矮小之人，一听此话，不禁面色一变，匆匆说道：“隗师兄，你可别瞎说，我只是开玩笑而已，怎么也不敢去犯宣大姐的禁忌。何况，经过那件事后，宣大姐的脾气可是越来越差了。” “是啊，韩僮……”两人身子俱是一怔，随即都静默了下来。 莫言心中苦笑，不想在这里，还能遇到熟人，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三男身后的上官玲珑，看她脸上露出的讶然之色，恐怕也是吃惊不小。 “余老有事外出了，并不在竹楼内。至于你们说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还是以后等余老回来了，你们再来吧。”莫言面色平静，语气不卑不亢。 刚才，莫言将几人拦在竹楼外后，一个满脸骄纵的少年，竟让他去通知余姓老者离开翠幽谷，语气更是嚣张之极。 对这种无理的要求，莫言自然是不予理睬，直接就一口回绝。他可不怕什么内门弟子，怎么说，余姓老者生前也是务事堂长老，虽然没什么权力，可是，也不是一般的内门弟子能够欺凌的。如此一来，莫言自然要狐假虎威一下。 但是，在得知了少年是长老堂大长老的孙儿时，莫言心中不禁犯难了。余姓老者的地位，当然是不能和大长老相比的，可要莫言让出翠幽谷，却是万万做不到的。竹楼是莫言现在唯一的安身之处，而且他还要在此处，等待神秘人的到来，怎么可能离开。 无奈之下，莫言也只能假称余姓老者外出了，用一个拖字诀来应付了。 “废什么话，赶紧滚，余老头那里，我们自然会去说的。你一个外门弟子，也敢这样搪塞我们，不知死活。”孙虎鄙夷地看了莫言一眼，言语间尽是不善。 对于要得罪余老头，孙虎的确是有些顾虑的，来的时候也是心中一阵的忐忑，毕竟对方在演蛊门的地位可比自己要高。 孙虎只是长老堂一个普通的弟子，没有厉害的靠山，也没有绝佳的资质，武功修为也是一般般而已。 对孙虎来说，其他内门弟子都梦想着的金丝蛊字，他是连想都不敢想的，成为核心弟子，笑话….他还是有自知自明的。孙虎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一个靠山，然后，平平安安的在演蛊门内混着舒坦的日子，不用再冒死去拼杀。 而如今，机会来了，大长老的孙儿，多大的靠山啊，只要自己好好地巴结住了，别说能过上舒坦的小日子了，什么前程都有了。 何况，此时余老头又不在，眼前这个外门弟子，孙虎可不放在眼里。只要现在帮着占了这里，就算以后余老头回来，要找也会找占了此处的丁姓少年的麻烦，而自己则是默默的受着大长老孙儿的赏识。 想到这里，孙虎不禁精神也抖擞了许多，就连对面那个一脸怪笑的外门弟子，看起来也比以前顺眼多了。等一等，他难道不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他为什么会笑，他怎么能笑……他的笑，怎么这么的……一瞬间，孙虎从面前这个长相平凡的少年身上，看到了某些影子…..似乎在多年前，一个核心弟子，也是这般笑着，将敌人一刀一刀活剐的。 看着眼前三男，都是一脸的恶狠狠模样，而一旁的上官玲珑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莫言知道，此事绝不可能善了了。 “好吧，我这就收拾东西走人。”莫言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一脸诚恳地问道，“不过，在离开之前，能不能问一下，除了你们四人，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你们来此了。” “算你识相。我们来这里，当然没人知道，我还是偷溜出来的。”丁姓少年，对莫言能如此懂事，很是满意，也是随口回答了一句。然后，又觉得有什么不对，疑惑的看向了莫言：“咦，你问这个干嘛？” 只见此时的莫言，嘴角浮现出冷笑，之前脸上的老实模样，早已荡然无存。 “很好，这样一来，就算你们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话音未落，蓦然，莫言衣袖微微一抖，随即又一抬手臂，只见“咻”的破空声响起，一道寒芒直奔着离莫言最近的孙虎而去。 就在其余的人，还在愣神之际，孙虎漠然地看了看插在自己胸口处的袖箭，又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露着冷笑的莫言，随即一声惨叫，孙虎重重的栽倒在了地上。那个笑容…真不应该惹他，这是孙虎临死前脑中闪过的唯一念头。 “你竟然杀了他。”丁姓少年和另外一个青年都是脸色大变，惊恐地大叫了一声。而一边的上官玲珑只是吃惊了片刻，又大有深意的看了莫言一眼，随后，就不动声色的向后移动了几步。 “既然喜欢这里，那我就让你们长眠于此吧。”莫言一脸冷厉地看向了其余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