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因为她已经被魔化了
若我猜得没错，那琴音便是来自上古的伏羲琴！ 伏羲琴是伏羲神以女娲石加天蚕丝所制成的乐器，形似古筝，其琴音能使人心感到宁静祥和，甚至能够净化已被魔气妖气沾染的心灵，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它拥有着能支配万物心灵的神秘力量。之前在天之涯，初见玄嚣的时候，便见他端坐于桃林下弹琴，而那古琴的琴身呈淡粉色，泛着柔和的白色光芒，铮铮琴音，凤鸣鹤唳，恍若心灵穿越了亘古年华，时间永驻。仔细想来，十有八九便是伏羲琴。 我乘风而去，到了天之涯的结界外，口中默念着之前离开时，玄嚣教给我能召唤雪羽兽的咒语，可我默念了许久，雪羽一直没有出现。我不知道玄嚣是真的不在还是故意躲着我，可我如今除了等，也不知要去哪儿。 天之涯是远离六界之外的地方，这里与魔界不同的是:一方在天一方入地。魔界是居于穹苍地府之下，而这里却是凌驾于仙界云端之上。这里一年四季如春，不受六界的时节束缚，就连气候也是依着玄嚣的心境随时变化。 我守在天之涯结界外，坐在一棵树下，整整守了三天三夜。自从与云蓬大战后，受了那混沌之力的影响，现在只要我一闭眼，脑海中，梦境里全是关于月魃的画面…… 梦境里，是一处干净敞亮的山洞，一个士兵装扮的人急匆匆地跑进来，“天女，不好了，出大事了，主上昨日刚猎得的一只千年雪貂不见了，现在整个轩辕殿的人都在四处寻找……” “慌什么？就让他们找去。”坐在地方一抹红衣的便是月魃，此时正靠在火堆旁烤着rou，“你看，我这貂烤得不错吧，好香啊，肯定很好吃，凤袭一定会喜欢吃。” “天女，您在烤什么？”那士兵试探性问了一句，然后伸了头凑近了，仔细一瞧，地上零零乱乱散落着一堆雪白的羽毛，士兵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那竟是轩辕殿丢失的千年雪貂。“天女今日好兴致，属下就不打扰了。”士兵转身正想逃，结果没走几步，眼前就冒出一团烈火挡了去路。 “怎么？你是想去告诉嚣哥哥？” “没，没有，属下哪敢啊。” “你说，如果把你也烤了吃，会不会更香？” “啊！”扑通一声，士兵被吓得跪倒在地，“天女饶命啊，属下……属下的rou不……不好吃……天女放心，属下什……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哈哈，你怎么这么胆小啊。瞧你那样，吃了我还怕拉肚子。”月魃噗嗤一笑，收回士兵眼前的烈火，“我给你个机会啊，我数三声，你若逃得了，我就放了你。” “一……三！”月魃三声刚出，那士兵早就连滚带爬没影了。 我还沉浸在梦境里，感觉周身全是迷雾环绕。 “月儿……月儿？醒醒……”耳边传来好熟悉的声音，我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我的肩膀，我渐渐从梦境中醒来，缓缓睁开了双眼，恍恍惚惚看见有一道身影守在我旁侧，我闭了眼，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玄嚣一袭白衣青纱站在我面前。 “进来吧，外面风大。” 我有些木讷，因是还没从梦境里反应过来，以为又是哪一个梦，望着玄嚣发呆了好一会儿。 “发什么呆呢，再不跟过来，我可走了。” “哦。”我赶紧跟上，在天之涯结界外坐得太久，腿有些酸软了，起身的时候差点跌倒，一抹白衣长袖轻轻伸了过来，挽住了我的胳膊，“你倒也耐得住性子，在这等了三天三夜，还是和以前一样执拗。” “以前？您说的可是月魃？” 玄嚣看了我一眼，回道:“进去再说。”一挥袖，凭空变出一叶巨型荷叶停落脚边，玄嚣挽了我的胳膊轻轻踩了上去，那荷叶腾空而起，越过结界，进入天之涯。 “玄嚣仙尊，我此次来是想知道关于月魃的事，您应是知情的，可以告诉我实情吗？”我直接开门见山。 “不急，你先休息一会，晚点我再来找你。”玄嚣递给我一杯用竹子盛的清露，“尝一下，这清露是凌晨时分刚采集的，最为清甜。” 我接过那清露，一饮而尽，来不及回味它的清甜，态度异常坚定地说，“我在这里等了三天三夜，就是想知道真相，请您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再也不想受那噩梦的折磨。” 玄嚣背对着我，想了好久，“罢了，你终归是要知道的……随我来吧。” 玄嚣带着我绕了一处又一处的桃林，最后停在一处冰湖上。雪羽兽不知从何处飞来，仰天嗷嗷大叫了几声，地面开始颤动，眼前那冒着冷气的冰湖突然裂开一条长长的缝隙，玄嚣拉住我的手腕直接穿过那条缝隙，进入冰湖底。 原来湖底别有洞天，这里竟建了一个密室，湖水被结界隔绝在外，湖底宽敞明亮，东南西北方向各放置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湖底的中心是一方guntang冒着热气的药池，药池形似火焰，诡异莫测。最另我震惊，不，应该说是害怕的是，那药池处端坐着一个长发红衣女子，她虽低着头，我却仍是第一眼就确定，她就是月魃！ 我害怕地倒退几步，想赶紧离开这里。 “不用怕，她如今是沉睡的状态。”玄嚣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然后微微一笑，我本是害怕的，可看着玄嚣的笑容，我竟感到踏实安心。 “她？她怎么会在这？” “你可还记得你与天兵天将大战的事。其实她本是在一处村落的蒲公英地底下沉睡的，因为你与云蓬大战，受到混沌之力的影响，唤醒了她，她便依附在你的身上，让你突然之间有了强大的力量，以至于可以对抗昊天塔。可你的身体却难以承受如此强大的力量，我怕你成魔，所以用伏羲琴传音于你，可让你的心灵沉静下来，不受那魂魄的控制。你清醒之后，逃离天庭的追捕，那魂魄四处飘浮，我便收了回来。” “魂魄？”我有点不敢相信，眼前如此真实的一个人竟是一缕魂魄。 “没错。其实她只是月魃的三魂之一，唤作怨魂。而你，就是月魃！” “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其实你早已猜测到这个结果，只是你不愿承认罢了。” 我沉默。 “你可听说过旱魃？”玄嚣继续问道。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想了想，回他，“以前在人间时听过她的传说，据说她能通日月倒阴阳，能让洪荒大泽变得干涸枯竭的神灵。每年只要发生洪涝，老百姓都会祭祀旱魃，希望她能驱走洪涝，还人们一场太平。还有如果凡间出现干旱，人们会认为是旱魃在作祟，便会做法祭祀，请求旱魃的能够放过他们，不要再让人间干旱。” “呵呵。”玄嚣仰天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且跟你说说旱魃的事。” “我记得八岁那一年，天空之上的西处突然塌了一块，天河上的水像瀑布一样从缺口倾泻而出，流向人间，淹死了无数牲畜庄稼，人间顿时沦为泽国。我的父尊，也就是上古黄帝带领我们轩辕家族一起去救灾抗洪。我们曾想了无数办法都没能阻挡那场天河的泛滥，最后只能祭祀问天，希望上苍能够怜悯，退去这片洪水。祭祀那天，天空异常灰暗，云端之上突然撒下一片红光，伴随红光而来的是一阵婴儿啼哭声，一个被青衣包裹的婴儿从天而降，滑落人间。而就在这时，天河之水突然急剧干涸，被洪水淹没的人间一瞬间恢复原貌，那洪水便好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老百姓们都认为是那婴儿给人间带来了祥瑞，所以尊其为天女，因她能将洪化成旱，所以百姓们便提议，为她取名为旱魃。父亲将她收为义女，赐了一字，月，是希望她能像天上的月亮一样照拂天下苍生。” “其实，旱魃便是月魃，而你，就是月魃！” 玄嚣继续说道:“上古时期四海八荒割据动荡，当时有两大部落，以父亲为首的轩辕黄帝部落定居于姬水一带，而另一个部落首领炎帝则居于姜水一带，两个部落之间本没有任何冲突，各归安好。好景不长，炎帝族渐渐衰落，我族正在兴盛起来。炎帝部落为了族人的发展，决定归顺我轩辕族，由父亲统治。当时炎帝部落有一个支系，为九黎族，他们的首领叫蚩尤，十分强悍，他有八十一个兄弟，全是猛兽的身体，铜头铁额，吃的是沙石，凶猛无比。他们无恶不作，经常欺凌霸占其他的村落，百姓怨天载道，民不聊生。蚩尤不肯屈服于父亲的统治，之后在逐鹿田野之上发起战事。那时，黄河之上波涛汹涌，巨浪翻天，蚩尤掀起整片黄河之水淹没了整个黄帝部落，并请来风神、雨伯作阵，突然天空雷电交加，狂风暴雨。眼看着轩辕族便要败了，月魃便将应龙请来，应龙是当时掌管雨水的神祗，她们两个人一到，立马驱散了风雨，一刹那，风雨停止，万里晴空。那一战，蚩尤大败，被轩辕族人斩杀。正是因为那场战役，耗尽了月魃所有灵力将黄河之水收服，并击败蚩尤，却导致灵力耗尽，三魂七魄尽散，父亲与其他几位老者施尽法力才将你的七魄归为一体，而三魂却散落八荒，再也召不回来。为了保护其余七魄，父亲便将你封印在长明灯里调养生息，并将长明灯放置在一片荒漠之下，万年过后，那片荒漠化为雪山，便是如今的天山雪涯。” “天山的雪涯？长明灯？”我记得我醒来的时候便是在一处被雪冰封的山洞里，我曾给那座山洞取名为千心居。当时，我并不知那盏灯是养护我魂灵的法器，我还以为自己是妖，犯了天谴被困在了里面，为了从结界里出来，我毁掉了长明灯，致使灯身四碎，我的七魄受到灯心的反噬，受了重伤。那时候，是尹奕的前几世救了我，他将我的灯身拼凑完全，只一个轻微的举动便让我不至于魂飞魄散。而我与尹奕的缘分也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纠缠不清。 “你说我是月魃，那我为何会没有月魃的完整记忆？”我继续问道。 “月儿，如今你的体内只有七魄，记忆自然是不完整的。”玄嚣顿了顿，指着我面前这个沉睡的魂灵，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要将这一怨魂冰封在这里？” 我摇了摇头。 “因为她已经被魔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