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被埋葬的地城（1）
旅途仍在继续。 从小家伙那里得知的小路，是一条隐藏在群山之间的蜿蜒山道。 这片群山就是刚果拉山脉，也就是高山矮人的地盘。当然，正式通往矮人王国的道路是一片通途的，联接在人类王国与矮人之间，承载着双方的贸易往来。 但相比正式的交通要道，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就要苛刻多了。 它之所以显得隐蔽，是因为在完全进入这条山道之前，你必须先爬上山腰，穿过一段隧道，然后横跨山中奔流的河道才行。 即便如此，这条路剩下的部分也不好走，它具有一定的欺骗性，诡谲莫测的千针石林经常会把不知情的陌生人带到无限循环的死路上，如果不是熟知这条小路的老手，一定会在群山间迷路的吧。 兽人的踪迹从我们进山的那一刻起就彻底的断绝了，虽然躲过了追兵，不过发生在之前的一幕还是让我们感到了浓重的不安。 你问我们看到了什么？ 答案是士兵。 并不是之前遇上的那种用来侦测搜寻的狼骑兵和蝙蝠骑士，而是一跺脚，大地都会感到颤抖的兽人大军。 我是第一次看到那庞大身躯的多古兽。 它们的身躯如大象般庞大，如城塞般坚硬，不，倒不如说它就是一座移动的碉堡。 兽人们在它们的身躯上建造出一个木质的，简陋的井栏，然后设置几个兽人弓箭手，利用高度，可以射到极远的目标，而多古兽自身的强大战力，可以将接近它们的敌军踩成稀烂。 “这是兽人的攻城部队。” 相比人类，兽人的那些玩意就显得比较原始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人口众多，个体占优却仍然不是人类对手的原因。只是这话由熟悉兽人的萨克说出来，却透出了浓重的不安。 兽人们打算干什么？ 当然，除了多古兽之外，还有全副武装的兽人步兵，兽人的骑兵其实不怎么厉害的，同样数量的狼骑兵碰到人类的重甲骑兵要么逃，要么死，但是相同数量的人类步兵碰上兽人步兵，一定会被打出翔。 我们当然不可能去招惹这帮杀气腾腾的怪物们，在相隔老远的地方就躲开了。 不过，虽然嘴上不说，但大家都能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严重的事情正在发生，一股压抑的气氛始终笼罩着这段旅程。 我心里不断期盼，快点到矮人王国就好了，这样就能联接踏上西斯卡梅的道路，回到斯科纳威尔公国，回到鹿岩去。 顺便也通知一下附近的王国，告诉他们，兽人来了！ 这倒不是我良心发现，或是有了什么神圣的使命感，只是摆在你面前的是一群可以给你制造利润，能够沟通，彼此习俗相近的人类，另一边则是无缘无故就恨你入骨，语言交流不通，绿不拉几的兽人，作为商人你会怎么选择？ 而且这事其实也不费什么周章，去酒馆里散播点消息，举手之劳而已。 想清楚这些之后，我的心情又变得愉悦起来，你问为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们马上就要到矮人王国了欸。 说到矮人，之前也向大家稍微介绍过一点了，这里再做个补充吧。 整个刚果拉山脉一共有7位矮人国王，各自统领着一方领地。 值的一说的是矮人的部族其实很有意思，如果按照人类的习惯来说，整个高山矮人就是一个统一的王国。7个国王实际上也就是表兄弟，近亲，他们通常会用山地的冈多尔，群山脚下的布里林，河口对岸的帕金斯之类的称呼彼此。注意了，矮人的姓氏代表了一个族群，而并非是父子传承，比如山地的冈多尔王国的矮人，姓氏全都叫冈多尔，而对此烦不胜烦的人类，则会统称这个王国，或者说部族的矮人叫做冈多尔矮人。 基于这个结构，矮人们实际上要远比人类团结，他们并没有人类那种对于王权上面近乎疯狂的追逐。 在矮人语中，国王的意思是保护国家的人。 所以继任国王的一般是英雄，然后子嗣，最后兄弟。 对于他们来说，国王就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强壮有力保卫自己国家的英雄。当一方血脉断绝，比如说国王突然暴毙，膝下无子，也没有合适的继承人，甚至会到其他矮人王国里找一个堂兄，堂弟，侄子什么的来继承王位——只要你有公正心，足够强力就行了，当然，这个时候，那个来继任的国王名字也得变更成为部族统一的姓氏。 当然，以上有兴趣的可以看看，没兴趣的跳过就好。 其实我着重想要说明的是，矮人铁匠和工程的技艺。 每一个矮人都是天生的能工巧匠，比如你从群山之外就绝对想象不出来，在山里修筑的王城宫殿究竟有多么的精妙与美轮美奂。不过比起喜欢轻灵美丽的精灵，矮人是实用主义者。他们以筑造重剑，斧头，长枪，铠甲，盾牌为主，考校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觉得这些东西如果拿到市面上去出售，他们的顾客群体主要是些什么人？ 答案是佣兵。 贵族们不会需要这些，他们更看重精灵制作的细剑，精弓和魔法武器。这倒不是说精灵做的一定比矮人的好，只是精灵一般很自傲，讲难听点就是装逼。精灵提供给人类的武器防具每年都是限额限量的，来换取人类这边他们所需的物资，一件不多一件不少，再想多买一点，人家也不卖给你。精灵是共同群体，几乎不分私产，精灵王在部族当中的权威几乎是绝对的，不会有私自交易的情况发生，第二点，是让人类给惯的，因为精灵要维持他的自尊，所以给人类的武器倒也都是精品，量少东西好，价格自然炒得高，人类贵族却最喜欢这种，送礼要送精灵制造，倍有面子，不选对的，只选贵的。 所以你大抵能够猜出矮人对精灵不感冒的原因了。 你如果问矮人，对精灵的印象，十个有九个会嗤之以鼻，另外一个会拍桌子跳起来，靠，精灵在哪呢，叫你丫装逼，特么来跟老子单挑！ 因为有以上原因，一般来说商人们更喜欢和矮人打交道。这群真性情的矮人豪爽，大方，有些时候跟你聊的开心了，你请他喝那么一杯不掺水的高粱麦酒，他甚至会趁着酒兴免费给你打造一把价值不菲的矮人武器。 矮人的武器和防具在人类王国佣兵界很受欢迎，耐cao，精炼，简洁，锋利。最最重要的一点，价格没精灵武器那么虚高离谱，虽然商人们也会炒价，但是佣兵嘛，不缺钱啊，在关键时刻能够保命，干掉敌人才是第一位！ 至于人类自己做的那些，嗯，其实也不愁销路的，稍微好一点的，统一拉去军营，或者卖给斯科纳威尔公国这样战乱中的国家，差一点的嘛，呵呵，不是还有玩家这种存在么…… 看看西斯卡梅这个国家吧，被称为工匠之国，但是业内人都知道，它一半的名气是由矮人撑起来的。 这么说起来，机会千载难逢\。 作为生意来说，原产地的商品售价一定是最低的，出入王国城市需要支付大量的关税（每个国家的税率不等），有的时候甚至税收本身就超过了商品的成本，至少在我曾经生活过的科斯洛维奇王国，矮人的武器价值都是非常高昂的，至少是那些平庸铁匠打出来的5倍以上。如果是我老爹这种，差价估计还要更高。 作为已经掌控了一个国家商会和海洋航道的大商人，我总不能够深入宝山却空手而归吧？ 不过这事情确实也有些麻烦，因为现在的我没有足够的本钱啊。 和矮人赊账是行不通的，矮人都是直来直去的脾气，商人那套的法则用在他们身上只会惹恼了他们，而且，我也没有足够的信誉，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土地上找人借贷。 所以说，首当其冲的问题是如何获得一笔收购武器的资金吗？ “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呢……” 小声地咕哝着，思考着如何赚钱的办法，不知不觉，我已经落到了队伍的最后。 不过这么说明也不对，因为至少黑暗精灵的小家伙安菲是跟我待在一起的，他还乐此不疲地抓着我的衣角，像一条尾巴一样粘着我。 “喂，达鲁，稍微加快脚步了，不然天黑之前赶不到的话，我们就只能在露天过一晚了，这里荒山全是石块，连生火的木材都找不到，过夜会很糟糕的。” 萨克在队伍的前面扭过头来，朝我催促道。 “知道了。”懒洋洋地回答一句。 话说，我们已经到哪了？之前光思考着怎么赚钱的办法，我一直没怎么在意。 但是仔细看的话……周围的地形其实和之前的也没什么变化呢。 如果这只有我一个人的话，说不定就会生出“啊，我真的有走对路吗？”或是“怎么感觉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打转”之类的想法了，不过队伍里有萨克和贾培恩两个在，我就不用瞎cao心了。 不是有句话叫某某滚开，让专业的来吗？ 这个时候，像是感应到了我的想法，攥着我衣角的小家伙从旁抬起头来，用他那双黑色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我，很多次，我都有一种会被吸进去的感觉。 他张了张小嘴。 “快到了，矮人的家……就在前面。”（精灵语） 小手所指之处，是两座对屹的山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