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滞留西戎
林曼打量着带进来的这名男子,整体看去,衣衫被捆绳勒得破裂,头发凌乱,但细细一看,便会发现衣衫和头的发箍都不是普通人所用。.vodtw 男子被士兵狠狠踢了一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细长脸,鹰钩鼻子,三角眼,眉毛往挑着,这相貌越看越眼熟。 “这是何人?”林曼禁不住问道。 “王儿。”尤可丹轻喊了一声,袭乐王子从怀掏出一封信,递到了太子德宣的手。 这竟是一封温柏廷给西戎王尤可丹的书信,信所说让林曼吃了一惊。 温柏廷,他可是温皇后的父亲啊。 林曼捏着书信的手指开始抖起来,她清楚地意识到,这颤抖不是林曼发出来的,而是德宣! “你还是执意要回大韩吗?”尤可丹看到了德宣的激动。 那封信因林曼不听使唤的手指而掉落到了地,林曼还没来得及弯腰去捡,书信被袭乐捡了起来。 “一封信而已,且不说它是真是假,算它是真的,那跟我回不回大韩又有什么关系?”林曼虽知这封信让德宣伤心害怕之处,但自己毕竟不是德宣。 “是真是假,此人可以作证。”袭乐王子说道。 那个跪在地的男子低垂着头,被一旁的士兵猛得踹了一脚,他才抬起头,目露凶光。 “早听闻西戎不通礼数,今日可见一斑,要杀要剐随你们!”男子大声吼叫着。 “杀剐当然是随我们,为何要留你至此,刚才没人告诉你吗?告诉你们太子殿下,你是何人,为何偷偷潜入我们西戎的军营?”袭乐王子问道。 “哼!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是阮继东。”男子说着想要站起来,却被士兵一鞭子抽倒在地。 听到“阮继东”这个名字,林曼立刻知道他长得像谁了,他和阮江一样有着鹰钩鼻子,三角眼。连阮芳仪也是一样的鹰钩鼻子。看年岁,他不是阮江的儿子,便是他的侄子了。 “太子殿下,阮府的人你该清楚吧?大韩阮府和温府的关系,非但你们熟知,连我们西戎也知之甚深啊。”袭乐说着。 在林曼正在琢磨西戎王想留下自己的用意时,突然,只听一声大喊,“我要杀了你!” 阮继东从地猛地站起,眼珠似要迸出,双手挣脱出押解他的士兵,朝着德宣迅猛地跑来。 在这时,一把短匕首“嗖”的一下飞射到他的脖子,他当即倒下,两眼发直,口止不住地流着血。 林曼缓过神儿来,看到了短匕首出自西戎王的右手,同时,她也看到了袭乐王子的脸惊诧和遗憾的表情。 “我儿,吓到了吧?”西戎王笑着说,“你若回去,这样的事件你能逃脱一个,你还能回回都能逃脱吗?” “谢岳父大人护住德宣。”林曼的话是出自真心的。 西戎王尤可丹从德宣的眼神看出了他的心动,挥了挥手,“来人,护送太子去大帐休息。明日还赶路呢。” 林曼没有拒绝,行礼后,便离开了。 看着德宣离开后,袭乐王子皱紧眉头,向尤可丹行礼,道,“父王,孩儿不明白您为何要救下这大韩的太子。大败突厥后,母后和父王的原意都是要杀死他,孩儿正不知找何借口报大韩,这不是天赐给我们的良机吗?” 尤可丹看了看袭乐,说道,“你太心急了。虽然早听闻这大韩太子懦弱无能,但从大败突厥和今日一见,为父看出他并不似传言那般。若是这样,他以太子的身份,尚有可能之处,更何况他如今是你meimei的未婚夫,若*好了,那对我们西戎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袭乐听罢,眼珠子骨碌碌转着,点了点头,“孩儿但听父王的。” 袭乐退下后,尤可丹从怀取出了一封书信,那正是袭飒公主暗自传回给他的,信里向他说,德宣并非常人,望父王为他*,若*好了,袭飒愿与他做真正的夫妻,助父王成霸业。 “来人,去请紫巫婆婆。”尤可丹吩咐着。 没多一会儿,一个头顶紫纱,身材肥胖的老婆婆出现在尤可丹的大帐。 “紫巫婆婆,今日可有什么异象?”尤可丹问道。 紫巫婆婆摇了摇头,用极度沙哑,略带微颤的声音说,“回大王,并无异象。” 尤可丹吃惊地站起身,“什么?难道此人并非王者?” 紫巫婆婆今年已七十岁有余,是西戎最精通巫术之人,能通阴阳,更能靠气息感觉常人身的能量场。 当年尤可丹有数位精明勇猛的哥哥,但从刚出生,被紫巫婆婆预言到他们并非西戎的王。而尤可丹刚出生时是个病胎,紫巫婆婆一口断言他将成为西戎最强悍的王,哪怕幼年时依旧体弱多病,紫巫婆婆从来没有改过口。 紫巫婆婆摇摇头,“大王,方圆近百里,老奴除了感受到了大王的王者之气,并没有第二人。” 尤可丹看着紫巫婆婆肯定的神情,有些失望地坐回到王座。 “婆婆,公主的巫术是你所教,你也曾说过她的测算还没有出现失误的时候。但,这次,你们的预言并不一样啊。”尤可丹叹了一口气。 听尤可丹这样一说,紫巫婆婆抬起了头,脸布满了深褐色的老年斑,问道,“老奴竟然和公主的预言不一样?老奴请求大王让老奴见一见公主预言的人。” 尤可丹点了点头。 林曼从尤可丹大帐出来被领到了另一顶大帐,派人叫来了副将崇连。 “若我有什么事不能离开西戎,你要带兵务必赶回大韩。”林曼吩咐道。 崇连欲言又止。 “怎么?有什么话直说。”林曼说道。 “请恕在下不从。”崇连说道。 德宣的大帐,只有他们二人,崇连也算是大韩屈指可数的大将,但没有想到竟在西戎动了叛国之心。 崇连跪在地,声泪俱下,数说了这近半年以来,大韩的平民和大韩对别国的屡次妥协。 “大韩已非以前的大韩,如今,皇日日不朝,竟然是为了一个死去的妃子。朝臣各个不务正业,一心想着如何保得自己周全,不但对百姓的疾苦不闻不问,甚至在百姓快要饿死的时候还要抢下最后一口救命粮。” 崇连说着,将头重重地磕了下去。 “这两日跟西戎的将士交谈甚多,得知,西戎王并非等闲之辈,他的治下,将士意气昂扬,百姓安居乐业。若在下不死,愿臣服于他的脚下。” “什么!你竟然动了叛国之心?”林曼一时心急。 看着崇连又一次深深地磕着头,鲜血从他的额头流了下来,他似乎没有痛感。 “只是,这些都是你从西戎将士口所闻,并不一定是真实的。再说,你的父母亲人眷属,他们尚在大韩,你竟连他们都想抛弃?”林曼问道。 崇连止不住地哭了出来,“在下早没有了亲人。” “你为何没有亲人?你的亲人呢?”林曼看得出来,失去亲人是他痛苦的来源。 这时,从帐外进来一名仆人。 “太子殿下,紫巫婆婆前来拜见。”仆人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一位身着紫衣,头戴紫纱的老婆婆走了进来。 林曼示意崇连先退下。 紫巫婆婆缓慢地走了进来,瞥了一眼满脸泪痕的崇连,接着走到了林曼的身前。 “老奴拜见大韩太子殿下。”紫巫婆婆的声音像是从坟墓发出来的一般凄冷。 不知道眼前的婆婆是什么身份,但从她的衣着来看,并不是普通的奴仆,看着这位老态龙钟的老婆婆,林曼反而浑身轻松了起来。 “婆婆,今日来次,不知道有什么指教?”林曼问道。 紫巫婆婆看了一眼身旁的木椅,缓缓地走了过去,坐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德宣。 林曼也坐了下来,和这位不速之客对视着。 突然,紫巫婆婆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很是诡异。 “我终于找到你了。”紫巫婆婆像是在跟德宣说,又不像。 林曼再一次细细地打量紫巫婆婆,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 “婆婆是不是认错人了?”林曼问道。 紫巫婆婆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朝大帐门口走了出去。 林曼的身体随着紫巫婆婆的离开变得沉重起来。 林曼一下子想到了在那个尸体成堆的地方,自己的身体也像刚才一般松快。林曼料到了,紫巫婆婆可能猜到了自己并不是常人,也料到了,很可能她也不是什么常人。 而在此时,大*为大败突厥而欢呼雀跃,百姓们正翘首企盼着太子和众位立了战功的将士们重回故土。 “皇,太子殿下小小年纪竟有此功,真是我大韩的福气。” “恭贺皇,贺喜皇。” “太子殿下智勇双全,是我大韩江山之福。” “……” 朝堂,一片对太子德宣的赞誉声。 皇脸也浮现着满意的笑容,只是很快笑容便淡去了。他想起,原来的德宣并不是这样的,最近梦日日浮现的林曼的形象,和瑾珣欲言又止的样子。 “退朝!”小桂子喊道。 皇坐在步辇,脸色阴郁。若从西戎传来的密报是真的,那德宣是有问题的。 ://..///41/419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