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故事的两层
如果说，韩乐说出范海辛三个字的时候，德古拉伯爵依然是面带微笑的话；那么听到加百列这三个字，整个酒吧的气氛顿时就冰冷下来。 那几个吸血鬼新娘都露出了恐惧之色，下意识地后退。 来自德古拉的恐怖威压吓得那些下位吸血鬼根本不敢靠近。 “冷静点。” 韩乐轻松笑道：“这是布达佩斯，不是您的冰封堡垒，没有必要那么冷。” 德古拉冷冷地看着韩乐，忽然散去了那股气势。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端容，严肃地看着韩乐： “你知道很多东西。但有时候知道很多未必是什么好事情。” “听说你有一个交易要和我做，希望你能给出让满意的东西。” 韩乐笑了笑：“当然。” “我可以让您的孩子们重生。” …… 其实自从在罗马教廷那里得到审判乐章的前面半部分之后，韩乐就对这个曲境世界有了一个完整的了解。 这大概就是电影以及其背后衍生世界构成的一个曲境。 而当他见到德古拉的那一瞬间，无垠曲库便已经提醒，德古拉本人，也是曲境之魂之一。 韩乐瞬间明白：这个坑爹的曲境果然有两个重要的曲境之魂，一个是范海辛，一个是德古拉。 但想要同时获得这两个注定是死对头的人的认可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是一个死局。 韩乐想要破局，自然得用一些特殊手段。 事实上，他想要在这个世界中验证自己的一些想法，所以他提前找到了德古拉。 当然，德古拉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没有他想要的，韩乐今天绝对没办法活着走出布达佩斯。 但他刚好知道德古拉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的是超越上帝的力量——也就是让他的那些刚出生便死去的吸血鬼孩子们复活。 在冰封堡垒里，大约藏着上万个吸血鬼之卵——大概德古拉和他的新娘们在孤寂无人的堡垒里没事情做，整天就光顾着生孩子了吧。 但他们的孩子每一个都是一出生就是死亡。 这是上帝的诅咒，也和吸血鬼本身是活死人有关系。 德古拉想要突破这一界限，曾经请来著名科学家帮忙，那位科学家制作了科学怪人，突破了生命的禁区，却被德古拉杀死。 而科学怪人本身又逃掉，德古拉寻找未果，他的计划最终还是失败了。 四百多年来，他无时不刻想要复活他的孩子们。 这就是德古拉最需要的东西。 而韩乐恰好知道，该怎么复活那些小吸血鬼。 …… “上一个对我这么说的人，已经被我扭断了脖子。” 德古拉的气质依然优雅：“不过我可以给你机会，说说看吧。” 韩乐看着他，忽然笑道：“看起来威肯已经落入你手？你想要用他来代替科学怪人？你该不会真的觉得维拉瑞斯家族的人可以打破生命禁区吧？” 威肯和安娜，是维拉瑞斯家族最后两名成员，他们的祖先发誓要消灭吸血鬼，否则灵魂不得上天堂。 如今威肯应该已经变成狼人，落入了德古拉之手，德古拉试图用他来代替科学怪人，获得突破生命禁区边缘的力量。 但在电影里，他是失败了。 当然，现在的德古拉依然信心满满，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狐疑：“你似乎在我的城堡里有眼线？” 要知道，他抓住威肯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情，这个东方人就知道的清清楚楚，这让德古拉有些不安。 “我只能说，我掌握着令您后代复活的办法。如果您不愿意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我的交易内容很简单，我帮你复活后代，我甚至可以帮你杀死范海辛，但是我要审判乐章的后半部分，也就是被上帝毁掉的那一部分！” 韩乐的声音斩钉截铁。 他看着德古拉。 德古拉的眼神波动彻底出卖了他。 韩乐笑了。 看起来，自己的猜测完全正确。 梵蒂冈的主教说过，审判乐章这首赞美诗是一名曾经非常虔诚、后来背叛了上帝的人写的。 而恰好，在整个范海辛世界里，最著名的虔诚信徒背叛上帝的案例，就是德古拉本人。 当德古拉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韩乐就知道，故事的两层，他都已经拼接上。 接下来，他只需要按照自己既定的计划，一步步行事即可。 这个曲境，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 …… 大约在四百年前，还是圣殿骑士团一员的德古拉.维拉瑞斯写下了审判乐章，赞美上帝在审判日时对世人的拯救。 然后他就参与到罗马教廷的东征战争中去了。 他是一名狂热而虔诚的信徒，他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为上帝出生入死。 而需要注意的是，他并非孤身一人，和他一同作战的，还有被贬下凡间的范海辛。 关于范海辛的身份，很多人并不了解，但韩乐却很清楚。 电影里，德古拉曾经称呼他为加百列，不止一次。 很显然，德古拉是认识他的。 而加百列这个名字，也不是凡人能使用的。 这是炽天使的名字。 在圣经启示录里，是由炽天使吹响审判日的第一声号角，然后上帝对人间的清洗才开始进行。 炽天使深得上帝喜爱，但因为和上帝有过矛盾，被上帝贬下凡间，化名范海辛。 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是因为上帝要让他赎罪，所以他成为了罗马教廷手里最尖锐的长矛。 四百多年前罗马教廷东征时期，范海辛和德古拉是圣殿骑士团的战友。 他们一同在古战场上厮杀，范海辛经常做的噩梦也是源于此——那并不是噩梦，而是真实的记忆。 战争结束后，悲剧发生了。 德古拉的妻子被人谋杀。 悲痛欲绝的德古拉失去了理智，他开始诅咒上帝：原因很简单，我为你出生入死，为你消灭敌人，但是在我征战期间，你却连我的妻子家人都无法保护，这样的信仰要之何用？ 他背叛了信仰，触怒了上帝。 上帝派范海辛去杀死德古拉。 事实上，他也做到了，在朋友和信仰之间，范海辛果断选择了信仰，杀死了德古拉。 只不过在临死之前，德古拉得到了来自地狱的召唤。 他和魔鬼完成了一项契约，他献出了自己的灵魂和信仰，得到了不死之身和一对翅膀。 他将厌恶阳光，没有感觉，需要吸血为生。 因为曾经替上帝卖命，他没办法进入地狱；又因为和魔鬼的交易，他将永远不得上天堂，德古拉只能永久地以一个活死人的方式活在人间。 而范海辛则是浑浑噩噩地从古战场上归来，杀死好朋友的他不堪打击，后来又经历了许多事情。 上帝认为他并没有完全赎罪，所以继续在人间受苦。 这是故事的第一层。 …… 故事的第二层，也就是现在这个时代。 这个背景就简单多了，无非是范海辛再次和德古拉相爱相杀的故事。 当初身为虔诚信徒的德古拉的老爹发现儿子变成吸血鬼之后，便立了个不杀吸血鬼子孙后代灵魂不上天堂的FLAG，但是这坑后代的老祖宗明明有机会杀死德古拉的，却因为对方是自己的亲儿子没能下手，选择了将其封印在阿尔卑斯山的冰封城堡上。这个蛋疼的决定导致了他的后代都必须和吸血鬼战斗，而且差不多死绝了，到了现在，只剩下威肯和安娜两人。如今威肯已经变成狼人落入德古拉之手，只差安娜一人了。 眼看上帝的子民就要万劫不复了，上帝估计给罗马教廷发了个微信，让他赶紧把炽天使的转世范海辛送到特兰西瓦尼亚小镇和安娜公主并肩作战，杀死德古拉，最终炽天使救赎，维拉瑞斯家族九代人的灵魂也能得到救赎，完美。 但韩乐怎么可能看着这一幕出现？ 如果按照正常剧情走，他肯定没办法得到德古拉的认同。 既然如此，不如玩的大一点。 想到这里，韩乐不由笑的更欢了。 “你连审判乐章和炽天使的事情都知道。” 德古拉缓缓地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可能知道这种事情，一个是上帝那混账，另外一个就是魔鬼。” “你到底是谁？” 韩乐耸了耸肩：“伯爵大人，你无需管我是谁，你只需要考虑和我的交易就好了。” “我是一个对音乐执着的爱好者，审判乐章的后半部分对你毫无作用，对我来说却若获珍宝。” “如果你暂时不想进行交易的话，我想以后我们还有机会碰面的。” 韩乐知道，现在的德古拉，因为抓到了狼人威肯，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肯定是没那么容易被自己说服的。他也只是提前过来试试而已。 然而德古拉的语气变得阴森起来： “我为什么要放你走，这里是我的地盘。” 韩乐叹了一口气，从背包里取出了那火山瓶。 “以您的实力，大概能感觉到这里面的力量了吧？” 韩乐掂了掂那瓶子：“恕我直言，如果我把它砸在合适的地方，整个布达佩斯的吸血鬼全部要消失。” “而且，您真的觉得我孤身前来，会没有别的准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