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无法拒绝（二）
门开了，一抹黑衣出现在了门口，不用问，他就是墨家的巨子林墨。他今天早上和蓝天等四个人，分别分散了守在四门，守株待兔等楚风的出现，刚刚知道楚风已经被蓝天拦住了，所以才赶回来的。 他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气氛有些怪异，门外的胡莱一脸气呼呼的，而那些大夫们一个个脸色都不对。进了房间，他发现气氛更加诡异了，蓝天正一脸悲切地盯着，背对着门，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青年人。 突然间青年抬头，转过身来，对蓝天说道：“我虽然知道蓝平的病情很险恶，可是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去救他。” 这个青年的发型虽然改变了，衣着也变了，可是他应该就是楚风吧！楚风说过的，他是易容的。这副容貌，是他的又一个容装吧！ “云清，你尽力可好？”林墨忍不住说了一句。因为他已经从蓝天的脸上看到了死一样的苍白，那种沉重的绝望之色，让林墨不忍。 楚风皱眉了，然后说道：“我做不到，我不喜欢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对不起，小黑，我真的做不到。” 这个时候，木偶小白从黑色长袍里冒出头来，大声对楚风说道：“你是懦夫，你害怕了，你是懦夫，你没有胆量接受挑战，你明明知道，自己可以救她，可是你却没有胆量去救她，你是懦夫……” 小白的话没有说完，它的嘴就被林墨用手捂住了，发出了呜呜呜的低鸣的不甘心的声音。 “对不起，云清，小白它就是这个样子。你的心情我明白……”林墨不安地看向楚风说道。 虽然知道小白说的话就是林墨说的话，可是楚风却一脸苦笑地看向林墨说道：“不用道歉，我确实是这样的人。” 楚风不会忘记很多东西，尤其是前世那些让他流泪的记忆。二十七岁的他，也曾经爱过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得了很重的病，而这个病刚好和蓝平这个病相差无几，最后因为手术失败，死在了手术台上。 虽然楚风知道，做手术存在很大的风险，可是他的内心真的很希望她能够活下来，因此听说她死的时候，楚风愤怒和怨恨的心情可想而知，他甚至差点做出杀掉给她做手术的那个医生的傻事。 随着时间的转移，楚风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那件事情，可是如今同样的事情却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却成了那个将要决定别人生死的医生。他恐惧了，他不安了，他甚至犹豫了，他此刻真的没有信心去做好这样的一场手术。 “我不行，对不起……”楚风泪流地看着他们两个人说道。他说完，转身就要出去，却被蓝天拉住了。 蓝天那双眼睛充满了哀求，他哽咽地说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你为什么不试一下呢？” 楚风摇头说道：“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试呢？你知不知道，要治疗她的病，就必须要开膛破肚，要动手术的，我在鹿门山的时候，虽然曾经用动物做过活体实验，可是我现在面对的是人啊！是猿猴，不是……” 看到楚风这个样子，旁边的林墨握起了拳头，他狠狠地将拳头砸在了桌上，然后泪流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胆小的人，却有那么精湛的医术，而我却只会一些简单的医术……” “楚风，你不是最喜欢给别人希望，然后亲自去碾碎的吗？为什么，这次你就不能够给我们一个希望，然后你再去碾碎它呢？”木偶小白愤怒地看向楚风质问道。 它说的是在围棋世界里，楚风最喜欢做的事情吧！ 楚风听到小白这话，然后苦笑地说道：“我也想，可是我却不能够这样做……” “试一下，哪怕是不行，我也认了，楚先生，我求你了！”蓝天当下跪了下来，一脸悲戚地看向楚风说道。 而这个时候，一个虚弱的声音却说道：“爹，不要求他……你起来……” 蓝平醒了，她虽然一时之间搞不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可是她第一眼就看到父亲跪在地上，内心不由难受得不得了，她不愿意自己的父亲为了自己这样卑躬屈膝。 楚风要将蓝天扶起来，可是蓝天却不肯。 “你起来，我答应你，我尽力，我尽力……”楚风说道。他冰冷的内心世界，开始逐步融化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看到蓝天这么一跪，就想起前世自己所爱的人的父亲也曾经跪在地上哀求过医生，让医生尽力去救他的女儿。 蓝天被楚风扶起来了。 “我想要和病人说说话，你们可以出去吗？”楚风对在场的人说道。 蓝天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儿，然后点了点头，出去了。林墨也看了两眼楚风和蓝平，转身离开了。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楚风和蓝平了。 “你害怕死亡吗？”楚风看向蓝平问道。 蓝平被楚风突然间这么一问，顿时愣住了。她面露苦涩，好久才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就曾经晕死过去，当时我的师父就告诉我爹，说我只怕是活不过十五，所以我很小就知道死亡是什么样子的。” “知道和害不害怕，是两回事呢！”楚风自言自语地说道，“也许死亡不可怕，问题是，你有很多事情，很多心愿放不下来，是不是？你还挂念着很多事情，不是吗？你还很小，你如果这样子死掉，你肯定不甘心。” 听到楚风这话，蓝平点了点头说道：“确实不甘心，可是我没有办法。” 楚风说道：“如果有一个机会，或者不能够说是机会吧！因为这是一个用生命来和命运赌博的机会，胜率很低，说实话，我根本没有办法安静地去做这样的一个手术，虽然在鹿门我曾经在猿猴的身上成功地做过这样的手术，可是它毕竟不是人。” “你是告诉我，你不能够给我希望是吗？”听到楚风这话，蓝平问道。 “是的。因为很久以前，就曾经有人给过我希望，结果……我很难接受接下来的绝望。”楚风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没有希望，也许，也就没有了绝望。” “是吗？可我觉得，连希望都没有的话，那人这一生不是只有绝望了吗？楚风，说实话，我虽然是病人，可是我不悲观，你不要将你那种死气沉沉的悲观气息感染我好不好？你如果决定要救我，那就麻烦你，拿出信心，拿出勇气去做这个手术。如果你真的害怕失败，那么你可以走了。我不需要卑微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