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卷 第二章 逞强
第二天清晨没到6点，他就匆匆起床，把昨晚整理好的东西打好包后，全都寄存到了宿管处。他打算安顿好实习住处后再来取。 出校门，迟迟不见公交过来的他，在站台上着急得跺了5分钟脚后，最后还是决定拦一辆出租车前往。 来到十四所大门前，瞅了瞅岗亭里的时钟，七点半了，还不迟。班戟掏出昨天小琳交给的十四所所徽，出示给岗卫。果然管用！岗卫敬了个礼，立马示意进入。一股莫名的傲娇与神秘感在班戟心底油然而生…… 快速跑到二楼，他边走边寻门牌，信息室，资料室，安保部，政治部……“对了，应该就是这了，昨天好像说的就是政治部！”随手又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7点39分，“让我8点到，现在不会还没上班吧？”班戟尝试性地敲了下门。 “进来吧！”从屋里传来的声音，班戟很确信那是刘亚琳的。 “小琳，那么早，我以为你还没上班吶！”班戟缓缓推开门，小巧的办公室里，摆满了花卉，说不出是哪类花的花香味，随着门缝渐张扑鼻而来。左边角落里摆了两张办公桌，小琳坐后面的，前面的桌子空空格荡荡，没有人使用的痕迹。“政治部办公室才一个人啊！什么时候我能坐在那个位置就好了！”班戟见此已经在心底里暗喜意yin。 “噢，你来了！”小琳抬头向班戟微微一笑，“今天有一个重要的试验，所以来得早了……这不，你也挺早啊。” “嗯，第一次来上班，不熟悉这个时间段的交通状况，万一路上耗时太长，就迟到啦！”班戟笑着回应。 “时间观念很强嘛！”赞许地说着，小琳将藏在桌底下的小包裹提到桌上，站起身拍了拍它，招呼班戟过去，“来吧，现在给你交接工作！” 班戟上前好奇地端详着小包裹，鼓鼓的，貌似塞满了衣物。 “现在就一件件拿出来给你看吧……首先，这一套是你上班穿的制服。” 班戟接过来仔细一看，“这不是军装吗？”他情不自禁地喊道。 “呵呵，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军衔的军装，不能算军装吧？！” “对……对，是这样，嘿嘿，对了，你知道我的尺码？” “起初不知道啊。昨天忘了问你了，昨晚准备东西时才想起来，但是忘了留你的联系方式，于是就打电话问了小萧。”说到后面“小萧”两个字，小琳不经意的压低了声音。班戟知道，她有小萧的号码，肯定是去年暑假小萧“努力”的战果。不过这事儿，小琳应该不太愿意让人知道吧。 “你待会拿去试试，不合适再过来找我换吧……还有，这一套白褂是工作服。” “这好像医生穿的白大褂，一定是实验室标配服装了。”班戟接过来，立马披上试了试。 “还有这些手套，眼镜，鞋子等，我就不一一拿出来了，你自己待会都试一下……对了，”小琳又从左边的文件夹里拿出一叠资料，交给班戟，“这一份实验室工作须知，你必须花时间好好看看，关系到自己的工作安全，还有这份……”她又从中抽了一小份出来，“这个是你现在岗位的工作流程须知。” “实验室仪器仪表工作状态检查须知……” “我就简单的说吧……”小琳看班戟读着都费力，不禁代为介绍，“就是在每次上班、下班、开展实验前，对各个仪器设备进行检查。其中主要工作，就是检查带有仪表类设备的刻度正常与否。每个仪表的准确刻度数，在给你的流程资料里都有。在业务不熟练的情况下，必须带着资料去检查匹配，并做到日日记录。” “噢~这样说来，好像也不是很难吧。就是对着现有资料数据，看看仪表上的读数对不对呗？” “呵呵，在还没深刻了解我们实验室工作的情况下，你只能先接手这样的工作。同时，也是希望你能快速地融入到我们的整个工作环境。” “哦……对了，你刚刚说今天有一个重要的实验，啥时候开始？需不需要我现在就去检查？” “哈哈……立马进入工作状态了嘛，”小琳爽朗的笑道，“可以，正好可以带你去认识下你的新同事们。” 被小琳这么一夸，班戟精神抖擞了起来。随即跟着小琳去到了二楼走廊深处，如果不是她带过来，班戟肯定不知道这幢小矮楼也有电梯。外表老旧，锈迹斑驳，还带着刺耳的起降声。就这么不起眼的电梯，也不妨碍班戟对它产生的神秘感，因为进了电梯，他发现按键上，居然有地下一层的刻度。 随电梯来到地下一层，迎面竟被一扇玻璃门给挡着去路。只见小琳拿出一张白卡，在门右边的扫描区扫了一下。门开后，两人往前走了没几步，又被一道铁门堵在面前，小琳依旧拿出白卡扫了一下门左感应域，这次门并没开，只是在扫描区上方出现一个手掌大小的透明玻璃框。紧接着，小琳将下巴抵靠在框架上，由框中的射线扫描她视网膜。 “这么老的地下室，也有虹膜密匙？！跟电影里演的似的，难道我现在已经‘深陷’机密机关？”班戟心里暗爽，并默默去翻小琳递交过来的属于自己的工作包裹，“里面有这张白卡吗？对了，如果以后在这工作，待会不是还要扫描登记我的虹膜数据！？”心里嘀咕着，脑袋也不停得环顾四周，班戟发现这里的工作环境明显与楼上不一样。此情此景，不觉加强了班戟要在这转正的决心。 铁门原本像一个铁拳紧紧握着，被小琳授意开启时，如一个松懈的手掌，慢慢张开。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偌大的玻璃广场，由透明的玻璃墙间隔着一块块区域，携带着高亮的白炙灯光，闪闪而来，班戟瞬时觉得有些刺眼。两人进门，旋儿下了楼梯，只见一大堆白大褂围在一起议论着什么。 小琳着急得下了楼梯，向人堆跑去，询问了站在人群最中间的老者：“高教授，实验提前开始了？”。 “小琳？！你怎么有空来实验室……实验提前开始了，因为这是我国第一次雷电高频试验，是国家高级机密。上级直接授意，不按原计划时间开展。” 回头答应的那位小琳口中的高教授，高高瘦瘦，头发花白，但是精神奕奕，应该是现场所在十来个人中年纪最长的一位了。再看这站位，应该足以证明他是这次实验的主要负责人。 “明白了。我现在过来，是来向您引荐我们的新同事，就是这位。”小琳把站在边上的班戟往前推了推。 “您……您好，高教授，我是班戟。”站在小琳身边的班戟，听到高教授提到“国家高级机密”几个字，早已有点浑身不自在起来。自己只是个实习人员，第一天来就给他恰巧碰到“国家机密”，在场的工作人员会不会信任他？想到这里，班戟竟觉得自己处境危险，莫名的不安全感犹如室内的凉意袭入身心。 “高教授，现在实验进展如何。刚看到大家聚到一起讨论，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小琳关切的问。 “实验大体上没什么问题，只是一个高频感应加热器在承压时，加热器上的一个紧固件因高压冲击，掉了出来。”高教授往玻璃室内地板上指了指，“就在那，就是一个很小的螺丝帽。” “一个小螺丝帽？？会影响实验吗？”班戟在旁不禁窃声问到。 “第一次试验，不好说。我们现在就是在讨论，需不需要派人进去把它捡出来……不捡出来的话，就怕在实验当中，螺丝帽受波动，影响实验结果。” 看到大家疑难的思量着，班戟倒觉得，这是个向在场所有人证明自己的好机会！于是，立马上前喊道：“我去捡！” 可能是没控制好情绪，音调是高亢了，却能听到其中颤音。但是，只听这三个字，已经足以让高教授震惊，他转身看着班戟，说道：“小伙子，没那么简单的。现在实验仪器已经全部开启，如果立马关闭让你进去捡，高频感应加热堆陡然降温，其中导管受此巨大温差影响，极有可能变形甚至爆炸。如果不关闭就进去，进入实验区域的每一个脚步，都有可能产生摩擦静电，实验室内对静电反映很敏感，后果难以判断……” “那就对了，后果未知嘛，表明还是有一线希望的……那就不要关闭实验，我进去试一下。”话音刚落，众人已经惊讶声连连，班戟却只顾脱鞋，并接着宽慰大家说：“放心吧，我在学校，那是有名的田径运动员！” 众多人簇拥着班戟来到实验室的一个玻璃小门口，钦佩的望着他。也不由高教授再次分说，班戟的右脚已经向里跨了一步，见室内没有任何光电反应，又将左脚跨了进来。 “班戟！小心！”没想到班戟真的那么大胆，刘亚琳担忧的声音突然在人群中穿透过去。 班戟回头循声去找。发现，即使隔着玻璃墙，她那关切的眼神已经足以让班戟的心中充满了无数动力。 “看，没事！”班戟刚迈完另一条腿，便回头望了望她，淡淡一笑。 现在已经能看到那个螺丝帽的掉落位置，就在身前15米左右的仪器前，班戟目测了一下，决心速取速回。将右脚抽身向前，可是脚刚离地，脚印处突然浮出一个蓝色球体。 这一下把所有人都吓傻了，只有高教授在人群的最中间向班戟动着嘴巴，但是这时候已经听不太清他在说什么，因为玻璃门已经被人见势关上，隔音效果太强，大概只能意会到“小心”之类的唇语。 待班戟定睛一看，这闪着蓝色耀眼光芒的球体，手掌大小，忽忽作响，球体表面不时有丝状电流闪过。可是球体并不向班戟飞来，只是水平垂直的缓缓上升，不偏不倚。“球状闪电！”这是班戟的第一反应。球状闪电是它的学名，而在民间听到的最多的，是把它喊为“地滚雷”。小小的体积里蕴藏着无穷的能量，稍一触碰就有可能爆炸，甚至将人化为灰烬。 “一定是实验开启后，由于脚趾与地面产生的摩擦力，影响了室内带电粒子运动的结果。”班戟暗自分析。因为紧张，身体情不自禁地怯动起来，“接下来的每一步，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脚掌对地面的抓地力了。尽量减少离地或落地时，脚趾对地面的摩擦！”班戟暗暗给自己鼓劲。 “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班戟心里默数着，只见他用尽全身力气在控制自己腿脚的挪动力度，轻抬轻放，缓身向前。身后是一连串的球状闪电，与班戟身体毫无交集地缓缓上升，夹杂有蓝色，黄色，红色等炫目刺眼的亮光，如一个个电光火球，看得屋外的人唏嘘不已。虽然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无法避免它们的产生。这些球状闪电，短则几秒，长则一分钟左右就消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班戟自己估摸着，也该有10分钟的时间了，发现自己才刚好挪步到了那颗螺丝帽前，为了避免减少地面摩擦，他打算不抬动腿脚，直接俯身去够。这螺丝帽实际上离班戟只有半米之远了，凭着他的臂长，够到它应该不难。他慢慢的弯腰俯身，将自己的重心压低，向下半蹲，并伸出右手两指去夹。 一定是惊惶紧张过度，看着自己不争气的颤着抖的手指，班戟真想给自己一巴掌醒醒脑。他暂停了自己伸在半空中的手，做了一下深呼吸，打算调整好情绪再去捡。否则，颤抖的手指，要是碰到了螺丝帽，一定会让它跟地面产生更多次的摩擦阻力。 他平复了下心态，悬停在半空的手继续向下够去，这时候屋外的实验室人员们也已经跟着他屏住了呼吸。 “咯哒……”班戟的手指在夹螺丝帽时，竟然没掌握好力，刚夹起，又从手指缝中掉了出来！且恰好掉在班戟身下的地板上左右摇晃，晃出了好多球状闪电！！ 这些电球从身下径直向班戟飞来，他不由自主的往后撤了两步。哪想到这一撤，两个步伐下来又带出了好多闪电，往他身后袭来。但是任凭室外的人怎么喊他，他也没发现那两个离他越来越近的球状闪电，而等到发现时，早已来不及躲闪！ “嘭……”一声巨响！ 随着一股灼眼的钛白亮光，在场的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地遮住了双眼，俯蹲下身。还没来得及去看发生了什么，室内的仪器设备已经颤动不已，随即是地动山摇一般的震撼，尘屑从天花板上落下来。 众人起身再看时，班戟原来站着的地方，空空如也，代替他的，是一股灰烟，袅袅上升。这时，在场的所有实验人员已经管不了太多了，自己保命要紧！这形势，地下室极有坍塌的危险，实验室人员都自顾自得往出口处跑。 “班戟？班戟！！”小琳在人群中喊着，逆势的往前挤，她还想找找班戟的身影，却被身后一双大手，用力的拉了回去，原来是高教授。 “别找了，小琳！他幸存的机会渺茫了……” 人群带头的人，按了下墙角深处一个隐晦的按钮，突然一部铁梯震墙而出，原来是应急通道！都断定电梯肯定不好用了，实验室众人员纷纷踩着这个铁梯鱼贯而出。 可是没过多久，地下室即刻没了动静，即没坍塌，也没有第二次爆炸。跟其他人不一样，逃出地下室刘亚琳久久没有离开出口，望着已经切断电源了的地下室，就像漆黑不见五指的洞xue，只能感受到幽幽的寒气。她想借着手机的弱光下去找找班戟，却又被高教授拉了回去。 “这次实验事故，先上报领导要紧，让他定夺处理办法。现场要保持好原状，你还是别下去了，危险！” “可是他……刚毕业的大学生，第一天来实习就遭不测……太不幸了，应该要下去找找他，万一他有幸存的希望呢？” “如果现在下去，万一发生坍塌了或者爆炸，不是要牺牲更多的人？” 刘亚琳眼看执拗不过，只好跟着人群散开。可是心理不知为甚，感到阵阵伤怯！走时也不停地往回看。 只可惜，她不知道！此时，幽洞中也有一双瘆人的蓝色冷眸，正在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