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决战黎明(7)
天空越来越亮了,星空早已消失不见,仍然在坚守这黑夜的只剩下了远方黯淡得不能再黯淡的那一抹月。 在那月光之下,有一片飘荡的墨色,那墨色之中,站着两个人影。 那女子一身浅衣,美丽温柔,仿佛不可触碰的神祗,而那男子一身紫色长袍,根本看不到面容。 “何必这样呢?”洛印看了看对面那个虚幻的少女的影子,又看了看脚下那些黑暗与光明,“不过你说的对,战斗才刚刚开始。” 紫微一只沉默,又似乎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他的沉默,是建立在一种绝对的沉静之上的。 没有人看得穿他丝毫。 哪怕是准帝。 战场之上,北冥月三人仍然没有动作,只是一齐看着正中央那个红衣男子,此刻他或许就是黎明之战中唯一地主角。 “我当然要来,因为我感受到了血燃的气息,也感受到了冥王血蚕的气息。没想到啊,困住你们这些废物的,居然都是我的东西。”梵空冷冷一笑,在静寂之中冷冷开口。 青岚和洛樱握紧了双拳,可是却被轻萝在身后阻止了。 “你早就知道我今天要使用血燃之法?”天罡咧开干裂到苍白的嘴唇,轻轻叹道。 “从那一天你和我一战时就已经知道了。其实这血燃之法我根本没有想过要保护,要掩盖,不被别人掠去,学去。因为其实我不在乎,也不害怕,而对面那个人一定会在乎,会害怕。”梵空用那红色的双眸嘲讽地说着,“因为学会它的人一定会在最后的战场上放手一搏,我相信你天罡会来这片战场,就像一年前你那个兄弟一样。可血燃之法是什么?是滴血矛的绝学,也是禁忌之学,是属于血液的真正终极一击,是覆灭一切,同归于尽的法术。” “我从来就不会使出这一招,因为我还有未尽的梦,除非在我最后那个要杀的人身上。而有时血燃之法能带给我其他的利益,比如今天。”梵空看了看远方的光芒,摇了摇头,“每一个冥界深处的战士都已经疯狂,但我不一样,比起你们,我还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所以我不会放弃生命,也没有谁能够逼得我放弃生命。” “你早就预算到了今天的战场,甚至是这一个时刻,然后你就可以轻易地打败我,践踏我最后的一点尊严?”天罡的眸子越发的混浊,脸色也越发的苍白了。 “你的尊严?哈哈,你的生命与我又有何关?我根本就没有布局,因为你不值得我去布局,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我布局的人已经死了,或许还有一个活着,或许我今天来便是为了他,为了让他活着。”梵空轻蔑地说道,根本就没有看天罡一眼,“只是那也是为了我自己罢了。” “可我是你的师兄!”天罡吐出一口鲜血,终于坚持不了,瘫倒在了地上,只是他的眸子一直朝着梵空,似乎要把他看透一般,可是这时他才发现,他根本看不透了。 鲜血如狂奔的河流在他的身体之中崩裂出来,顿时染红了整片天空。 “师兄?”梵空笑了笑,那笑容冰冷到了极致,让每一个看到它的人都震撼而惊悚,就连轻萝都是没有办法一直看着那双冷漠的眼睛,那眼睛没有任何感情。 “或许曾经是吧。可是那一年之后,那个人死后,你就不是我的师兄了。你是要死,可是只是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蝼蚁罢了。”梵空淡淡说道,随即转过了身去,一直以来,他都再没有看天罡一眼。 “原来……如此。”天罡似乎露出了微笑,生命最终的最后一抹微笑。 他的目光朦胧之中,从梵空身上转到北冥月身上,又转向远山那快要升起的朝阳,用尽最后的力量说了一句话。 “师弟,别忘了,黎明,就要来了。” 他终于闭上了眼睛。神色安详。 梵空没有任何表情,亦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手中的那只红色的血蚕,露出一抹冷漠的笑。 “北冥月,这只血蚕,你终于肯还给我了。”梵空冷冷开口,语气带着一丝阴桀。 “它本就是你的,滴血矛不也是你的?”北冥月的声音依然温柔,没有任何的波动,仿佛眼前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都是我的?哈哈哈哈哈。”梵空冷冷地大笑起来,随后他掂了掂手中的血蚕,忽然将它吞了下去,之后他的神色变得平静了起来。 花舞和洛樱都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甚至洛樱都有一种隐隐作呕的感觉。 “是啊,它们本来就是我的。”梵空摸着手中还在滴血的长矛,“但是冥界,但是你,不还是从我手中夺走了它们吗?” “你的宿命终究在夕阳下,在冥土之中,你是冥界唯一的希望。我没有办法,你也没有办法,我们不过是被捆绑在宿命下的人。”北冥月淡淡道,语气依然那么温柔和顺。 “唉。”梵空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看向那边昏迷不醒的流云和粉黛,“我来这里只是以为我们之间还有一场战斗,你太弱了,所以你不能死。” 花舞没有看梵空,也没有什么愤怒的表现,她只是默默看着脚下的流云和粉黛,听着他们轻轻的呼吸声。 她的世界只剩下了两个人。 “你以为,我没有出手,鬼也没有出手,只是看着你救下了那些人,你就可以有实力打败我们?”北冥月轻轻笑着,“要知道,你可是连我的一具分身都要抄老底才能两败俱伤的人啊。难道真的要使用那血燃之法不成?不要说我有对抗血燃之法的方法,你自己也肯定不甘心吧,你想要杀的人毕竟不是我。” “毕竟有你。”梵空低着头,冷冷道。 “我会很好奇,你那伤是怎么消除的。”北冥月背着手,温柔地道。 梵空抬起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天空,忽然轻叹了一声。 “我欠那个人一个人情,可也仅仅如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