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决战黎明（3）
北冥月的威严是不可侵犯的，因为斯班已经变成了囚犯，太冥邪帝之下，他就是唯一的神。 冥月永恒的神。 他如苍穹之下的那一抹明月，永远光彩，异乎照人。 他对于两个少年，实在只有蔑视之心，以至于那两个人未曾在他的心中染起一丝涟漪，他的分身在梵空面前都能够同归于尽，真身一招就可以将那红衣覆灭，而粉黛和流云又怎么会比梵空强呢？就算那个时空少女真的与时光融为一体，又能如何？ 最多最多，能接下他一招罢了。 他又朝着战场那一边望去，那里也有几个少年，在剑光刀光血光之中肆意战斗着，那里面只有轻萝让他微微注意了下，也不过一扫而过，他知道轻萝背后的那片花园才是他真正需要正视的地方。 他的战场永远不在这里，因为太冥说过，他自己也知道，仙界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他要提防的，是太冥邪帝那样的对手，宿命先生，天涯银龙，或者是神圣的百花园。至于柳凌空，若是太冥失败，他们都必须肩负这个命运。 是的，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位绝世冥界大能。 萧梼如一位死亡骑士，手持黎明冥刃，身披死亡冥袍，脚骑赤鬣马，眸子里面汹涌着地狱般的烈火，他的实力虽然和北冥月没得比，但也如他的分身那样强大，甚至是胜过。 而另一位永远背面的鬼面神，那一双邪恶之眼更是可以毁灭天地的神秘存在。 可以说粉黛和流云面对的这三个人，每一个都强大到难以想象，他们两个人面对一个，都不是北冥月的对手。 可是从两个人眼中，看不到任何惧怕和犹豫。 “死吧。”萧梼开口，声音嘶哑和有一种魔力，仿佛沾染了亿万人的鲜血才能有这样的死亡气息和沧桑，比起北冥月的温柔，截然不同。 萧梼只说了两个字，鬼面神一字未说。 但是流云看着那永恒的背影，嘴角不禁微微扬了一扬。 “黛儿。”流云淡淡道。 “嗯？”粉黛鼻音轻哼一声，那一刻她的眸子没有了任何事物，她仿佛陷入了璀璨的星空之中，她的身侧，那是一双巨大的粉色梦幻如碎片水晶般的羽翼，轻悠悠地荡着，每一次荡漾都沉淀了一个世纪。 流云知道那一刻她和时光已经融为一体，她是真正的时光之女，之化身了。只是为什么她的力量更加强大，更加神圣不可侵犯了？更加变得与时光那样的空虚落寞，孤伶幽荡相似了，更加趋进于真正的时光了？ 流云内心一阵痛。 “这场战斗会很难。我们很有可能死。”流云耸了耸肩。 “是必死。”北冥月温柔说道。 “必死。”流云补充道，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粉黛依然视一切不见，超然红尘中，不去在意尘世的丝毫。 “那我们就战吧。”流云拿起手中的天漠，朝着苍穹做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战？这个字真的不适合你，与其说战斗，不如说是垂死挣扎。”北冥月依然笑笑，那圣光之中的面庞不知有多么俊俏。 当然的，他只戴了破晓之盔，手中没有拿着那把可以破晓黎明的曙光之刃。 然后他一指点出，无尽的光芒思缕般从他的指缝里面传出，穿越了虚空，凝聚成了一个个梦幻般的漩涡。 那些道光芒绽放，万丈之间，咫尺之处，时光都仿佛变慢，整个世界只剩下了那一道金凤一样的光明。 流云感到整个空间变大了，变得异常的朦胧和飘渺，他与北冥月的距离也变大了，那是不可逾越的距离。 除非……斩了这道光。 粉黛没有出手，这一次必须流云出手。 他手中的天漠化为一道亮丽的白影，又化作一道白线，接着化作一个点。 那个点，是要朝着光芒之中的缝隙穿过！ 那是天影一剑，也是可以穿越光明的一剑！无论黑暗光明，穿过了，便是对立，穿不过，便是禁锢。 北冥月看着那穿越在圣光之中的白影，没有说什么，目光依然平淡如水。仿佛早已料到似的。 然后他又伸出了一根手指，那手指凝结之处，也是一片光明。 两道光明夹杂之间，孕育了整个世界。 亿万年前那个人也是这样的，用一把断剑斩成了八个世界，然后斩离了光明与黑暗，混沌与蓝天。 在那两道光明之中，有一颗太阳。 那是离子之火，是风的蓝天。 他的两根手指，不可撼的一切光明。 然后他轻轻一念，两根手指捏在了一起，这只是瞬息的事情。 一道白光如汹涌而平静的大河，载着冰雪朝他飞来，不带一丝的凡尘，那道剑光天漠如水，如此的干净。 那剑意和剑魂，都是如此干净，不华美，但是朴素真实，美丽动人。 那剑光竟是穿越了光明，从黑暗的夹缝之中穿越了出来。 “再耀眼的光明之处，都有黑暗。”北冥月幽幽一叹，语气温柔而坚毅。 而这时另一道光影也掠到了他的眼前，那是真正的神圣的影子，伴随着无尽的时光长河，带着蝴蝶一样粉色梦幻的双翼，她的手指间朝着月光，变成七彩的光芒，去对抗北冥月的离世之光。 月光，落在她的脸上，那纤细白皙的手指尖，肆意着七色的彩虹。 那道傲月神法，远远比蓝瞳的要精纯，充满力量无数倍。 然后她的另一只手从时光长河中拔出了一柄长剑，那把剑满身都是碎片，却是每一个人灵魂的结晶。 那是时光，是记忆，是无边的幻梦。 两把剑，四道光。 北冥月依然没有出手，没有拿出他的曙光之枪。 一杆长刀横在了那四道光面前。 那把刀是那样的质朴粗犷，带着阴郁的死神味道，带着血液的冷漠温度。 然后，从那黑刃之中落下了无数碎片，那些碎片是落叶，是黑色的叶子，是只生长在冥界的无花树的落叶。 无花树只有一颗，它没有花，只有三千片树叶。 它从不饮水，却依靠着血液为生。 血液，活人的血液。 那便是黎明。 叶子坠落之时， 那便是 三千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