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茶楼相谈
谢浩杰眼中闪过一抹幽光，淡淡道：“看起来像是的。” 穿绿罗裙的少女皱了皱娇俏的鼻子不屑道：“什么新meimei，不过是一村姑罢了，上不得台面，尽会耍些见不得人的阴暗手段。” 趴在窗前的小姑娘转过头疑惑的看向她。“丽莹，谢家不是你亲戚吗？为什么要那样说呢？” 邢丽莹是谢浩杰舅舅家的女儿，这里面的事知道的最清楚，对谢如意在验血时暗中动手脚的事是了解一些的。而如今的谢三夫人是她的亲姑姑，对谢如意和她娘的出现自是不满的。 她撇撇嘴道：“慧敏郡主，你可别以为乡下来的就都是简单的，那村姑可是颇有手段呢。” 先头趴在那窗边的少年切了一声，“不过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手段？肯定是你们太笨了。” 刑丽莹脸色有些不悦。坐在桌边，穿杏黄色暗花百褶裙的少女眼神一暗，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是呀，丽莹，小王爷说的没错，的确是我们太笨了，人家使得手段连太医院的刘医正都看不出来，京城的很多人都赞她身有傲骨，这些岂是咱们能做到的？” 刑丽莹道：“既然看不上尚书府的权势富贵，又靠上来做什么？真是虚伪！是吧清烟？” “好了！都少说一句吧！”谢浩杰看了对面一声不吭，面色沉肃的于志恒一眼，不悦的打断了两人的抱怨。 这次出来本是想从小王爷这里入手，慢慢融入到于志恒他们的圈子里，没想到meimei和表妹却尽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惹得他不悦，今天这次机会怕是又要错过了。若是看那村姑不过眼，暗地里收拾一番也就罢了，何必拿到外人面前说嘴。 这京城的贵族圈里，又隐隐分成若干个小圈子，这个圈子里的人想要融入到另一个圈子里，若没人带入，可没人理会你。 于志恒是平国公世子，母亲是当今皇帝的嫡亲meimei熙宁公主，身份高贵自不可同日而语。他们所在的那个圈子不分贵贱，不看出身，只要合了他们的脾胃，就接纳你。里面有几个特权分子，连皇帝都拿他们没办法，而谢浩杰正是冲着那几个人去的。 “呀！快看，他们去鸿运茶楼了。”被称作慧敏郡主的可爱小姑娘又报告最新发现。 谢清烟和刑丽莹对视了一眼，朝慧敏郡主笑道：“这里挺无聊的，咱们瞧瞧去如何？” 慧敏郡主看了于志恒一眼，又看向不远处的鸿运茶楼，有点儿犹豫，“这样不太好吧？也许人家是有事谈呢，咱们去了不是妨碍到人家了吗？” 刑丽莹不赞同的道：“人家茶楼打开门做生意，兴他们在那里喝茶，难道我们就去不得？” 谢清烟也道：“就是，他们喝他们的，咱们喝咱们的，谁也碍不着谁，走吧走吧，咱们去那边玩一会儿再回来，让哥哥他们几个在这儿聊他们的。” “那好吧。”慧敏郡主终于松口答应了。 鸿运茶楼，二楼大厅的一角，谢如意正和苏纪凡相对而坐。 “你想开医馆？难道不打算做太医了吗？”听了谢如意的打算，苏纪凡不解道。 谢如意道：“开医馆和做太医又不冲突。”然后便说了打算利用开医馆闯出些名声来，然后再寻机会实现自己的目标。 “这虽是个法子，却不是最快最好的。” “哦？你有更好的法子？”谢如意挺直了腰，往前倾了倾身子，眼中露出一丝热切。她人生地不熟的，没有捷径可走，只能用笨方法，若是有别的法子，自然是好的。 苏纪凡轻笑一声，漆黑的眸子闪烁着水般光泽，仿佛浸在水中的一枚墨玉，白晳俊美的面容舒展开来，如同一朵白莲花缓缓盛开。 谢如意第一次与他离得这般近，眼前这夺目的风采使她一瞬间怔愣住了。 苏纪凡似是对她的反映很满意，唇角的弧度又深了些许，眼中的光芒又柔和了许多。 谢如意恍了下神，很快便又清醒了过来，她若无其事的展颜一笑道：“你以后还是别对着女孩子笑了。” 苏纪凡怔了一下，“这是为何？” “因为你会把她们的魂勾走啊，人没了魂就是白痴，世间多了这些白痴，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谢如意说的煞有其事一本正经，可不是，被没有回应的痴恋所蒙蔽的女子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苏纪凡轻笑出声，眉目飞扬，眼晴晶亮，向来温润的五官多了一丝洒脱。亏得谢如意定力好，换个人非得看傻了不可。这神仙沾染了人气，反而多了股说不出的风情。 “那你的魂被我勾走了吗？”苏纪凡笑了一会儿揶揄道。 谢如意拍拍胸口作出一幅后怕的表情，“我呀！差一点儿就被勾走了，多亏我定力过人，真是好险好险！” 苏纪凡转头又笑了起来，半晌才道：“第一次见你那会儿觉得你挺清冷孤傲的，如今却变了许多，看来这几年的经历应该不少吧！” 谢如意回头想想第一次见他们的情景，那时她刚穿来没多久，心理上还没完全调整过来，再加上前世她是因保护一位富二代而死，死前又看多了那人众多不堪之处。因此对这种富二代、官二代成见颇深，没有丝毫的好感，因此才那般爱搭不理的，没想到竟给他留下了清冷孤傲的印象。 经过前些日子的接触，发现他们不但不是她潜意识中的那种人，而且还一个个都有自己的成就，特别是苏纪凡，年纪轻轻却打理着家族的生意，比其父辈做的还要好，不得不让人佩服。 还有那个安平候世子叶萧，才十八九岁的年纪，已是威振一方的将军。他们这样的人放到前世那也是天才少年，风云人物。 她向来敬佩真正有本事的人，因此才在他们面前流露出真性情来。 谢如意轻叹一声笑道：“这几年经历的自然不少，不过第一次见你们时之所以那般，也是不清楚你们的为人，以为你们是那种无所事事，只知依靠祖辈的纨绔子弟呢，如今知道你们不是那样的人，自然就不同了。” 说完又把话题扯回自己的事上，“你刚才说有更好的法子，是什么？” 苏纪凡挑眉道：“你忘了，在云州百花盛会上的棋艺比赛，你得了第一名，奖品除了银子还有女子官学的两个推荐名额。” “是有这个，你不提我都忘了这回事。”因为这棋艺比赛，她还交了个好朋友，云州总督府的小姐尹蓝，一个地地道道的棋痴。说起来还真有些想念她那为棋着迷的样子，她还不知道自己来京城了呢，有时间得写封信告知一声，以免她给自己写信还寄往青石镇的家。 苏纪凡继续说道：“进了女学你可以参加官员选拔的考试，虽然医术这一科在女学里只是虚有名头，而没有实质上的教授学习，但却可以在大考的时候申请太医的考试，只要通过了考试，你就是一名太医了，岂不比你那法子要快捷简单许多？” “这样啊，那什么时候大考？”谢如意思忖着，这还真是一条捷径，倒可以一试。 “大考是两年一次，上次大考是去年春天，如今才是四月份，到开春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这段时间你可以先到女学熟悉一下，做些准备。” “那到时怎么考啊？” “大考是太学和女学一起进行的，先统一小考，挑出成绩优秀者再参加大考，大考成绩突出者分成三六九等，一一分派官职。 谢如意好奇的道：“那这么说来朝上真有女官喽？” 苏纪凡笑了笑道：“女官一般都分派在内庭，朝堂上嘛……暂时还没有。” 谢如意奇道：“不是女学里的人也参加大考吗？朝堂上怎么会没有女官呢？” “女子一般到了十六岁便要嫁人，嫁了人就得管家，哪里还能继续做官？而十六岁之前就算考到了官职，先头也要在低职位上历练几年才能慢慢往上提，一般都等不到那个时候，所以女子考官的门槛较高，偶有个别成绩特别突出者就算考上了，也只能被分派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位置上。而能上得朝堂的都是品级较高的官职，所以……” 谢如意没想到事实竟是这样，那要女学参加大考还有何意义？ 像是知道谢如意所想，苏纪凡轻叹道：“先头几年开国公主还在的时候，朝廷对待女学的大考还像样些，如今却是一年不比一年了！这几年更是成了一些家族、女子往上攀爬的捷径。” 说到这里他便没有再讲下去，谢如意却明白他下面的意思。大约是考的好的女子进了内庭，寻机会又爬上了皇帝的龙床，成了妃子罢！ 二人一时相对无言，这时楼梯处传来杂乱的上楼声，苏纪凡姿势依旧不变，谢如意转头看去，只见茶楼小二领着三女三男走了上来，正是之前议论谢如意和苏纪凡的那几人。 本来是谢清烟和刑丽莹、慧敏郡主她们三个要来的，但于志恒本就是被慧敏郡主和小王爷姚沐卿软磨硬泡缠来的，根本不耐烦应付谢浩杰的示好，便跟了来，沐卿小王爷自是跟着自家表哥的，谢浩杰无法，也只好跟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