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473、故意示威
473、故意示威 白兰当然不想将这件事扩大，更不想告诉罗非，因为她早看出，罗非对自己有意，但她始终对这个海派工程师没有好感，觉得他过于油嘴滑舌，这样的人，是不能托付终生的。 想到这里，白兰说道：“她是来看我的。” “看你？恐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罗非说着，一屁股坐在白兰的桌沿。 白兰不喜欢罗非身那种玩世不恭、自作聪明的劲头，尽管他穿着入时，人长得高大英俊，又有留美背景，但跟曾耕田起来，总是少了点沉稳和领导派头。 白兰以为罗非知道什么，故意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知道她是黄鼠狼？” 罗非说：“她一没病，二没负伤，为什么来看你？” “那是黄鼠狼了？” “不是黄鼠狼也是大灰狼。” 白兰反问：“那你是有病还是负伤了？你是什么？” 罗非一时语塞，说道：“你不信我的话走着瞧。” 白兰看着他，没有答话。 罗非又说：“你没去给老曾送行？” 曾耕田人长得少年老成，从那个年代起，罗非跟他叫老曾了。 白兰说：“送什么行？” “你真的不知道？” “知道什么？” “他今天带队去省里参加汇演，全地区选了三个节目，其有咱们厂的‘红旗下找亲人’这个节目。” 这个节目是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里的片段，主演是任凤。 白兰问道：“为什么要他跟着去省里演出？” 罗非说：“他分管政治思想这一块，他不跟着去谁跟着去。” “什么时候走？” 罗非说：“他们已经在厂部集合了，一会走，咱们的节目是明天下午的压轴节目，尽量做到不耽误生产，所以下了班才走。” 白兰明白了，难怪任凤穿得那么漂亮，原来她要和他一起出差。 第二天下班，白兰没有等到任凤，她知道他们不会这么快回来。 第三天，刚一班，传来节目演砸的消息，他们没有拿到预期的奖项。 任凤没有再来找白兰，没多久，她便调走了，调到市里工团去了。 后来，白兰才得知，在省里演出期间，任凤告诉曾耕田她找白兰的事，没想到曾耕田不顾她下午要台演出的事实，断然拒绝了任凤的求爱，让她不要对他抱任何幻想。 这是曾耕田，骨子里的倔强决定了他不喜欢被人摆布。 任凤受到了刺激，满以为借机可以赢得曾耕田的好感，不想曾耕田真的不怕节目演砸，带着这种情绪，舞台的任凤如何能发挥好？ 任凤调走后，嫁给了行署一位副专员，这位副专员丧偶，任凤过门后当了两个孩子的后妈。曾耕田在晋升的过程，还得到过这位副专员的帮助，当然，也可以说是任凤的帮助。那时，白兰已经跟曾耕田结了婚。 她坚决反对曾耕田跟任凤来往，为此，他们还大吵过几次。后来，听说那位副专员调到了省里，再后来，再也没听到任凤的任何消息，更没听到过曾耕田跟她有过接触的消息，这个人，跟风一样，从白兰的生活彻底消失了。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如今，看着年过半百身段依然婀娜多姿的任凤，尤其是她故意在他们面前摇头晃脑，那夸张的表情和嘲讽的笑意，顿时让白兰心里不是滋味。 当年的那场爱情角逐，白兰是胜利者，但如果将那场角逐放在人生的长河，白兰还是胜利者吗？ 这时，舞蹈结束。 任凤迈着舞蹈步伐，跳跃着走到放音响设备的桌子边，拿起一瓶矿泉水，她仰起头，不是在喝水，而是将水瓶高高举起，慢慢地将水倒进嘴里，为的是不让口红沾到瓶嘴，动作非常优雅、优美。 白兰刚想示意曾耕田走，这时，听一个了年纪的男人举着话筒说道：“下面，让我们欣赏我省著名舞蹈家任凤老师的独舞，红旗下找亲人，大家欢迎，掌声要热烈，如果不是她已经退休，想看她跳舞，是要买票的……” 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白兰注意到，曾耕田也在为任凤鼓掌，并且还很卖力气，她的气不打一处来。 伴随着那熟悉的旋律，任凤出场了，她一个漂亮的舞蹈亮相，立刻博得全场热烈的掌声。 曾耕田带头喊道：“好！” 许是曾耕田的喝彩声，给了任凤鼓励，她面向曾耕田，拿他这边当成了主场，那盈盈的笑，那轻柔优美的动作，尤其是她那双会说话的勾人的眼睛，时刻不离曾耕田，即便旋转，最后也会把目光投向曾耕田，弄得周围的人，都看向曾耕田，幸亏他戴着帽子和墨镜，不然早被大家认出来了。 曾耕田似乎很享受任凤的舞蹈，不断为她鼓掌叫好，带动得周围气氛非常热烈。 白兰醋意大发，她再也忍不住了，一扭头便走了出来，把曾耕田丢下，气冲冲地向车的方向走去。 一直等那支舞蹈跳完，曾耕田才从人群往外走。 当他发现白兰早等在车子旁边，知道白兰生气了，他故意笑嘻嘻地说道：“真没想到，这个任凤舞蹈生命还很长青？” 白兰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说道：“是啊，人家的艺术生命长青，我的生命却走向颓败、枯萎。” 曾耕田说：“这不好放在一块较的。” “有什么不好放在一块较的？真是造物弄人，当年的胜利者，却是人生最大的败家，难怪她冲我摇头摆尾，一副示威的样子……” 曾耕田打开车，坐了进去，说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冲你示威呢？” “她的眼光不离你，全场观众都看出来了，还要怎么示威？” 曾耕田故意说道：“她有什么好示威的，都那么大岁数了，如果光你长岁数她不长还能说得过去。” 白兰看着曾耕田，说道：“事实，的确是我长了岁数她没长，难道你不觉得她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