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珙桐树下(下)
在我的眼前,夕阳的光影里,燕子忽然扑入元唐的怀中,伸出她那健美的双臂,挽着元唐的脖子,柔情四溢:“元唐,我不想离开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喂!不害羞的小妮子,他可是我的老公,居然还敢在我这个法定大老婆面前来个第三者插足。我的心跳骤然加快,恨不能马上扑上去扯开这个小妮子。但是我的矜持和情感却让我只能僵硬地立在那里。 元唐用力挣脱她的双臂,抓住她的手说:“燕子,你听我说,我算得上是你的哥哥,你是不能嫁给我的。” 燕子呜咽着问:“为什么不行,我们这里好多族人都可以同族人相好,为什么我就不行?” “唔……燕子,这个道理我说给你听,你也不会明白,你只要知道,我只是你的一个哥哥,是不能娶你的。” “我不管什么道理,我喜欢你,我只想嫁给你。”燕子不依不饶,熊抱着扑上去,强行去亲吻元唐那毛乎乎的脸。元唐极力后退躲避,不想被身后的一小块石头绊住,一个趔趄倒在了草地上,燕子顺势倒在他的身上,得逞心愿,雨点似地吻便落在了元唐的毛茸茸的脸上。 “不要这样,燕子,不要……”可怜我那酋长老公躺在草地上拼命挣扎,尽力保全自己的清白之身。 元唐狼狈不堪地挣扎着要爬起来,那大饼脸燕子可是力大无比的健美女郎,一时并不能轻易脱身。忽然听到大饼脸燕子“啊!”的惊叫一声,松开了她的手臂。 因为大饼脸燕子无意间看到了我正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元唐这才得以脱身,气喘嘘嘘地站立起来。三人就这样尴尬地立在在夕阳之下,我尴尬万分,这算什么?大老婆捉jian?还没有到那一步嘛。痛打小三吗?我哪有这样的底气。 让我惊奇的反倒是燕子对我的责问:“妹土,你凭什么来这里?你有自己相好的男人,为什么还要来这里空空地霸占元唐?嫁给他又不好好待他?如果没有你,元唐肯定会娶我的。” 面对她激愤的质问,我根本无言以对。却听得元唐在一旁说:“燕子,你听好了,我是你的元唐哥,即使没有妹土,我也肯定不会娶你。”燕子委委屈屈地瞪着他半天,从他的眼睛里得到的只是决绝的眼光,终于“哇!”地一声,哭泣着跑开了。 夕阳的余晖下,我和元唐站在珙桐树下,尴尬相对。 说什么呢?总不能就这样呆呆地站着吧。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终于开口说话:“我……我不该来这里的,我不知道你们也会来到这里。” 元唐却不吱声,只是默默地盯着我,好久才说:“你确实是不该来到这里。” 他是什么意思?我听得出他的话外之音,他是指我不应该带着一颗属于别的男人的心嫁到这里。我真的无言以对,他哪里知道我的心并不是那个名叫妹土的女孩的心,我是丹青啊。 如何向他解释我这穿越来的心呢?他怎么会明白?他不会明白。我忍住了喉头的那一股咽不下去的酸痛,对他说:“我是错了,不该听阿爸的话嫁给你。但是你明知道……你明知道妹土的故事,为什么还要答应娶我?你完全可以不娶妹土的,你是族长,没有谁会强迫你。”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对我说:“没错,我是族长,没有谁会逼迫我娶你。逼迫我的是我的良心,你的阿爸并不只是把你嫁给我,他是将整个清风部落的人都托付给我。我可以不娶你,但是我不能不管你的那些弱小的族人。还有朔风的……”他打住了话语,不再继续。 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又疼痛,又难过。他的眼神中分明有着受伤的痕迹。我嗫嚅着说:“对不起,元唐,我……我……我并不想来伤害你。” 他的嘴角勉强牵起一丝微笑,语气和缓下来:“妹土,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可是……我……”我吞吞吐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辩解什么?是为妹土辩解?还是为丹青辩解?
他望着我不吭声,我停住了话头,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要抹去妹土的故事吗?事实就在那里,怎么抹得去?更何况,怎能抹去一个有情有义女孩的心。我想说的是:“元唐,你放心,妹土既然嫁给了你,就一定会和你好好过日子。”我这是在替妹土解释?还是在替自己表白? 他叹了一口气,眼中泛着柔和的光芒,扶着我的肩膀,对我说:“妹土,不要说傻话。如果……如果哪一天……朔风回来,你就跟他走吧。” 朔风回来?他说得我一头雾水。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朔风,怎么会跟着他走呢?我心中暗暗叫苦,这穿越来借壳的身份好尴尬。我对他说:“我既然来到了有唐族,就不会离开这里。” 他望着我,眼里一脸的真诚:“你和朔风都是重情重义的人,妹土,不要因为嫁给了我就强迫自己忘记朔风。朔风只要还活着,他就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看样子他不仅知道我和朔风的故事,好像还见过我那位旧情人。好复杂,好尴尬啊!原始社会的人也有这么复杂的感情吗?也许是因为我这个现代人来到这里搅和,才变得这么复杂的吧。“除非你将我逐出有唐部落,我不会跟谁走的。”我说道,我不要活在妹土的影子里,我是我自己。 他似乎很累,伸手扶住珙桐树,低着头摆了摆手,制止了我的话,只说:“不要说了,妹土,天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晚霞的余晖照映着他有些干枯发黄的长发,照映着他胳膊上古铜色的皮肤。我看着眼前这个疲惫的男人。曾经有那么一刻,这个原始社会的男人离我是那么的近,曾经有那么一刻,他身体的体温还温暖过我的身心,曾经有那么一刻,他的目光让我的天地间只有白鸽翩翩飞舞,但这一刻,他忽然又离我是如此的遥远,不可触摸。 他站在那里,就像他身边的珙桐树一样寂寞。我转身离去,心很痛,真的很疼痛。